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包容和道歉什么的，交給他這個閱歷相對豐富的人就好。

剛才在路上，他甚至已經(jīng)想好該怎么疏導對方。

而現(xiàn)在，全被對方一句云淡風輕的“該我說抱歉才對”完全給堵了回去。

聶巖一瞬間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對方總是恰到好處的，在暴露了情緒之后，完美謹慎地適時隱藏起來。

聶巖已經(jīng)有些混沌，這小子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實的。

“晚上喝酒的話，你去么？”

正當聶巖愣怔間，對面白夜翔倒是面色輕松地徑直開口詢問。

“……”

“不介意的話，我跟你們?nèi)ァ！蓖犷^，白夜翔瞇眼，扯了下領口，略帶痞氣地笑，“希望你同意，聶老師?！?/br>
在“聶老師”三個字上加重語氣，白夜翔唇角弧度愈深。

“……”

作者有話要說：

☆、雙重性格

看著對方的眼，聶巖非常清楚——

就算自己不同意，這小子也沒打算不去。

兀自頓了半晌，聶巖才訕訕開口：“上午我不是已經(jīng)布置了項目給你們么？怎么，你已經(jīng)找好9人組了？”

抿唇聳肩，白夜翔沖他投來一個肯定的表情。

聶巖還想再說什么，但課程項目的deadline畢竟是學期末，他現(xiàn)在沒有任何理由在學期剛開頭就強制白夜翔晚上留在公寓研究項目。

現(xiàn)在的學生，在deadline那么遙遠的情況下想讓他們在任務布置的第一天就開始未雨綢繆，可能性基本為零。

就那么無言地和白夜翔對視片刻，聶巖終于妥協(xié)地點了點頭。

——反正在這種高強度的瞪眼比賽中，他從來不是優(yōu)勝者。

“怎么樣，決定好了么？”尹輝從洗手間溜達出來，一臉輕松。

側(cè)首瞄了眼肩畔尹輝扒住自己的手，聶巖黑著臉：“你洗手了么？”

尹輝眨巴著一只眼：“你覺得呢？”

聶巖眉梢一擰，伸手徑直拍開他手掌。

“擦！聶哥，你也輕點！”抽吸一聲，尹輝很無辜地揉著手背，“洗了！洗了！”撇著唇一臉不爽，“過去和您老人家同住一個屋檐下，早練出來良好的衛(wèi)生習慣——上完廁所要洗手?！?/br>
“恭喜你?！甭檸r捏眉，“終于追上幼兒園孩子的智商了?！?/br>
“聶哥，你每次都說戳心窩子的話……”尹輝在旁邊裝得一臉受傷，夸張地弓著身，“不考慮下哥們兒受傷的心靈?！?/br>
“……”

聽著兩人調(diào)侃，白夜翔在旁邊嘆笑了一下，徑直側(cè)身從倆男人身邊踱過。

“喂，小白，你說我們是買酒回來喝還是直接去酒吧？”尹輝望著一語不置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的白夜翔，開口詢問，“反正我下面車里也有酒，就近的話就可以——”

“你不是要請客么？”走到門口拉開門，白夜翔單手順入口袋，背對著樓道昏暗光芒瞄了眼尹輝，“不去酒吧的話，不是很無聊？”

言畢，他沖屋內(nèi)愣怔的兩人抿了抿唇，沒再解釋什么便徑直沒入樓道。

在屋內(nèi)愣了兩秒，尹輝轉(zhuǎn)頭望向身邊表情復雜的聶巖，哧了一聲：“有時候我真懷疑這小子年齡?！币贿厯u頭一邊慨嘆，“真特么越來越擰巴?！?/br>
聽著尹輝感慨，聶巖皺眉：“你不認識他快兩年了？他以前不這樣？”

“他以前？”和聶巖并肩走到門口，尹輝一聲嘆，“哈，這小子以前和現(xiàn)在才不一樣呢?！?/br>
“什么意思？”出了門，聶巖掏出鑰匙轉(zhuǎn)身鎖門。

