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良看著布說。

“是好布就行。”沈啟俊淺笑。

王中良吐了口氣：“也是，算你沈少爺也是個講信用的人。”

王中良叫人把布從馬車上卸下來一一驗收。沈啟俊又睨了陸天賜一眼，扯住王中良：“王處長正好在，替我做個見證，老吳去報警察局，讓白探長派個人來。”

老吳愣了愣，好半天才回過神：“哦！”

沈啟俊拾起一截布，“王處長是個有見識的人，我看這布好像就是多外層直接捅進(jìn)去劃爛的。依你之見什么樣的刀會這么鋒利？”

王中良沒料到他會突然叫自己做證，聳起眉看陸天賜。陸天賜瞇著眼，也撿了一截爛布起來漫不經(jīng)心的看。白探長帶人過來，一看王中良和陸天賜在，立即斗志滿滿的同他們一邊寒喧一邊勘察現(xiàn)場。

“毀壞駐軍需要的布匹，這個罪應(yīng)該不輕?！鄙騿⒖〉吐曊f。

王中良敷衍的笑了笑：“那是?！?/br>
白探長看完：“在我的轄地竟然出了這種事情，我一定會好好查清給駐軍和沈少爺還有莆縣的父老鄉(xiāng)親一個交待?！?/br>
陸天賜輕輕的嗤笑起來。

第23章

王中良安排好了做新軍裝的事，回到軍需處的辦公室，看到何懷志差士兵送來一籃桃子。新摘下來的，還帶著綠葉，桃尖紅彤彤的。

王中良叫人洗了幾個來邊休息邊啃。陸天賜路過看到，走過來拿了一個，一口咬下半邊，嚼得津津有味。

“哪兒來的？”他連吃邊問。

“何懷志送來的?！蓖踔辛嫉哪_架在桌子上，“不是夸下?？谝ヅ娰M么。雖說是小地方，這些士紳卻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一個個哪是那么好打發(fā)的人?，F(xiàn)在只好弄點小恩小惠的，指望大家把他放過的屁給忘了?！?/br>
陸天賜哦了一聲。王中良一邊吃一邊看著陸天賜忍不住發(fā)笑，陸天賜知道他在笑什么，認(rèn)認(rèn)真真的把手里的桃子吃干凈，順手把桃核扔到窗戶外頭。

“被咬一口的感覺如何？”王中良問。

陸天賜扶著他的肩膀用力的拍了拍，伸手又拿了個桃子拋接著，在王中良耳邊細(xì)聲說，“改天，讓你老婆咬你一口就知道了?！?/br>
王中良癟著嘴還沒來得及多調(diào)侃他兩句，就見他一手插在褲兜里，一手玩著桃子出去了。

想著王中良剛才問他的話，陸天賜一邊走，一邊幽幽發(fā)笑。就像養(yǎng)了只看似很溫馴的兔子，冷不丁的回頭咬了你一口。雖然牙齒談不上鋒利，但還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也許，沈啟俊根本就不是什么兔子，而是只外表老實的家貓，骨子里隱藏著rou食動物的野性。如果真是這樣，陸天賜就覺得更有意思。就他那稚嫩的牙齒，這么一口咬下來，麻酥酥的，不痛反癢?？偸侨テ圬?fù)一只溫馴的小畜生實在沒什么意思，這樣的，很好。

走到兵營門口，高大壯的青蛇幫祝三通搖著手里的折扇笑呵呵的走過來：“陸團(tuán)長?！?/br>
陸天賜聳起眉，哦了一聲，便坐上他開過來的吉普車。車子在小縣城里兜了一圈，在一幢外表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泰和坊”門前停下。說是不顯山不露水，陸天賜倒是在十來年前就聽說過它的大名。曹金榜的窩點，莆縣乃至周邊幾縣最有名的銷金窟。

