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還是有不少。

門前響起敲門聲，沈啟俊立起身子，朱兆新樂顛顛的去開門。王中良在門前笑道：“沈少爺久等了。我?guī)Я宋煌胚^來蹭飯，您不介意吧?！?/br>
沈啟俊朝后一看，整個人又僵了。才想著陸天賜這個人整天陰魂不散，只怕是這個想法想壞了。他站在王中良身后朝自己幽幽發(fā)笑。朱兆新看到陸天賜，覺得十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陸天賜笑了笑：“我跟沈少爺很熟。”

“哦，你就是本地人。莫非是發(fā)小？”王中良笑著走進(jìn)雅間。一說到發(fā)小，朱兆新冷不丁的想起來，立即看沈啟俊。沈啟俊已經(jīng)冷汗淋漓。突然一聲槍響，還在門外要進(jìn)雅間的陸天賜應(yīng)聲倒地。萬花樓的姑娘的銳叫立即間整間吉祥樓都混亂起來。

“陸團(tuán)長?！蓖踔辛及螛尡嫉介T前攙起陸天賜，對著一個小二打扮的人開了兩槍。沈啟俊在這些清脆的聲音中回過神，看到王中良站在走廊上舉著槍吆喝衛(wèi)兵封鎖酒樓這，陸天賜斜倚著墻壁，他左肩中了一槍，血水從軍裝進(jìn)而滲出來。跟上一回不同，上一回他是自己拿刀割，有分寸。這一回他好象是真的受了很重的傷，血水大片大片的浸透軍裝，連他的臉色都開始發(fā)白。陸天賜幽幽的看著沈啟俊，冷不丁對著沈啟俊身后的窗口射了一槍。沈啟俊回過頭看到個人影從窗口掉下去。

“走。”陸天賜沉著臉低聲說。嚇得抱著頭鉆到桌子底下的朱兆新鉆出來，扯著沈啟?。骸皢⒖?，我們走，快快?！?/br>
沈啟俊跟著朱兆新走到雅間的門口，陸天賜軟軟的滑下去。沈啟俊下意識伸手扶住他，看著他不停冒血的肩膀，拿出手帕摁住傷口。

陸天賜看著那塊迅速被血浸透的手帕，將自己的手加在沈啟俊的手上，加重力氣。

沈啟俊顫栗的看著陸天賜，他將他的整個兒份量都交給了自己。

第13章

聽到門前有聲響，朱兆新趕緊站起來扶著窗子往外看。聲音只一下又消失了。朱兆新焦慮的回頭看了看這間黑光線昏暗的屋子，又看看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啟俊，突然想起來什么。他走到沈啟俊跟前：“我說……，那個人……”

沈啟俊緊張的看著他。

“陸天賜，是他沒錯吧。”

沈啟俊不應(yīng)，但是從神情上看已經(jīng)默認(rèn)。朱兆新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難怪你不大樂意做這單生意，你已經(jīng)見過他了？混帳王八蛋，他竟然敢回來。”

“舅舅?！鄙騿⒖〉吐?。

“怎么？”

“這事，不要告訴家里頭?！鄙騿⒖〉?，“連我媽也不要說。”

“瞞得過去嗎，你爸那是什么人？”朱兆新癟嘴。

“能瞞多久是多久?！鄙騿⒖∶鏌o表情的看著牢房坑洼的地面，“他現(xiàn)在是帶兵的人，手里有槍你也看到了?！?/br>
“哦，那倒是……”朱兆新想起王中良都對陸天賜很客氣，又想起他們喊他“陸團(tuán)長”。就算是雜牌，一個團(tuán)底下也有幾百條槍。他喪氣的摸摸頭，“我們現(xiàn)在惹不起?！?/br>
沈啟俊抱住膝蓋，手上還殘留著陸天賜的血。心道是現(xiàn)在只怕躲也躲不起了。

“啟俊?！瘪T英翹一路喊著過來。朱兆新跳到門前：“馮小姐，我們在這里。”

