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要不……”顧飛說得很艱難，“到我家吃飯吧，熱鬧。”

蔣丞看著顧飛，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好的?！?/br>
“那我就先回去了，”顧飛說，“你……休息吧，這幾天太辛苦了。”

“沒事兒。”蔣丞笑了笑。

顧飛轉(zhuǎn)身之后，蔣丞沒有動，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這一次顧飛沒有回頭看，只是順著路快步往前，像是要逃跑一樣。

蔣丞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慌亂的顧飛。

一直看著顧飛拐彎了，他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樓道里，點(diǎn)了根煙叼著，慢慢往樓上走。

對于跟他說出了“算了吧”的顧飛來說，無論是說出一塊兒去買貓，還是說出一塊兒過年，都是件很艱難的事兒。

但也正是他這兩個艱難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說不下去了的邀請，和他轉(zhuǎn)身離開時從未有過的慌亂，讓蔣丞突然看到了希望。

真正的希望。

我們和好吧。

蔣丞知道，現(xiàn)在如果自己說出這句話，顧飛一定會同意。

但盡管他很想說，卻無論如何也不會說，他不能讓兩個人再回到過去的循環(huán)里。

這句話，他必須要等著顧飛自己說出來。

我們和好吧。

這句話他說出來，和顧飛說出來，意義完全不一樣。

第129章

蔣丞回到屋里的時候,潘智正站在冰箱面前。

“找吃的？”蔣丞過去問了一句。

“沒有,”潘智看著空無一物連電都沒插的冰箱，“我就是在見證我站冰箱跟前兒被活活餓死的神奇事件?！?/br>
“再堅持半小時出去吃吧?！笔Y丞說。

“你晚上不跟顧飛一塊兒吃嗎？”潘智關(guān)上冰箱門看著他。

“不啊,”蔣丞說,“馬上過年了,他家事兒也多，買年貨收拾什么的,對了……他叫咱倆去他家吃年夜飯。”

“行啊,”潘智回到客廳往沙發(fā)上一倒，“你答應(yīng)了沒？”

“答應(yīng)了?！笔Y丞點(diǎn)點(diǎn)頭。

“那明天咱們?nèi)ベI點(diǎn)兒年貨吧,你無所謂,我空手去不合適,大過年的?！迸酥钦f。

“明天……我先跟顧飛去給顧淼買只貓?！笔Y丞說。

潘智愣了愣，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倆……和好了嗎？”

“沒有?！笔Y丞說。

“哦?！迸酥菓?yīng)了一聲。

蔣丞把電視打開了，這時間也沒什么東西可看，他一般都放到本地的臺,聽聽新聞,多數(shù)新聞都很無聊,但偶爾也能碰上有意思的。

“丞兒，”看了一會兒新聞之后潘智叫了他一聲，“我覺得吧。”

“啊?！笔Y丞應(yīng)了一聲，還是盯著電視。

“要不行就和好了得了，”潘智嘆了口氣，“這幾天我都替你倆別扭,撐不住就別撐了?！?/br>
“不。”蔣丞說。

“不是，”潘智看著他，“你倆都放不下吧，你也不像為面子在這種事兒上死撐的人啊?！?/br>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笔Y丞說。

“咱倆祖孫情深啊，”潘智說，“我當(dāng)然知道。”

蔣丞盯著電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了口：“這事兒得他來跟我說?！?/br>
“有什么區(qū)別嗎？”潘智說，“他說的分，所以想和好也得他開口？”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說?！笔Y丞皺了皺眉。

“用嘴，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就這么跟我說，”潘智說，“就行?！?/br>
蔣丞轉(zhuǎn)頭看著他。

“是不是很有哲理?！迸酥墙o自己鼓了鼓掌。

蔣丞往下滑了滑，伸長腿搭到茶幾上。

“我倆的問題不在顧淼能不能好，也不在是不是異地什么的，”他說，“是顧飛自己，他從小到大……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你看過那個故事嗎，小象從小被鐵鏈子拴著，怎么掙也掙不脫，長大以后能掙脫也不會動了?！?/br>
“嗯。”潘智應(yīng)著。

“可能不是太準(zhǔn)確，”蔣丞皺了皺，這樣的總結(jié)對于顧飛來說太簡單敷衍了，但哪怕是在潘智這樣的鐵子面前，他還是會把顧飛的那些傷疤藏好，“但這么樣比較好理解。”

“懂了，”潘智說，“你是想說他有自己的心結(jié)……或者什么別的吧，反正你去拉他拽他沒用，他會覺得掙不脫，他得自己想要掙脫才行，是這意思吧?！?/br>
蔣丞沖潘智豎了豎拇指。

“丞兒，”潘智往沙發(fā)扶手上一倒，看著他，“你挺牛逼啊?！?/br>
“嗯？”蔣丞也看著他。

“你是在賭他對你的感情有多深??？”潘智說。

“現(xiàn)在唯一的力量就是這個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什么契機(jī)了，”蔣丞說，“而且我覺得……應(yīng)該不用賭。”

“那如果，”潘智想了想，“他掙不斷呢？”

蔣丞看著他，要讓顧飛開這個口，對于顧飛來說，的確是件艱難的事，但是……

“我沒有想過，我從來不去想這些?！笔Y丞笑了笑。

回來之后一個星期的時間里都忙著顧淼的事兒，到今天下樓的時候聽到了炮仗聲，蔣丞才算是回過神來，感受到了年味兒。

去年的寒假，回想起來的時候，對于“年”已經(jīng)沒有多深的印象了，能想起來的都是堆滿桌子的復(fù)習(xí)資料，還有顧飛。

很單調(diào)卻又讓人忍不住會一遍遍循環(huán)播放的記憶。

就像是百聽不厭會跟著一次次哼出聲音來的曲子，我想左肩有你，右肩微笑……

而從一樓的樓梯轉(zhuǎn)出來的，一眼看到站在樓道口陽光里的顧飛時，心跳就像顧飛的手在琴箱上輕拍出來的節(jié)奏。

嘭嘭。

“吃早點(diǎn)了嗎？”顧飛問。

“沒，”蔣丞說，“我剛起來?！?/br>
“那……”顧飛往路口那邊看了看，“一塊兒去吃？”

“嗯，”蔣丞點(diǎn)頭，看到了踩著滑板飛過來的顧淼，他笑了笑，“二淼早上好?！?/br>
顧淼從他們身邊掠過，打了個響指，又沖到前面去了。

“你跟她說了要去買貓嗎？”蔣丞問。

“說了，”顧飛說，“美食街那邊有幾家寵物店，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br>
“要沒有合適的……她會生氣吧？”蔣丞突然有些擔(dān)心。

“許行之說應(yīng)該她讓慢慢學(xué)會面對失望這種情緒，”顧飛拉了拉衣領(lǐng)，“試試看吧。”

“嗯?！笔Y丞點(diǎn)點(diǎn)頭。

兩個人慢慢往前面小街的早點(diǎn)攤那邊走過去，回來這幾天蔣丞都沒去那兒吃過，這會兒突然有點(diǎn)兒想念那個大聲喊他狀元的老板。

“狀元！”老板老遠(yuǎn)就看到了他倆，沖他揮了揮手，“回來了??！”

“嗯。”蔣丞笑了笑。

“還想著上我這兒來吃早點(diǎn)呢，”老板說，“你可是去了R大?。大的早點(diǎn)比我的怎么樣？”

“你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