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述說，沒有情緒的聲音就像在講其他人的事。

    “阿特羅知道這件事嗎？”霍爾問。

    “他知道?！卑⑻靥m眼中閃過一絲怨毒，“母親帶我走的那天，他正坐在餐桌上吃東西。見我被帶走，眼里閃過一絲驚訝。”他聲音低沉了下來，“他都知道，但他一句話都不說。只要，只要他說一句話，說一句哥哥別走。我都甘愿讓給他?！?/br>
    阿特蘭說完這番話后，沒有一個人說話，餐廳里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薇拉想了想輕聲說，“也許他真的不知道?！?/br>
    “你不懂?！卑⑻靥m語調(diào)雖顯得禮貌，但聲音卻冰冷無比，“那天，他連問都不問一聲我們?nèi)ツ摹！?/br>
    “他平常非常粘我，我哪怕到另一個房間，他都會問哥哥去哪兒？像這種母親帶著我一個人離開，而把他留在家里的事情。放在平時，他一定會立刻哭泣。但是那天，他什么都沒有問。他冷冰冰地看著母親把我?guī)ё摺！?/br>
    “我還是覺得他不知道?！被魻栒f，“阿特羅不是這樣的人?！?/br>
    “想想你哥哥。”阿特蘭冷淡地說。

    “哦，祂是這種人，我不否認(rèn)。”霍爾說，“不過，我還是要堅持我的看法，阿特羅不知道?！?/br>
    “你可以把他喚出來，問問他。我想，他既然讓你進(jìn)來，你一定有特殊的可以召喚他的方式?！卑⑻靥m露出一絲異樣的笑容，那個笑容讓他蒼白的膚色增添了一點(diǎn)變態(tài)的紅潮，他的呼吸也顯得有點(diǎn)急促，就像等待了很久似的。

    “我沒有?！被魻柡芴谷坏幕卮穑拔襾磉@里就是為了躲避米斯特汀的注視。只有虛無之地，任何神明都沒辦法窺探。阿特羅也不能?！?/br>
    阿特蘭微微一笑，顯然他并不相信。“既然你這樣說，我也無話可說。你們請便吧?！?/br>
    這就是逐客令了。

    薇拉跟隨霍爾離開大殿。

    “就這樣讓我們走嗎？”她扭頭問，“他想做什么？”

    “大概是想引阿特羅出來吧?！被魻栒f。

    “可是阿特羅大人不可能真身降臨，最多只露出一只眼睛啊。我覺得他不單單是想隔空對話吧？”

    他們走到一條街道上。正是中午，旁邊的酒館飯鋪熱鬧非凡。薇拉隨意瞥了一眼，看到一家鋪?zhàn)娱T口放置著一塊黑板，上面寫著“新到一批沙丁魚罐頭，沒過期。陳年的牛rou排，用鹽和橄欖油腌制過了，臭味不重。另有陳年紅酒，越陳越香醇?！?/br>
    而另一家門口則派了兩個人不停地招呼，“今日菜色，酸黃瓜雞rou三明治，雞rou是冷凍rou沒過期。還有新鮮蘋果餡餅，剛采摘的蘋果制作而成，只有三個。”他們旁邊的店門上貼著“誠接各種委托。”

    但是更多的人，渾身疲憊地從城外走回來。身上背著筐子或者背包。里面裝著撿來的勉強(qiáng)入口的食物。

    霍爾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奮力招呼食客的店員，拉住薇拉朝那家店走去。

    “咦，我不用吃那個，不是有熟玉米嗎？”薇拉被拽著向前走。

    “嗯，還有別的事。”霍爾回答。

    十幾秒后，他們坐進(jìn)了這家只有三張桌子的店里。老板殷勤地拿過菜譜。

    薇拉掃了一眼，今日限量蘋果餡餅（超新鮮）八盎司一塊；酸黃瓜雞rou三明治，五盎司面粉一塊；豬rou芝士三明治（都過期）三盎司一塊；蘋果酒兩盎司一杯。

    看起來他們這里面粉是通用貨幣。她看了一眼霍爾，霍爾勾勾唇，“你隨便點(diǎn)，跟著我怎么可能沒飯吃呢？金幣收嗎？”他看向老板。

    老板搓搓手，“收?！?/br>
    “食物不是最珍貴的嗎？要金幣有什么用呢？”薇拉問。

    “貴婦們喜歡，”老板說，“無論在哪里，女人都改變不了囤積首飾的喜好?！?/br>
    薇拉考慮了一下，“一個雞rou三明治，一個蘋果餡餅，一杯蘋果酒?！?/br>
    霍爾拿出一枚，“夠嗎？”