盯著樓道天花板上昏暗光線，尹輝扯著唇角呼氣：“意思就是他以前不是這種性格?！?/br>
“‘這種性格’？”感覺尹輝似乎還給現(xiàn)在的白夜翔定了性似的，聶巖瞄了眼前方樓道，下意識搜尋著白夜翔背影，“他現(xiàn)在怎么了？”

“以前他怎么可能像現(xiàn)在這么安分？居然還正兒八經(jīng)跑去學校上課。”咂嘴，尹輝笑著搖頭，“這小子以前痞得很，和一幫子不知道哪兒來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天天來無影去無蹤的?！币x搓著手，好像在做多年來的觀察報告，“這小子過去挺單純，有什么情緒基本上都表現(xiàn)在臉上，處理事情又喜歡走極端，拽得二五八百的，闖過不少禍?！边炅艘宦暎x搖頭，“不過他腦袋很聰明，在搞電腦方面很有天賦，幫了他老爹不少忙。所以他爹就算氣，也沒理說他?！?/br>
聽著尹輝隱隱帶了些無奈的語氣，聶巖皺眉。

回憶起前一天晚上自己偶然看到白夜翔的那張陳舊照片，想起對方那藝術(shù)感爆棚的殺馬特形象，聶巖了然。

“不過現(xiàn)在呢……”尹輝和聶巖溜達著繼續(xù)向下走，“這小子感覺變了個人，老實了，安分了，一天到晚也蹦不出幾句話，啥都憋在心里，所有事情全部一個人解決?！眹@了口氣，尹輝搖頭，“感覺，突然老了十歲一樣?！?/br>
“老了十歲？”聶巖皺眉。

回想著之前自己偶然看到的白夜翔陽光的笑容，他瞇眼：“沒那么夸張?！?/br>
“沒那么夸張？”尹輝滯了下腳步，轉(zhuǎn)過頭，表情正經(jīng)地盯著聶巖。

被尹輝那雙突然陰沉的眸盯得有些不自在，聶巖同樣下意識緩下腳步：“怎么了？”

“如果你見過兩年前的他，你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淡定了?！币x沉聲。

“……”聶巖眉眼一深。

“一點都不夸張地說——”尹輝聲音漸漸收斂了方才的調(diào)侃味道，苦笑，“這小子現(xiàn)在就像個空殼?！?/br>
“……”

“跟每個人都很友好，但又跟每個人都保持一定距離?！辈[眼，尹輝犀利道，“什么都無所謂，什么都不在意，不溫不火，永遠燒不烈——就好像他把以前的自我全部抹殺了一樣。”

尹輝和聶巖踱出樓道，沒入公寓外夜色。

白夜翔已經(jīng)斜倚在道路旁尹輝車子邊，眼神幽幽地望著樓道口兩個男人。

看著白夜翔那昏暗夜色中似笑非笑的臉，聶巖兀自沉默著。

“走么？”注意到尹輝和聶巖都表情復雜地盯著自己，白夜翔淡笑。

“去酒吧是么？”尹輝深深吸了口氣，側(cè)首拍了拍聶巖肩膀，便徑直向白夜翔方向踱去，仿佛剛才和聶巖的談話沒有發(fā)生，“你小子還真訛上了?！?/br>
哧笑，白夜翔繞到尹輝車子副駕，徑直拉開邊門蹭入。

聶巖上了后座。

視線落在前方白夜翔身上始終沒有移開，他兀自陷入沉思。

“既然我請客的話，地兒就我選了哈?！笔炀毜匕衍囬_上馬路，尹輝笑得燦爛。

聶巖聳肩：“隨你。”

白夜翔只是側(cè)首望著窗外不時閃過的夜景，一語不置。

20分鐘后，尹輝在Shinery酒吧前停車。

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