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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第一感覺是----清冷。浮華的外表之下,人人臉上愁云慘霧。方母是個熱情的女人,林舞遙對她的印象已經(jīng)很模糊了。似乎是曾經(jīng)有一位漂亮的阿姨總會拿出各式各樣味美的蛋糕擺在她面前。有一個大眼睛,長得像洋娃娃的小男孩總圍在她身邊。方母拉著她的手聊了好一會兒,直夸她乖巧懂事,兒時常來家里玩,和他們琰兒扮家家酒時,常是扮作夫妻呢!可如今----一提到方琰,方母的表情瞬時轉(zhuǎn)變,前一秒的熱情緬懷消退,悲從中來。“聽家母說方琰病了,我想應(yīng)該看看他的?!?/br>方母捂住嘴巴,背過身去,抽動的肩膀打消了林舞遙的懷疑。想來是真的病了,并非借口。“伯母,方琰的病,不太樂觀,是嗎?”方母擦去眼角淚,拉起她的手,“舞遙啊,我們琰兒沒那福氣,你這么好的女孩,我是一直想著讓你們----唉!這就是命吧!”察覺出方母不愿詳談,林舞遙也沒再逼問,當(dāng)下轉(zhuǎn)移了話題。在那之后,她又陪母親去過幾次方家。多次來往,漸漸熟悉起來。有一天,方琰的大姑在場,隨意問她一句是干什么的。“心理醫(yī)生?!?/br>“心理醫(yī)生?哎,嫂子,正好讓她看看我們琰兒----”方母瞪了她一眼,截斷她接下去的話。大姑笑呵呵地打岔,“你看我這張嘴,胡說什么呢!”林舞遙感覺她們話里有話,長了個心眼,趁四下沒人時,坐到方母身邊,“伯母,方琰,到底得的是什么???”“沒什么,就是,就是很普通的感冒?!?/br>“伯母----我想,見見方琰?!?/br>“舞遙,你----”“伯母,我有分寸,哪些話,可以說,哪些話,不能說,我都明白。我只是希望,如果能做到的話,我想幫幫他?!?/br>方母眼眶中淚霧矇矇,猶豫再三,終于帶她去見了方琰。林舞遙第一次見到方琰時,根本不能把眼前的他和照片中那個英氣勃發(fā),驕傲帥氣的男人相聯(lián)系。臟兮兮的單衣,蓬亂長發(fā),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佝僂著瘦削的身子縮在墻角,一地的酒瓶。這個人是,方琰?!方母走上前兩步,試探地喊兩句,“琰兒,琰兒?!鞭D(zhuǎn)過頭來,“他可能睡著了。舞遙,你在這看一下,我進(jìn)去拿條毯子?!?/br>“伯母,不然我們把他架到床上吧,在這里睡著,會凍著的?!?/br>方母苦笑一聲,“那樣就會把他吵醒了,有時候,我寧愿他是睡著的?!?/br>林舞遙不太能明白方母的話,剛上前一步,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傳過來。她不敢相信,方琰都變成什么樣了,為什么方家的人就這樣不管不問,任由他在這自生自滅。方母拿了毯子出來,“舞遙,你別介意,琰兒他又是好久沒有洗澡了。味道很不好聞吧!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在這待著就好?!?/br>“伯母,您別這樣說。”她接過毯子,蓋在方琰身上。很輕的動靜,卻仍是驚動了睡夢中的方琰,他身子微顫,慢慢抬起頭。一張?jiān)愀獾牟荒茉僭愀獾哪?,這是方琰給林舞遙的第一印象。胡子拉茬,黯淡無光的眼神,瘦削的臉像被刀子割去了所有的rou一般,只剩幾塊骨頭拼起來的輪廓,線條堅(jiān)硬。油油的長發(fā)粘在頭皮,街邊的流浪漢也不過如此。“方、方琰……”林舞遙小聲喚他。男人將視線集中在她精心裝扮過的臉龐上,漸漸地,他像認(rèn)清了來人一般,蹙起眉頭,嘴唇微張,顫抖的聲音,凄涼悲切,“維……維雪……維雪……你哥……你哥是不是來了…………你哥他是不是也來了……維雪……他在哪……維雪……我要見他……他在哪……維葉在哪……”林舞遙詫異的將目光轉(zhuǎn)向方母,后者傷心地彎□,“琰兒,琰兒,她不是維雪,你看清楚,她是舞遙,林舞遙啊!”方琰的眉頭皺得更緊,“不……不是維雪……不是……那……”他湊近林舞遙,看個仔細(xì),“子凡……你是子凡……你是子凡……”他一把抓緊林舞遙手臂,力氣之大讓林舞遙吃痛地皺起眉,“你是子凡對不對……子凡……子凡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我不該……子凡……你把維葉還給我……還給我吧……我給你下跪……我向你道歉……子凡……”他松開林舞遙,雙手撐地,朝著她不??念^,“子凡……求你了……我求你……把維葉還給我吧……子凡……維葉是愛我的……我不能沒有他……子凡……我求你了……把維葉還給我……他是我的……是我的呀……”方母捂起嘴巴,別過頭,嗚咽的聲音掩不住,聲聲傳進(jìn)林舞遙耳中。不知為何,心突然好酸好酸,林舞遙雖然不太清楚方琰在說些什么,卻仍是受到了不小的震動。在回來的路上,林舞遙問方母,方琰怎么會變成這樣。方母長嘆一聲,打開了話匣,將她所知道的方琰的事一一告訴了林舞遙。同性戀這種事對久居國外的林舞遙來說并不新鮮,她只是沒想到會發(fā)生在自己身邊。一次感情上的受挫,怎么會讓他變成如此模樣。“琰兒這孩子,也怪我們把他慣壞了,從小到大,什么事都順著他。不管他想要什么,喜歡什么,我們都買給他,滿足他。方家的獨(dú)子,金貴之身,他爺爺,奶奶,叔伯姑姨,無一不寵著他,護(hù)著他。他說對,沒人說那是錯的。雖然我也知道這種教育方法不好,可我若是說上一句,就有一大家子的指責(zé)等著我。琰兒成了家里的小皇帝,他爺爺奶奶的掌中寶,心頭rou。二十幾年的人生,一直都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從沒有受過什么挫折。就是出國留學(xué)那幾年,我們一大家子也就跟集體移了民似的,在他那兒一待就是大半年,沒讓他受過一點(diǎn)屈。他爸有時候還怪我,冷落了他呢!哈哈……那個時候的他啊,就是要星星、月亮,我們?nèi)乙惨獊斫o他的。如果早知道會變成今天這樣,真應(yīng)該當(dāng)初讓他吃點(diǎn)苦頭才好。唉!”“伯母,為什么不帶他去看醫(yī)生呢!”“我們也想帶他去,可他死活不肯走,說破了天也不離開那房子。嘴里一直嚷著‘維葉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的,他走了,維葉就找不到他了’。我一聽,火就上來了,找了幾個人,硬是要把他拉走。可是舞遙,你沒見過他那副樣子,他扒著門,指甲都翻了,也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