    “呃，還需要一枚?！?/br>
    霍爾又掏出一枚。老板歡喜地收起來，“請稍等。”

    很快食物就被裝在一個細(xì)瓷盤子里被端了上來?！胺判?，我們的食材都是派專人二十四小時，仰著頭盯著天空的。落下來的一瞬間就使用輕羽術(shù)讓它緩緩飄下。確認(rèn)是食物，沒等它落地就被拿到了。絕對的干凈?！?/br>
    霍爾點(diǎn)點(diǎn)頭，把盤子推到薇拉面前。扭頭問老板，“城主叫什么名字？”

    老板一愣，“索拉卡啊?！?/br>
    “不是阿特蘭？”霍爾似笑非笑地問。

    “不，”老板有些疑惑，“阿特蘭是副城主啊?！?/br>
    霍爾掏出一條金鏈子，上面綴著一個小小的桃心。薇拉一眼認(rèn)出那個就是他們剛來時，撿到的項鏈。里面有張英俊的青年的照片。

    “是他嗎？”

    “對。” 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

    等他離開后，霍爾用手指繞出一小段屏障，防止別人聽到他們說話。

    “阿特蘭在說謊?！彼凵癖洌八揪蜎]有失去神格。”

    薇拉抬起塞著蘋果派的鼓鼓腮，疑惑地看著他。

    “我暗中跟著你時，發(fā)現(xiàn)大殿里掛著這個男人的相片?！被魻栍檬种腹雌痦楁?，“而仆人們喚阿特蘭為索拉卡城主。”

    “這是為什么？”

    “因為，命運(yùn)之神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可以得到對方的命運(yùn)。很明顯，阿特蘭得到了索拉卡的人生。而我們因為不知道索拉卡是城主，也沒有見過他。阿特蘭對我們而言就是陌生人。但你現(xiàn)在知道索拉卡是誰了，等下次再見到阿特蘭，你會下意識認(rèn)為他是索拉卡?！?/br>
    薇拉忙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一大塊卡的她眼淚奪眶而出?！澳潜凰脫Q的人怎么辦？”

    “被遺忘，沒人知道他是誰?！被魻栒f，“而且，我猜測，阿特蘭之所以這么迫不及待見到阿特羅，是因為他找到置換阿特羅命運(yùn)的辦法了?！?/br>
    “他想取代阿特羅大人成為真正的命運(yùn)之神？”薇拉驚恐地睜大眼，“神明也能被置換人生嗎？”

    “理論上不可以。只能高層次置換低層次。所以身為神明的阿特蘭，置換了八翼天使索拉卡?！?/br>
    “您要告訴阿特羅大人嗎？”薇拉問。

    “不，”霍爾思忖著說，“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觸發(fā)的機(jī)制，只要我召喚出阿特羅，祂就會被祂哥哥拽進(jìn)這個地方?！?/br>
    “您不是說您沒辦法召喚阿特羅大人嗎？”薇拉皺皺眉。

    “那是我騙他的。怎么可能沒有？我會這樣全無保障地進(jìn)來嗎？”霍爾從兜里掏出一只嫩黃的小東西。

    薇拉徹底震驚了，那熟悉的身材，熟悉的膠帶，“小黃雞？”

    “擁有了這個雞質(zhì)，我們就能召喚阿特羅。因為它可以在任何地方讓阿特羅聽到它的聲音?！被魻栒f。

    “您怎么又把它弄來了？”薇拉忙接過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