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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力交到這個人手上。九萬曾經(jīng)提醒老蛇,他說黑石不是兵,他現(xiàn)在是一個殺手。殺手和兵太不一樣了,殺手可能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老蛇知道,他都知道??墒侨绻蛔尯谑蔀橐粋€殺手,他就要被當成舊國的士兵處決。九萬說,那就讓他被處決,他當時就想著自殺,你應該讓想死的人去死。老蛇當初沒有表態(tài),但他心里舍不得。他喜歡黑石,喜歡黑石的果敢和勇猛,喜歡他的處變不驚和隱忍克制。他確實就像個機器一樣在他身邊服務著,雖然情感的反饋令人失望,但他終究沒有背叛過自己。可是這一次——老蛇扭頭看向桌面上的戒指——這一次他不知道算不算背叛。他幾次拿起手機打開電話簿,但最終沒有打給黑石。他和黑石已經(jīng)認識了那么久,但似乎永遠也無法達到肝膽相照、坦誠相見的地步。他們的關系更像是一個舉著槍的人和一個投降的罪犯——黑石摸不準老蛇什么時候會扣下扳機,老蛇不知道黑石到底是真的臣服,還是虛情假意。老蛇從床上站起來,點了一根煙,披上睡袍走入書房。他來到書桌中間,手指摸在一點點凹槽上。他把凹槽掰開,露出里面的數(shù)字面板。他靜靜地抽著煙望著面板,片刻之后,他把手機掏出來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他詢問了電話那頭的人近期的情況,并告訴對方——“再加一批人手,我要提高效率。如果抓不到,那就去死囚牢里買?!?/br>掛斷電話,他在數(shù)字面板上摁下幾個鍵。身后的書柜左右讓開,露出里面一間暗室。暗室的正中央有一個玻璃罩,罩內(nèi)擺著一塊拼湊起來的石板。石板紋刻著各種各樣的符號,像圖騰,又像文字。那是老蛇的父親沒有對九萬父親說出的秘密,也是當初炸毀流放島的真正的原因。老蛇把手蓋在玻璃罩上,凝視著晦暗無光的石板。他確實要提高效率了,這或許是他與黑石獲得救贖的唯一的途徑。第146章蛇老板是在半個月后把犬牙帶走的,在此之前他和黑石吵了一架。其實算不上吵,畢竟蛇老板不過傳達命令而已。他沒有明確指出黑石做的錯事,只是告訴他三點——第一點,北風和九萬不能動,這不僅僅是鋼材貨源的問題,自己家和九萬家還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若黑石動了,后果難以預料。“不要說我和他作對,即便是其他人針對他,我都必須出手幫忙,”蛇老板嚴肅申明,“我無法獨活?!?/br>第二點,黑石需要自律。蛇老板認為黑石的狀態(tài)越來越不好,倘若他再繼續(xù)維持這種不穩(wěn)定的狀態(tài),即便他不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你應該去療養(yǎng)院住一段時間,一個你這種地位的官員,不應該輕易被自己的情緒左右。”這無疑是在威脅黑石——如果他再越俎代庖,自己有權利收回他此刻所有的地位和頭銜。“我不需要休假。”黑石冷冷地道。“你當然感覺不到,你自己沒法評估,”蛇老板說,“我才有資格評估?!?/br>第三點,也是他們唯一引起最大爭執(zhí)的一點,那便是蛇老板告訴黑石,自己將讓犬牙作為監(jiān)督員,放在黑石的身邊。“我將給他足夠大權力來參與流放島一事,也將給他豐厚的回報讓他接受這份工作。從此之后,他就和我們在一條船上。之后流放島的秘密再泄露出去,他也將成為擋在最前面的人,也是我們的一份保障?!?/br>雖然話是這么說,但黑石明白,蛇老板對自己的信任正在削減,逐漸讓犬牙逐漸替代自己的地位。“你讓一個傭兵來監(jiān)視我,”黑石不客氣地反問,“一個殺人如麻的傭兵,來監(jiān)視一名狼國的高級軍官?”“不要說殺人如麻,”蛇老板淡淡地糾正,“你不也是如此嗎?”黑石啞然。也就在那一剎那他明白,蛇老板不僅知道他動了九萬和北風,甚至知道他事后做的一系列處理行動。蛇老板拍拍黑石的胸脯,說,“你不要有意見,你的狀態(tài)確實不如前兩年好了。我把他放在這里也不是為了管束你,只是讓你時刻自省而已。出了什么事,他也能替你先頂著?!?/br>黑石咬緊牙關不再多話,但他的眼睛就像狙擊鏡一樣死死地盯著老蛇。那天晚上蛇老板沒有留在黑石的家中,連夜就把犬牙帶走了。他要花三天的時間與犬牙交換一下信息,也明確一下犬牙的職能。犬牙問黑羽怎么辦,蛇老板說黑石不會傷害黑羽,估計是會帶到部隊里做個訓練官,“我不會把黑羽和你分開來放,你安心吧?!?/br>第147章犬牙放下心來,也不知為何,蛇老板的話語有一種強大的說服力,莫名地就能讓人相信。他是親自開車來到北風和九萬的小宅的,當他看到被轟得亂七八糟的其中一棟宅子后,不停地對九萬說著抱歉。他們誰都沒提兇手是誰,但似乎也不必提。蛇老板問北風胳膊怎么樣,北風說沒事。蛇老板又讓北風跟他去醫(yī)院處理,北風連連擺手,“傷都快好了,再去也麻煩?!?/br>蛇老板無可奈何,只能為黑石犯下的錯誤開了一張票子。那票子幾乎等同于讓他用雙倍的價格再進一批鋼材,但如果這樣能讓九萬的氣消一消,讓他們的合作關系繼續(xù)下去,也是值得的。九萬說,你看到了,你的狗喜歡亂咬人。蛇老板一個勁地笑,點頭,不回話。那一刻犬牙覺得,他不想做蛇老板這種人。在流放島的時候,他們每一個人都憧憬著坐上小飛機當個有錢的混蛋,可誰也不知道在混蛋積聚財富的過程中要向多少人下跪,要和多少人叩頭。而要讓犬牙和刀疤這樣的人叩頭,堆滿笑臉面對別人的斥責和羞辱,大概他們會直接撕合同走人,甚至在走之前還不解氣地給對方一拳。九萬喝醉的時候就曾和犬牙說過,當時十三幺小隊里有一個叫紅中的士兵,極度勇猛,所向披靡,就像戰(zhàn)場上的死神一樣,槍林彈雨都不怕。敵人和叛徒在他眼里根本不是人,而是隨手就該捏死的蟲冢。所以非常冷漠,非常殘忍。退伍之前他立了很多的功,身上掛滿了獎章。他也是少有的每一次都沖在一線,乃至不愿意戰(zhàn)爭結(jié)束、不愿意回到家鄉(xiāng)的人。“他的家庭極度貧困,若不是出來打仗,他大概也是找不到女人,吃不飽飯的家伙,”九萬總結(jié)——“還好他入伍了,還好有戰(zhàn)爭,如果沒有,他一定是個可怕的殺人犯。”所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也有不同的適合他們的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