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孩子……一個孩子……！威廉覺得他又要吐了，這次肯定是因為恐慌癥，因為他幾乎快感覺不到自己的呼吸。

他都沒找到和戀人交流的正確方法！怎么能養(yǎng)育得好一個孩子?。克麄兙汀皇浅场弦幻脒€在接吻，下一秒又開始吵……！他要怎么……天吶……天吶……

威廉在通訊錄里翻到了凱爾西，他立刻摁下電話。凱爾西肯定知道，她肯定知道馬爾斯在哪——

“威廉？”威廉還在思緒錯亂，聽筒里已經(jīng)傳出了女特工的聲音。

“馬爾斯呢？”威廉越過了問好，心臟焦躁地砰砰直跳，“馬爾斯在哪？我有事找他，但我打不通他的電話?！?/br>
“慢點，慢點?！眲P爾西差點被他那一串飛馳而過的單詞攪昏了腦子，“你找馬爾斯？呃，他沒告訴你嗎，今天他要去海外，飛機(jī)兩個小時前剛起飛，他在飛機(jī)上，當(dāng)然接不到你的電話?！?/br>
威廉一團(tuán)亂的大腦冷靜了下來。不對。哪里不對?！八艺f，”威廉清了清喉嚨，“明天才是出發(fā)的日子。”

凱爾西沉默了一秒，“他是這么說的？”

“他還說，”威廉閉上眼快速回憶馬爾斯提及的所有細(xì)節(jié)，“這次行動的目的地是意大利，是嗎？”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女特工的語氣變得古怪，“但，不，不是意大利?！?/br>
為什么？馬爾斯？威廉煩躁地耙了耙頭發(fā)，“那他究竟是去哪里？”

凱爾西安靜了一瞬，“抱歉，警探，這是——”

“機(jī)密?！蓖嫠f出那個詞，想要一拳狠狠砸上地面的瓷磚！

“你有什么事找他，威廉？”凱爾西耐心地問，“等他落地后，我可以幫你轉(zhuǎn)告他?！?/br>
“我……”見鬼的懷孕了！威廉捂住嘴，死死咬住拳頭，又慢慢松口，“我想……我想自己……告訴他?！?/br>
“你確定嗎？這次的任務(wù)有別以往。順利的話可能一兩個月他就能回來。不順利的話，一年兩年都有可能?！蓖F(xiàn)在煩透了可能這個詞?！叭绻恍野l(fā)生，那他——”

“他會回來！”威廉截斷她，“馬爾斯說了他會回來。”

“如果你這樣相信，警探?！眲P爾西頓了頓，說，“我就要上飛機(jī)了，如果有任何馬爾斯的消息，我會通知你的。”威廉道了聲謝?！榜R爾斯他……”凱爾西最后說，“他在這一周給你留了很多語音郵件，但你一個電話也沒回?fù)苓^。威廉，聽聽他給你留的消息，別在乎他今早說了什么，好嗎？那家伙暴躁起來就會滿口胡話。”

馬爾斯留過語音郵件？為什么他不知道？威廉在今早拿到手機(jī)的時候就把馬爾斯從黑名單里放了出來，然后查看過郵箱。

沒有。

他翻遍了收件箱、垃圾郵箱、刪除郵件，沒有找到一封馬爾斯的來信！

是他真的瘋了還是——

格里芬。

是格里芬這段時間在管理他的手機(jī)和郵件。

他消除掉了——

威廉咬咬牙，跑上樓打開自己的電腦，噼里啪啦敲打著鍵盤，嘗試恢復(fù)被永久性刪除的馬爾斯的郵件。他全神貫注于那些代碼，等到終于成功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過了五通來自格里芬的電話。

但他現(xiàn)在不想搭理他。

收件箱被馬爾斯的郵件淹沒。威廉滑到最下方，從第一封語音留言開始聽，那已經(jīng)是三周前的遺留物了。他一封一封地聽，完全沒有不耐煩，格里芬又打來幾次電話，威廉干脆關(guān)了手機(jī)。

