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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的品性,見這副嚇人的神情,渾身一哆嗦,就慌忙把話頭轉(zhuǎn)進了正題:“小人在民間無意中得知此事,私下想著對此癥了解幾分,便斗膽前來。這癥在中原并不常見,小人是在北蠻異域行醫(yī)時遇到過相同的病例,診治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姑娘……”“我只問你是否有藥可醫(yī)。”代清面色不耐,打斷道。“請準小人把此事說完。”游醫(yī)慢慢定了神,說話也利索了多,“那小姑娘長得嬌俏可人,穿著富貴,來求醫(yī)時身旁還跟著個絡腮大漢。小人覺得這姑娘眼神鎮(zhèn)靜冷淡得不似七八歲孩童,有意地試探了一番,竟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已到花信年歲?!?/br>代清眉頭微皺,本欲開口說些什么,最終還是選擇沉默地繼續(xù)聽游醫(yī)講下去。“姑娘不肯告知小人得病的緣由,既不知病根,又何來藥方?”游醫(yī)捋了捋半白的長須,道,“后來是那大漢暗中對小人道這姑娘生的不是病,而是中了一種難解的蠱……這蠱的用處,太子可知道?”“是何用處?”“這是北蠻小國給模樣秀美的幼童下的蠱,來滿足一些富人的特殊癖好。這蠱能讓幼童停留在十歲左右的樣貌,同時也會縮短中蠱人的壽命。”黎安現(xiàn)在也不過十三歲出頭,代清原以為是黎安發(fā)育的年齡比別人晚些,卻不曾想這年幼嬌小的模樣是蟲蠱所致。“那可能醫(yī)治?”代清問。“這蠱在北蠻無人可解,更何況小人醫(yī)術(shù)并不甚高明?!庇吾t(yī)搖搖頭,又見代清面色轉(zhuǎn)陰,連忙又接口道,“但有一法可以試試,只是不知可不可行……”“你且說就是?!比魯R在平時,這等故弄玄虛的人代清定是不會搭理,可事關(guān)黎安,他還是得耐下心等對方把話說完,“若是真有效,二百兩白銀我自會遣人送與你。”“這法子是小人偶然聽說,聽來興許有些可笑?!庇吾t(yī)向前拱拱手,道,“藥引是千年妖的妖丹……小人并非隨口胡謅,這鄉(xiāng)下山林間便能尋出許多小妖,但有千年修為的極少?!?/br>代清頓了會,又問:“那要如何尋得?”“只憑一人之力怕是極難尋得。”游醫(yī)答,“但太子您不一樣,誰不知道皇上已經(jīng)無力朝政,您坐上皇位指日可待,到時這天下都可以為您所用,這事便能輕易解決……”“這句句話傳出去,都是要砍頭的罪?!贝謇湫σ宦?,道,“你讓我用天下之力,可有想過若我真是一國之君,做出這等事的后果?”游醫(yī)知先前的話定是要惹太子惱怒,卻還是得硬著頭皮俯身在地道:“您以后是君主,誰敢說您的不是。這不是加賦稅或是征徭役,不過是救您珍視之人,又有何不可?身為君王連自己寵愛的妃子都保護不能,這難道就是您想要的結(jié)果?”荒謬。他要是真讓天下百姓都替他尋妖丹,就只為救他殿中一個頂著孌-童名義的異族少年,定要被后人恥笑咒罵。代清讓那游醫(yī)去庫房先領了五十兩白銀,自己則留在大殿里徘徊輾轉(zhuǎn),剛要坐回最高的席位時,忽然發(fā)覺柱子旁掛著的簾后傳來一陣細微的沙拉聲。他放輕腳步過到簾子邊,小心翼翼地把布簾拉開,才看見抱著身體縮成柱子旁的小少年。“文安?怎么在這里?”代清心下一驚,不知少年是什么時候藏的進來。少年方才似乎在小聲抽泣,面色還很蒼白,眼神躲閃,聽見代清的問話才搖搖晃晃地起身。代清看小少年這副可憐樣,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明白少年已經(jīng)把他方才說的事聽了七七八八,他現(xiàn)在再掩飾也于事無補,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把不該說的話說了出口:“等我繼位后,我就傳令天下尋藥給你,你安心留在這,沒人會來害你?!?/br>黎安垂著頭,把代清的手拉了起來,卻因為手指發(fā)顫,寫了好幾遍才把想說的東西寫明白。“我說到就會做到。”代清看著那雙黑得清澈透亮的眸子,沉聲道,“后人說什么又與我有何關(guān)系,你在我身邊留了這么久,就不該覺得我會在意別人的看法?!?/br>黎安垂下眼瞼,心頭忽然憶起先前發(fā)生過的一些小事。他只知道第一個世界的劇情發(fā)展,現(xiàn)在也只是根據(jù)季文淵講過的一些宮中的事推斷出自己該在什么時候做些什么,也是事到如今,才知道黎衣那場悲劇的源頭就是他。黎安原本要阻止代清以后真的做出千金懸賞的舉動,又忽然想到自己在這里做的事情,說不定會影響到同在這個位面的另一個自己。身為先生的黎安沒進過宮中,所以他要了解自己的情況,只能靠以后被代清升為驃騎將軍的季文淵。代清不會成為被人唾罵的昏君,而會是一個被千古傳誦的明主。既然他在第一個世界看到的代清的結(jié)局是好的,那么在這里他就不能做出原劇情沒有的事情,免得節(jié)外生枝。黎安知道代清是個好人,也希望他能有個好的結(jié)果,沉默了一會后,便重新拉起那雙覆著薄繭的手,又認真地勾寫了一句話。[你會是天下最好的君主。]“我會的?!贝遄旖俏⑽⑻?,反過來握住少年的手腕,在對方柔嫩的指尖輕輕地吻了一下。代清自知他和少年的感情是種畸形的曖昧,也從來不認為少年就是他真正的摯愛之人,只是可能世間恐怕除了黎安,再沒有人會這樣毫無保留地相信他,而且永遠不會做出任何反抗和背叛。他自愿成為對方的被依附者,作為交換,對方必須把他的存在融入生命,一生都不能抹去。————————————————————宗成帝在位二十四年,因病仙逝。太子代清跪受遺詔,繼位之事卻要推遲到守孝完才能進行。他身為儲君,要為先皇披麻戴孝,念經(jīng)吃齋三年,以彰孝子之心,和祈福天下風和雨順,國泰民安。季遠老將軍于兩年前故去,接任的新將軍是個懦弱無能的軟蛋,朝中的大家紛紛蠢蠢欲動,只等兵馬一足,就以強大的權(quán)勢威脅皇位,自立為王。然有皇后垂簾聽政,內(nèi)亂雖多,倒還只是在暗處爭斗,都沒有把這層太平的假象捅破。西戎。大雪紛飛。少年在氈房里最偏的位置上坐著,一頭暗金色的中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肩上,膚色蒼白,紫薔薇色的眼睛嵌在那張顯著些許卑微之意的秀美的臉上,為他憑空添了幾分媚意。他是西戎王的侍妾生的孩子,身體里雖流淌著西戎王的血液,身份卻不比供人差遣的奴仆要高多少。他知道自己在父親的正妻生的兄弟姊妹中的地位是什么,便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隱藏存在,虛化自己的形象,時間長了,即使是擺著最正常的神情,在別人眼中都是一種令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