“陸團(tuán)長這邊請。”祝三通客氣的領(lǐng)著陸天賜往二樓的雅座去，正上樓的當(dāng)兒，瞥見樓下一間房打開門。貌似陸九的聲音拿腔作勢的說：“呸，我說話敢不聽?！?/br>
一個女人嗲聲嗲氣的笑著，揪陸九的耳朵。陸天賜伸頭看的時候，陸九的手還在那女人衣服里頭摸來摸去。那女人看到陸天賜，把陸九推了一把。陸九看到站在樓梯上的陸天賜翻了個白眼，對那女人道，“這是我兒子，下回你再敢不老實，他敢拿槍斃了你？”

女人嚇了一跳。陸天賜不吭聲，跟著祝三通進(jìn)了雅座。湯德彪已經(jīng)坐在那里跟曹金榜聊著些什么，聊得十分投機(jī)?？吹疥懱熨n進(jìn)來，曹金榜站起來：“陸團(tuán)到了，快請坐。”

湯德彪看著他的陰沉臉：“怎么了？”

“沒什么?！标懱熨n嘴上敷衍著，臉上又是另一回事。祝三通扯了扯曹金榜，曹金榜心知肚明。陸天賜睨看著他：“什么都好，大煙這玩意兒就別讓他碰了?！?/br>
“這個陸團(tuán)就放心吧。”曹金榜笑著，揮手讓上菜。

泰和坊的酒菜相當(dāng)精致，靡靡之音也頗為銷魂蝕骨。酒足飯飽，兩個女學(xué)生打扮的女孩進(jìn)了包間。曹金榜和祝三通各自退去。湯德彪雖不縱欲，但也不是無欲無求。挑了一個，抱進(jìn)安排好的屋子里。陸天賜坐在桌邊瞧著另一個咬著嘴唇，身體微微發(fā)抖。他撓了撓頭，突然“哇”的一聲，嚇了那女孩一跳，他倒是呵呵呵的笑了起來。喝光杯子里的茶，那女孩趕緊替他蓄了一杯。陸天賜興趣缺缺的起身徑直離開。

“陸團(tuán)，怎么了？”祝三通從半截在地下的煙館上來，看到陸天賜要走，立即迎上他，“不合心意？”

陸天賜未置可否，伸頭望了望地下的煙館：“怎么樣？”

“好的很?！弊ＨㄐΦ?，“如今也只有我們這里貨源穩(wěn)定，還都是上好貨色。隔壁的，也不得不跟我們這里談買賣?！?/br>
“嗯?！标懱熨n點點頭，走到泰和坊的門前。之前接他的吉普車換了司機(jī)，陸天賜低頭看了一眼，回頭看祝三通。祝三通干笑了兩聲，拉開車門，“陸團(tuán)，既然要回，那……，恕不遠(yuǎn)送。”

陸天賜關(guān)上祝三通拉開的門，走到司機(jī)那一側(cè)沖那司機(jī)呶呶嘴：“滾那邊去?！?/br>
司機(jī)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陸天賜坐進(jìn)車?yán)?，把車子開離泰和坊。

車子城的燈光昏黃，看人的臉看得不那么清晰。坐在副架位置上的男子裝得好像看著前邊的路，手指像爬蟲一樣慢慢的爬到陸天賜的大腿上。陸天賜側(cè)臉看他，論五官有幾分姿色，看動作必然是風(fēng)月場中老手。縱使不看自己，一舉一動也掩不住骨子里滲出來的妖媚。難怪曹金榜就窩在這個小地方，生意一樣做得風(fēng)生水起。

陸天賜不吭聲，握著方向盤往僻靜的路上開。那小倌更大膽了些，伸手到他大腿的內(nèi)側(cè)輕輕撫摸。酥酥癢癢的，勾起陸天賜幾份欲望，卻又不想把人帶到家里去。他蹙著眉，唇著浮著笑將車子開到景秀街的街口。雖然才夜里八點多，街上已經(jīng)少有行人。陸天賜斜著眼，熄了火看著不遠(yuǎn)處的沈家大門。有幾日不見，這里顯得更落寞破敗了些。也不知道坐在屋里的沈啟俊現(xiàn)在在做什么。雖然布匹的事，似乎是贏了自己一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