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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聲音把花毛墊子也嚇得站了起來,他這才發(fā)現毛墊子居然是一只貓。“你不怕貓吧?”許行之把那只花貓摟了過去放在自己腿上。“不怕,挺喜歡的,”蔣丞說,“你是不是總來這兒擼貓???”“嗯,能減壓,”許行之把花貓捧起來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你摸摸吧?!?/br>這只花貓很溫順,也很粘人,蔣丞的手剛摸到它的腦袋,它就蹭著蔣丞的手躺下了,翻出了肚皮。蔣丞在它肚皮上輕輕摸著,這貓是短毛,冬天的毛厚實而順滑,充盈在指縫之間的那種溫柔的感覺讓蔣丞一陣放松。暖洋洋的。他低頭把臉埋到了花貓的肚皮上,貓的爪子輕輕地按在了他耳朵上。“其實今天是想問問meimei的事兒,你跟朋友商量好了沒的,”許行之的聲音很輕緩,“但是現在……你如果愿意的話,可以說說你的事兒?!?/br>“我的什么事兒?”蔣丞埋在貓肚子上笑了笑,“這是你的職業(yè)敏感嗎?”“你這樣多長時間了?”許行之問。“哪樣?”蔣丞偏了偏頭,露出一只眼睛。“這種……”許行之看著他,“焦慮狀態(tài),多長時間?”“我不焦慮,”蔣丞把胳膊放到桌上抱住貓,“心靜如水,再堅持半個月我就能飛升了?!?/br>許行之笑了笑沒有說話,跟過來的服務員小聲點了壺花果茶。茶拿過來之后他倒了一杯,推到了蔣丞手邊。暖暖的溫度從手指上傳來的時候,蔣丞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他迅速握住了杯子。“你給我做個咨詢吧?!边^了一會兒他才低聲說了一句。“碰到什么困擾你的事兒了嗎?”許行之問。“我下周就要考試了,”蔣丞說,“但是我現在看不進去書,復習的時候沒辦法集中注意力,晚上睡不著覺,一直失眠,快天亮了才能睡一小會兒,不想說話……”嗓子有些難受,說話很吃力,蔣丞輕輕咳了兩聲:“就是不想說話不想吃飯也不想動。”“從什么時候開始的?”許行之又問。“從……”蔣丞緊緊地握著杯子,握得手都有些發(fā)抖了,他才輕聲說了一句,“我失戀那天開始。”“是么?!痹S行之聲音里帶著些許意外。“我失戀了。”蔣丞說。這話說出來的瞬間他突然覺得很好笑。失戀了。我失戀了?不知道為什么,這個詞對于他來說非常陌生,他一直知道自己跟顧飛分手了,從顧飛說出“算了吧”的那一秒鐘開始。但他卻從來沒有把自己跟失戀這兩個字聯系在一起。現在猛地這么說出口,他才發(fā)現,“失戀”這兩個字是如此矯情,矯情得他非常想笑。“今年就不要跟他說這個事兒了吧,”劉立在后院小聲跟老媽說著話,“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br>“所以我才說我自己去啊,去年他要高考我也沒跟他提這事兒,”老媽說,“這次我提前點兒去,年前去一趟就行,你以為我多想去,我就圖個安心,要不一到他死的時候我就夢到我挨打?!?/br>顧飛知道他倆說的是老爸,不過老媽說了之后他才猛地發(fā)現,去年他沒有去湖邊。他根本沒有想起來這件事。去年冬天。他一直跟蔣丞在一起。記得很多,也忘了很多。老媽是個變幻莫測的女人,顧飛不知道她會不會真的去湖邊,也許會去,也許不會去,全看心情。不過顧飛決定去一趟。他提前一兩個月來過湖邊,每次都被老媽逼得拖不過去了才會來。不過這個季節(jié)都差不多,雪,枯草。寂寞的一條路。順著湖邊一直往里,顧飛一直沒有停地往里走。蔣丞選手決定再次提高難度!他決定再次提高難度!哇——哎呀,可惜了,叉指導,你覺得他這次是失誤還是技術達不到呢?我覺得他的技術還是有提高的空間,他好像要換一種挑戰(zhàn)方式……這次是降低難度還是繼續(xù)……顧飛有些茫然地停了下來,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會這么一直走,就像是有什么目標一樣的往前走。他轉身盯著湖邊半人高的枯草看了很長時間。但是這里沒有蔣丞了。在這里自言自語帥氣表演著彈弓蔣丞應該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今年的草很盛,枯黃的一大片,在陽光下閃著金色光芒,他甚至已經找不到當初蔣丞打彈弓的具體位置。找不到了。挺好的,找不到了挺好的……他害怕感覺到蔣丞的氣息,那天打完電話之后,出租房他沒有再去過,他害怕看到任何跟蔣丞有關的東西。他害怕任何能讓他感覺到蔣丞正在一點點消失離開的信息。第124章蔣丞強行讓自己相信,人其實是需要傾訴的。雖然很多時候會覺得我不想說話,我不想動,我就想這么悶著,憋著,害怕哪怕是細微的一點動靜,都會把已經平靜了的水面之下的泥沙重新攪動起來。但同樣的一句話一個念頭,在腦子里反反復復揮之不去,每碰到一處就會留下一道痕跡,來來回回,慢慢堆積,最后會變成一座翻不過去的山。張開嘴,說出來,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心里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所思所想,抱怨,委屈,憤怒,不解……在你開口的那一刻起,就一句一句地抽離,最后留下的,是你被埋在最深處的方向。期末考前最后一周,蔣丞連續(xù)去B大找了許行之三次。“也不算心理疏導吧,你可以找我聊天兒,”許行之說,“你說,我聽。”有些話,面對一個相對陌生的人才說得出口,蔣丞這種發(fā)泄式的傾訴,許行之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他甚至沒有給出任何建議,只是靜靜聽著,偶爾應一兩聲。蔣丞感覺自己一個月說的話,都沒有這幾天的多,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心里憋了這么多的東西。“我不怕被人否定,我從小到大都沒怎么被肯定過,肯定自己這種事兒,還得聽自己的,我說我好,我就是好,”蔣丞抱著貓,在貓肚子上輕輕抓著,“我為他做了多少,如果有一天要被抹掉了,那就抹掉了,我無所謂,我做那些并不要他記著我,念我個好,我有多好我自己知道,我都不需要他知道我干了什么,我要做什么,是因為我愿意?!?/br>“千金難買我愿意?!痹S行之說。“嗯,”蔣丞捏了捏貓爪子,“但是我知道他為什么,我當時一直想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