所以他錯怪了馬爾斯。威廉聽著耳機(jī)里那聲艱澀的“對不起”，頭疼地揉了揉鼻根。

他聽完了所有語音。馬爾斯說了很多很多的對不起，說他無法做到不去標(biāo)記，就算是現(xiàn)在，他也做不到約束自己，他說他不能因為想得到寬恕，就再騙他說不會去標(biāo)記，說他至少應(yīng)該早點坦白，在他們說好“試試”的時候。

馬爾斯問他，需要多久才能原諒。他說他可以等，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他說他有耐心等，會一直等他回心轉(zhuǎn)意。

威廉點開兩小時前馬爾斯留下的那封語音，又播了一遍。

兩小時前他在干什么？——格里芬硬拉著他出門去了趟餐廳。

「等我回來，好嗎，babeboy？」馬爾斯在電話里問，然后留下了一句莫名的話，「我相信你?！?/br>
你相信我？你相信我什么？威廉滿頭霧水，卻得不到解釋。他甚至說過不會再相信馬爾斯。

等馬爾斯回來？

他閉上眼，向后靠上皮質(zhì)的椅背。

行吧。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馬爾斯有這個耐心，難道他就沒有？

馬爾斯讓他等，他就等。

也許短暫的分離對他倆而言只好不壞，也許到馬爾斯回家的時候，他已經(jīng)能想出該怎么處理他的那些欺瞞與道歉了。

等待不會是煎熬，只要等的人還在。

☆、123尾聲（下）

兩年后——

威廉手忙腳亂地在廚房里沖奶粉，今天格里芬和歐文過來幫他搬家，兩人都在樓上，留他一個人跟這些邪惡的嬰兒用品獨自戰(zhàn)斗。

老天，他寧愿和歐文交換去搬東西。

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

“嗷！”被開水燙了手的威廉趕緊打開冷水龍頭。他都已經(jīng)學(xué)會泡奶粉一年多了，怎么還總是會被開水燙到或者摔碎鴨嘴杯？！

上帝證明他不是癡呆！

他最好不是。因為威廉覺得自己快要是了。

“Daddy？”一個淺金發(fā)的軟綿綿顫巍巍走過來并抓住了他的褲腿，威廉低頭一看，望進(jìn)了小東西淡銀色的眼瞳里。軟綿綿吮著手指沖他傻笑，露出牙齒還不齊全的小小牙齦。

基督耶穌啊，他傻得就跟馬爾斯一模一樣。威廉忍住捂臉的沖動，對軟綿綿笑了笑，彎下身把小家伙抱起，“嗨——小糖罐。這里是Daddy的戰(zhàn)斗場，讓我把你帶到安全區(qū)域，”他抱著14個月大的小威爾步向客廳，期望兒童座椅能束縛住這個嘗到了走路甜頭的小東西。“你不會想被我燙到的。”

“不想?！毙⊥枌W(xué)著他搖了搖頭，軟綿綿的金發(fā)輕飄飄飛揚。

“不準(zhǔn)吃手?！蓖罅四笏纹さ男”羌猓⊥栆驗樗c自己的玩鬧咯咯直笑。“也不準(zhǔn)爬下凳子，你會把自己摔疼，還記得上次的災(zāi)難嗎？”小威爾悻悻點頭?！案鼊e在地上爬來爬去，我不想等注意到的時候你已經(jīng)被我、或者格里芬歐文給踩扁了?！毙〖一飳嵲谔×?，而威廉又太高，他自從被小威爾驚嚇過一次后，每逢在家里走路，必須先低頭看清腳邊一切的會動物體。

“我、我是個乖孩子?！毙⊥栒f完，害羞地捂住了臉，又從指縫里偷偷看向Daddy。

威廉憋不住笑出了聲，在他的金發(fā)印下一個吻，“你當(dāng)然是，甜心寶貝?！?/br>
“貝爾！”小威爾在Daddy回到廚房繼續(xù)攻克泡奶粉的艱巨使命時，無聊地呼喚他的保姆機(jī)器人。“我想聽Papa唱歌?！蓖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