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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看到黃包車上拉著陸九在青石的路面上跑得飛快。陸九手里的拐杖敲著黃包車車夫的背,“快點!”車夫卯足了力氣。沈啟俊面無表情的拐彎朝景秀街走,才走了幾步,便見貴五扶著沈玉池在街上漫步。“爸爸,您怎么出來了?是要……”沈啟俊吃驚的走上前。沈玉池病了很久,也足不出戶已經(jīng)很久,就算偶爾出門支城外透透氣,也都是坐在馬車里。“老爺說,想出來走走……”貴五小心解釋。“剛才那個人……”沈玉池看著陸九坐的黃包車消失的方向喃喃。“爸,回去吧。天氣有些涼了,您穿得太單薄了。”沈啟俊攙著沈玉池。“剛才那個人……”沈玉池又喃喃了一句,低下頭若有所思。沈啟俊不由分說,叫來黃包車,把沈玉池扶上去。第37章“我正在城樓,觀山景……”陸九搖頭晃腦的進門。他現(xiàn)在跟日子過得逍遙快活,整天的膩在泰和坊,難得回來。陸天賜正坐在客廳吃早飯,聽到聲音扭頭看了一眼。他干瘦的身板更加干瘦,眼皮青黑,一看便是縱欲過度的樣子。陸天賜心里升騰著鄙夷,繼續(xù)吃自己的飯,不搭理他。“陸團!”陸九看到陸天賜,高興的大聲叫道,“陸團,好久不見!”“好久不見,”陸天賜淡淡道。“給你吃的?!标懢拍弥缓械案馔懱熨n面前一扔,鉆進自己房間睡覺去了。陸天賜把蛋糕盒子提起來擺到一邊,掃了眼蛋糕盒子上的字——張記西點。依稀記得這家鋪子在莆縣開了很多年。拆開盒子看到里頭被撞得東倒西歪的兩塊蛋糕,雖然變形,顏色倒是黃澄澄的,香味也誘人。他捏起一塊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跟十年前吃過的味道一樣。陸天賜幽幽的笑了笑,推開碗起身去上樓換衣服。福嚴寺的路只跟馮英翹走過一次,沈啟俊不確定自己記得是不是那么清楚。不過走著走著,便記起來了,小半天的功夫,看到福嚴寺的屋角,沈啟俊長長的吁了口氣。福嚴寺還是老樣子,香火沒見好起來,也沒見能再差到哪里去。沈啟俊推開寺門走到正殿,看了一眼正殿里慈眉善目的佛像,想逗留了片刻,苦厄從后邊出來,咦了一聲,“施主來了?!?/br>“你記得我?”沈啟俊有點吃驚,他都快不記得這小沙彌的長相了,只記得干癟瘦小。幾個月不見,他倒似乎是高了些,也還是那么干瘦。“來找?guī)煾该矗俊笨喽蛘V劬?,“施主請進,師父去采草藥去了,該是快回來了?!?/br>沈啟俊跟著苦厄穿越正殿走進后院,濃烈的藥草味撲面而來,院子里的地上架子上墻上全是草藥??喽蛘埳騿⒖≡诳吞美镒?,又給他沏了杯草藥茶。喝過茶,智定還沒有回來,沈啟俊起身在福嚴寺四下閑看。不知不覺又跨回到正殿,看著正殿中的菩薩,想到自己所經(jīng)歷的這種種。倘若世間真有佛,佛又真有普渡眾生的心,又何必叫人受那么多苦。戰(zhàn)亂有戰(zhàn)亂苦,流民有流離失所的苦。而自己……他看著菩薩凝視著這泥塑金身良久,輕輕的冷笑著轉(zhuǎn)身便見到智定從外頭回來。看到沈啟俊,智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智定師父,”沈啟俊也雙手合十,行了一禮。“沈施主是替馮施主拿藥的么?”智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不,是醫(yī)生給家父開了個方子,藥鋪缺兩味藥,想來師父這邊看看,有沒有這兩味。”智定伸手,沈啟俊把藥方子給了智定。智定看了一眼說,稍等。不多時使見拿了兩包藥出來。沈啟俊立即拿了一把銀元奉上,智定拿走一半,留下一半,“夠了?!?/br>“多謝師父,”沈啟俊對智定鞠了一躬。智定搖搖頭,“我收你錢財,你拿我藥材,一買一賣當不起個謝字。”沈啟俊知道他們這些出家人或多或少有怪癖,又或是說過于直率,便也不再多說,又行一禮轉(zhuǎn)身告辭。走到正殿看到有人來拜佛,忍不住凝起眉,“佛爺真是救濟眾生么?”“佛爺只是個信仰,”智定不以為然道,“所謂眾生皆有佛性,指的人心都可以平靜如水。心平氣和,則風平浪靜。風平浪靜則眾生便沒有貪嗔癡怨……”沈啟俊似是而非的哦了一聲,離開福嚴寺。走到縣城門前的時候已經(jīng)傍晚。天氣不大好,天色比平時要昏暗許多。大卡車運載著許多土石包在城門前堆放,一些士兵正在碼建防御攻事。先前已經(jīng)聽說日本人打到平津。看這些士兵的架勢,戰(zhàn)火這是要燒過來了。“站住?!?/br>沈啟俊正要進城,被兩個守城門的士兵喝斥住。他頓住腳步看了一眼,便見一個大剌剌的士兵走到他跟前,“手里提的什么東西?”“藥?!鄙騿⒖〈?。“拆開?!?/br>沈啟俊雖然不情愿還是提著繩把藥包拆開。士兵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別的東西,竟然有些惱,用槍托踹了沈啟俊一下,“舉起手,搜身?!?/br>“憑什么?”沈啟俊有些憤怒。“看你穿得人模狗樣,老子懷疑你是日本人的jian細,”當兵的兇聲惡氣的說,“舉起手,快點。”“我是城中沈家的少爺,沈啟俊,”沈啟俊壓著怒氣說。“什么沈家陳家李家,老子還是錢老爺呢,叫你舉手少他媽廢話。少爺就不是jian細了?呸!”大兵啐了沈啟俊口唾沫,沈啟俊頓時覺得惡心。心知道這些人無非是想訛幾個錢,但是想到他是陸天賜那伙的兵,又不想給他。正猶豫著,一個大兵從后頭箍住沈啟俊,面前這個伸手就在沈啟俊的身上摸。天氣還熱著,身上衣服單薄。沈啟俊被摸了兩下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惡心不已。大兵摸到他的錢袋子,一把扯出來。高興的對箍著沈啟俊的人搖晃錢袋,還沒來得及說兩句慶幸的話,手腕被人用力捉住。箍著沈啟俊的先看到陸天賜立即松手,立正,“團長!”捉著錢袋的看著陸天賜,嚇了一跳。陸天賜扯下錢袋,看著這個士兵寡瘦的臉,“染上大煙了?”士兵打了個寒顫,小聲,“沒!”陸天賜輕笑著,拔出腰間的槍。兩個士兵嚇得雙腿一彎跪在陸天賜跟前,“團長,饒了我們,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抽大煙的兵和敢抽不敢認的兵,還有見了槍就下跪的兵,都是貪生怕死的雜種。見了日本人,我這仗還要不要打?”陸天賜漫不經(jīng)心的說著,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