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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工作室的那棟樓時,蔣丞覺得自己今天穿著寬松運(yùn)動褲還是非常明智的,就這樣,走路都還有點(diǎn)兒下意識地就想邁螃蟹步。“不坐公交車了,”他扯了扯褲腿兒,“咱們打車吧,我不想走路?!?/br>顧飛笑著伸手?jǐn)r了輛出租車:“明天上課怎么辦?!?/br>“穿大褲衩唄,”蔣丞上了車,“陸老板不是說過了一夜就沒什么感覺了嘛,就是先別沾水?!?/br>“嗯,大褲衩挺好,”顧飛坐在他旁邊小聲說,“我還可以隨時看?!?/br>蔣丞的手機(jī)在兜里響了,他一邊掏手機(jī)一邊說:“你等我腿好了收拾你……”但看清來電的名字時,他頓時就不想再說話了,要不是因?yàn)榻裉煨那椴诲e,他這會兒沒準(zhǔn)兒連食欲都有沒了。“喂?!彼惶樵傅亟悠痣娫?。“小丞嗎?”那邊傳來的卻并不是李保國的聲音,而是一個女聲,沒等他回答,那邊又有些焦急地說了一句,“我是李倩?!?/br>“李倩?”蔣丞愣住了。李倩用李保國的手機(jī)給他打電話,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李保國的病……加重了?不行了?還是?“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李倩說,“有沒有時間過來一下,爸他……現(xiàn)在正鬧呢,我們勸不住,派出所也來了人,但是……你看你能不能過來勸勸他?”“他干嘛了?”蔣丞心里有些不安。“他在樓頂上,”李倩說話時背景里能聽到鬧哄哄的聲音,“說要自殺?!?/br>“我cao?”蔣丞聲音都有些跑調(diào),李保國鬧自殺?掛掉電話之后,他轉(zhuǎn)臉看著顧飛,滿腦子的無語,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顧飛說了。雖然顧飛知道他家的情況,也知道李保國的為人,甚至比他更清楚,但他還是不愿意一次又一次,讓顧飛看到跟他有關(guān)的這個男人不斷地折騰出各種事來,不愿意讓顧飛隔三岔五地看到跟他有關(guān)的各種麻煩。就算他每次碰上事兒的時候看到顧飛都會覺得踏實(shí),但自己男朋友老有各種糟心事兒,他不知道顧飛會有什么樣的感受。“李保國?”顧飛問。“嗯,”蔣丞應(yīng)了一聲,又拍了拍司機(jī)的座椅,“師傅麻煩稍微開快點(diǎn)兒?!?/br>“李倩打來的?”顧飛又問。“嗯,”蔣丞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說李保國鬧……自殺呢,在樓頂?!?/br>顧飛愣了愣:“現(xiàn)在?”“是,”蔣丞擰著眉,“警察都來了?!?/br>顧飛抓了抓他的手:“沒事兒,一會兒過去勸下來就行……李輝沒去吧?”“不知道,”蔣丞按著眉心揉了揉,“我沒問?!?/br>“就是鬧給李輝看的,李輝要去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下來了,”顧飛說,“以前也有過一次,說是要抹脖子,舉著刀在街上逮誰砍誰?!?/br>“這跟李輝有什么關(guān)系?”蔣丞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震驚,李保國居然還有過抹脖子和砍人的事兒?“作吧,你看他倆見面就吵,李輝估計(jì)是真不愿意搭理這個爹,”顧飛把他的手抓到自己腿上放著,輕輕地搓著,“但李保國還是很在意他的,長子嘛,跟別的孩子不一樣的,所以就作,人和人作的方式不一樣而已?!?/br>“是么?!笔Y丞皺著眉輕輕嘆了口氣,心里亂得很,他知道李保國不會真的跳樓,但一想到即將面對的混亂場面,那些圍觀的鄰居,那些說著風(fēng)涼話的閑人,他就覺得頭很疼,比大腿根兒還要疼。李保國家樓下比蔣丞想像中的要更熱鬧,這會兒正是大家都下了班買了菜回來的時間,別說是這條街,顧飛家店那邊的人都過來了,樓下圍了能有一二百人,連樓頂都有不少人,警察正在往下趕人。蔣丞往樓頂看了看,李保國蹲在樓頂最邊緣的角那兒抽著煙,時不時還回頭沖身后的民警吼兩聲。“哎來了來了,”一個大媽喊了起來,“這李保國小兒子,小兒子來了。”“小兒子?怎么還有個小兒子?”馬上就有人追問了一句。“你不知道了吧,就小時候送走的……”“送走?我怎么不信呢,賣掉的吧?!?/br>蔣丞一陣心煩,正想問問顧飛這種老式樓該怎么上樓頂,旁邊一個男的喊了一聲:“跳??!趕緊的!磨嘰個屁??!跳啊!”接著就有人跟著起哄,一片口哨聲里好幾個人都喊了起來,跳啊跳啊。顧飛跟蔣丞離著有幾步的距離,蔣丞轉(zhuǎn)頭看向那幾個起哄的人的時候,他緊走了兩步,眼下的情況,蔣丞會有什么樣的情緒他都能猜得到,再聽到有人說出這種充滿了惡意和無聊的話,以蔣丞的脾氣,不可能壓得住。顧飛剛走到他身后,蔣丞已經(jīng)一拳砸在了那人的鼻子上。不得不承認(rèn),蔣丞的拳頭還是相當(dāng)拉風(fēng)的,跟他的彈弓一樣有力,直接就把那人砸得腳下一飄,往后摔倒在了地上。那人撐著地,腳蹬了好幾下才站了起來,瞪著蔣丞就想撲過來,顧飛推了蔣丞一把:“你別管這里了?!?/br>“嗯?!笔Y丞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進(jìn)了樓道里。顧飛挨個往那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怎么?”“cao!我他媽說句話他就動手!”被砸了臉的人狠狠地罵著,“cao他媽的哪兒來的傻逼玩意兒!我他媽等他下來!”“那你等。”顧飛看著他,這人有點(diǎn)兒眼熟,但并不認(rèn)識,反正鋼廠這片兒的老中青三代同堂混混們,他差不多都能看個眼熟。“我cao?”那人看著他,手伸進(jìn)了兜里。要按以往,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跟他正面沖突,這些人差不多也都認(rèn)識他,但今天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再加上“顧飛已經(jīng)被猴子收拾了”的江湖消息,這人大概是準(zhǔn)備動手。顧飛一向的原則就是如果非得動手,那就得快,不給對方反應(yīng)的機(jī)會。在這人向他邁出了一步,手都還沒來得及從兜里把武器拿出來的時候,他一抬左手兜住了這人的后腦勺,右手手掌下部猛地撞在了他的腦門兒上。這一擊勁兒不算大,但是夠他暈幾秒的。顧飛手收回來了之后,這人才晃了晃,扶了一把旁邊的人。“什么時候混到能跟猴子說上話了,”顧飛看著他,“再來找我麻煩?!?/br>幾個人都沒了聲音,顧飛也沒再繼續(xù)跟這幾個人多說,仰了頭往樓頂天臺看過去。李保國還在邊緣上蹲著,但正扭了頭往后看,然后又轉(zhuǎn)回來沖著下面吼了一句:“你別管我!我現(xiàn)在就要跳下去!我他媽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你要想陪我!你就過來!”顧飛皺了皺眉,扒拉開幾個人,跑進(jìn)了樓道,往樓上沖。他本來以為蔣丞會先在下面喊喊話,但聽李保國這話,蔣丞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