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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口氣,慢吞吞地下床去準(zhǔn)備早午餐。老實說,齊沿之前就是純宅男,澆花大概就算最拿得出手的技能了,方河突然出了事,他立刻進入到全能煮夫模式也是硬逼著自己來的,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費在瑣事上,導(dǎo)致晚起了兩個鐘頭,他都有點應(yīng)付不過來。把早餐和午飯并作一頓來弄,才算節(jié)約了些時間,他在廚房洗完手,跑進臥室叫方河起床。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團,青年的頭發(fā)只從被角露出兩撮來,齊沿過去拽了兩下沒把被子拽下來,只好把手又?jǐn)n在嘴邊哈氣哈熱了,才伸進被窩去拍方河的臉。“方河,起來吃飯了,誒?”手上的皮膚觸感讓齊沿愣了一秒,再把手移到方河的額頭上,齊沿立刻慌了。“怎么發(fā)燒了,我去拿體溫計?!?/br>方河臉頰紅紅的,在被子里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之后齊沿給方河喝了點水,五分鐘后拿出體溫計一看,38°,果然不妙,他一邊給方河穿衣服一邊打電話給主治醫(yī)生,說明情況后立刻趕往醫(yī)院,路上給方河塞了個餐包。齊沿沒想到,方河又一次發(fā)作了。他被送到醫(yī)院后不久就開是渾身抽搐,汗水幾乎浸濕外套,一會兒喊冷一會兒喊熱,神情迷茫痛苦,逐漸顯得猙獰起來。齊沿一直站在一旁,他看著在面前穿梭來去的人影,腦海里嘈雜不堪,卻偏偏動也動不了。直到他聽見方河粗噶破碎的聲音,男人額角青筋暴起,被束縛帶捆住的手拼命捶著床板:“給我藥!或者粉!什么都行,給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方河提出這樣的要求。齊沿發(fā)著抖,從白大褂的空隙間看過去,他看見方河哭了。也許那只是生理淚水,狼狽的液體爬滿方河的整張臉,他呼吸困難地張著嘴,眼球渾濁,平日利落帥氣的短發(fā)全都黏糊在臉上,他又喊了一遍:“小沿,給我藥……”齊沿覺得五臟六腑都疼起來,他伸手抓住自己的頭發(fā):“給他吧,就給他一點?!?/br>醫(yī)生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朝方河的胳膊推了一針,“這是鎮(zhèn)定劑,他再亂動會傷著自己。斷藥已經(jīng)堅持了這么久,挺不過去就全白費了?!?/br>接著醫(yī)生轉(zhuǎn)過頭來,對齊沿說:“辦住院吧。”方河在鎮(zhèn)定劑的作用下半睡半醒了一陣,清醒過來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邊睡著的齊沿。這里是一間單人病房,樓層不高,從窗口可以看見銀裝素裹的樹枝。下雪了啊。方河就這么靜靜地躺了一會兒,他多少記得自己毒癮發(fā)作時的丑態(tài),奇怪的是,他沒覺得丟臉了。病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生理上的痛苦分去了很多沒必要的心思,他只要睜開眼,看到齊沿還在身邊,就覺得沒什么好煩惱的。齊沿轉(zhuǎn)醒過來,還瞇著眼睛就伸手摸方河的額頭,沒再燒起來,他又順勢拿了床頭柜上的杯子要給方河接水。“感覺怎么樣?”飲水機咕嘟咕嘟響著,齊沿回頭問。“還不錯?!?/br>“對了,你爸媽剛剛走的,他們?nèi)C場。”方河從齊沿手上接過杯子,齊沿接著說:“你哥回來了。”[34]方渭一下飛機就往醫(yī)院趕,他入境之后才聯(lián)系上家里,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自己的弟弟躺在醫(yī)院里,因為毒癮。方家父母在機場見到自己大兒子的時候差點沒認(rèn)出來,短短幾個月,方渭已經(jīng)蓄了滿臉的絡(luò)腮胡,皮膚黝黑,人瘦得眼窩深陷,索性看起來精神氣很好。而在兩個老人還來不及從重逢的唏噓里回過神來,就發(fā)現(xiàn)方渭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個頭不高,穿一身軍綠色的戶外運動裝,大冬天的,他還把袖子擼到手肘,胳膊很細(xì),卻肌rou緊致修長,鴨舌帽壓低蓋了半張臉,整個人有種讓人親近不起來感覺。方mama不自主地皺了皺眉,而方爸爸立刻察覺到,面前的青年渾身散發(fā)的氣質(zhì),是完全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不完全是戾氣,仿佛帶著苦難的磨礪痕跡,以及硝煙的氣味。阿里掩飾著自己的忐忑,把帽子摘下來,他那雙明亮得驚人的眼睛露出來,意料外的顯得溫馴,更像一只突然來到陌生環(huán)境的小動物。“這是阿里,我在中東的朋友,他是中國人,這趟回來落葉歸根?!狈轿己喍痰亟榻B,方家父母才客氣地點了點頭,就被他打斷道:“小河怎么回事?”方mama張了張嘴,顧忌有外人在場,沒繼續(xù)說下去。“阿里不是外人。”方爸爸正了色,“到醫(yī)院再說?!彼Z氣嚴(yán)肅,顯然是還在不滿方渭當(dāng)初義無反顧地說走就走。于是一行人的氣壓更加低了,阿里越發(fā)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方渭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頸,安撫他。所有人來到醫(yī)院的時候,太陽剛剛變成橘紅色。方河的病房里彌漫著溫和的食物香氣,是齊沿讓自家老媽燉的雞,加了許多藥材,把葷腥味壓淡了,也中和了進補的效力,方河五臟六腑沒有哪塊兒是完好的,吃這種補食都要謹(jǐn)慎。方河正嚼著一根黨參,半根根須在嘴外面,然后他看到方渭了。“哥哥?!?/br>大概成年之后方河就沒怎么用疊字叫過方渭,這樣的發(fā)音實在是顯得j□j,但是方河不由自主地,就這么用了小時候天天掛在嘴邊的叫法。他看著哥哥朝自己走過來,雖然形容憔悴變化巨大,卻還是熟悉得很,畢竟是一塊長大的兄弟,血脈這種東西,根本無法忽視。但是小沿曾經(jīng)喜歡的人是方渭。他們再怎么親密無間,還是有了點微妙的隔閡。方渭走過來,有些情緒激動地伸手呼嚕了兩把方河的腦袋,“你怎么搞的?!?/br>方河笑了笑:“倒霉催的,被綁架,那幫痞子嫉妒我長得帥,給我打了海洛因。”站在一旁的方家父母什么都沒說。過去的事畢竟過去了,讓方渭知道原委,他那種從小管不住的性格,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來,何況他在這件事里,是有愧于晏哥的。方渭似乎接受了這樣簡短的解釋,因為合理。然后他想起來還跟在身后的阿里,便將人讓出來:“這是阿里?!?/br>不像給父母的介紹,他只說了四個字,方河和齊沿便都知道阿里是誰了。“你們好?!卑⒗锏闹形倪€有些生硬,伸手要跟坐在床上的方河握,完了又跟齊沿握,姿勢卻像是要鄭重地摸神像一樣。然后他將目光對準(zhǔn)了方河,神情莫名地更加嚴(yán)肅起來,他的眼睛亮亮的,讓人不由就被拉去了全部注意。“你別呆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