馮英翹走到門前，看守士兵開了門：“你們可以走了?！?/br>
“我就說跟我們沒關(guān)系，謝天謝地，阿彌陀佛?！敝煺仔吕騿⒖。皢⒖?，我們走?！?/br>
沈啟俊跟著馮英翹出了七五三旅的旅部，長長的吐了口氣。外頭天都黑了。馮英翹叫了兩臺人力車等在外頭。朱兆新坐了一輛，跟沈啟俊匆忙道別回家。沈啟俊回頭看了一眼兵營，又看著馮英翹：“我家里……”

“我什么都沒告訴他們?！瘪T英翹吁氣。

“那個……”沈啟俊低著頭咬了咬嘴唇。

“陸團(tuán)長肩膀的子彈取出來了，小手術(shù)。”馮英翹猜出他想問什么，“他體質(zhì)很好，休息幾天就沒事?！?/br>
“哦?！鄙騿⒖↑c(diǎn)點(diǎn)頭，輕輕的松了口氣。

回到家時正聽到房里的自鳴鐘兀自敲了十下。父母這個時間想必都已經(jīng)睡了，沈啟俊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房里，誰也沒驚動。

“少爺?！彼藕蛩牧⑼量吹轿堇锪亮藷簦酥茨?biāo)M(jìn)來。

“哦，還沒睡?！?/br>
“少爺，這是怎么了？”立土盯著他衣服上的血漬嚇了一跳。暗紅的血漬在淺灰色的洋裝上很醒目。

沈啟俊立即做了個收聲的手勢：“不是我的，跑上看到有人受傷，扶了一把。別告訴老爺夫人，省得他們瞎cao心?！?/br>
“您真的沒事？”立土不放心。

“沒事?！鄙騿⒖∶撓卵笱b，里頭的白襯衣纖塵不染，立土這才放下心，收了他的衣服去洗。

沈啟俊將手放在水盆里，手上的血漬在水里化開，將水染成淡紅色。腦子里浮起陸天賜的樣子。事隔十年再見，他整個人都那么陌生，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但又知道，他分明是在故意找機(jī)會接近自己。沈啟俊翻轉(zhuǎn)手掌，手心向上。手紋中的血漬還沒完全脫落，血色將他掌中那些平日都不曾留意的細(xì)紋都印出來，細(xì)小的毛發(fā)一樣的紋路。浸了一會兒，掌紋中的血色開始轉(zhuǎn)淡，漸漸的消失。沈啟俊蹙著眉抬起手，看著手掌。慢慢的將還沾著血水的手指放到嘴唇邊，舌尖舔了一下。水的滋味很淡，幾乎都嘗不出血腥味。

“少爺?！绷⑼粱貋?，沈啟俊驀然回神將手又放到水盆里，回想著自己方才的動作，打了個寒噤。

“去叫一聲，快快?！辈乓槐犙劬吐牭浇鹫仔略谕忸^慫恿立土。沈啟俊不知不覺的眉頭就擰起來。一大清早就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心里雖然煩，卻又不能說什么。畢竟是自己舅舅。他裝了一會兒睡，人已經(jīng)醒了就怎么也睡不著。眼睛閉著反倒是想起前天夜里陸天賜被人射中一槍的場面，血淋淋的，有些恐怖。他索性睜開眼，看著床頭的書發(fā)了會兒呆，實(shí)在沒了睡覺的心情。

立土被拗不過金兆新的軟磨硬泡，正要敲門，沈啟俊已經(jīng)起身把房門拉開。

“啟俊，你可算起來了?！苯鹫仔碌膬蓚€嘴角快咧到耳根，像是走路撿到金磚的神氣。

“舅舅早?！?/br>
“不早了。快去洗把臉，別等會兒跟你說正經(jīng)事，你當(dāng)是做夢?！苯鹫仔滦Φ溃氨緛硐肴ハ雀嬖V你爸的。想了想，還是先對你說吧?！?/br>
“哦？”沈啟俊接過立土擰的毛巾敷在臉上，腦袋清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