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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瞄準自己的槍管,齊沿臉上無比真實鎮(zhèn)靜、甚至顯得冷酷的表情讓他的瞳孔縮小,不由愣住了。齊沿扣下了扳機。方河被打中的前一秒,或者說前半秒,齊沿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他的眼珠稍稍往一邊移動了,然后露出驚慌的神色。齊沿想要回頭已經(jīng)晚了,他感覺到有東西迅速地打在了自己的鋼盔上,然后就是一陣BB彈里的紅霧炸開在眼前。他還是被打中了。但是在倒朝地上的時候,他在想的是,為什么方河要露出那個驚慌的表情呢,明明他們是敵人啊。最后的游戲結果是方渭和齊沿得勝,因為在齊沿打中方河的時候方渭察覺到動靜,回身將偷襲齊沿的青年解決了,所以這場野戰(zhàn)的陣亡數(shù)是三人,攻方全滅,守方保住領地,幸存一人。本來還有時間再玩一場卡丁車,方河卻把頭盔摔在了草地上,悶悶不樂地說:“累死了,我要吃飯?!?/br>方渭笑嘻嘻地過去揉他的腦袋:“多大了啊,不就是輸了么,你第一次玩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不錯了?!?/br>方河的頭發(fā)被揉得全部翹起來,他從亂七八糟的劉海間,朝齊沿挺幽怨地掃了一眼。齊沿慢慢把頭盔摘下來,垂著眼簾說:“我也餓了,先去吃飯吧?!?/br>方渭見齊沿也不想繼續(xù)了,便爽朗地手一揮,“行,哥哥帶你們去吃大排檔?!?/br>“什么嘛,拿大排檔打發(fā)人?!狈胶余洁洁爨斓?,卻還是跟了上去,期間沒再看過齊沿一眼。齊沿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覺得大概是自己太認真了,想在方渭面前表現(xiàn)好,想做方渭身后能夠保護他的戰(zhàn)友,所有人都當這是場游戲,在方渭身后想要偷襲他的方河在游戲結束后都能跟在哥哥身后毫無間隙地說話,就只有他一個人把那當成了……真正的戰(zhàn)爭。可是如果是真正的戰(zhàn)爭的話,他真的會朝方河開槍嗎?齊沿抬起頭來,夕陽正照射在前方那對兄弟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朝自己拉長,再拉長。直到方河轉過頭來,語氣僵硬地喊他:“喂,你發(fā)什么呆,快跟上啊。”方渭也朝他笑著,溫柔而英俊,鬢角卷曲的發(fā)尾被夕光鍍上一圈紅色。他抬腳跟了上去。方渭還真的將他們帶到了一處嘈雜的大排檔,食客的桌椅都延伸到人行道上,路面臟污,搖搖晃晃的燈泡上全蒙著一層油。齊沿越發(fā)覺得方渭不同凡響。他畢竟是小孩子,沒用多少時間就已經(jīng)對方渭崇拜得不行。方渭不拘一格,卻行事低調,他早就擺脫應試教育,在他們還在為了不明朗的未來把青春浪費在學校里的時候,方渭已經(jīng)登上過阿爾卑斯,游歷了整個歐洲。他只比自己大3歲,卻顯得成熟得多。齊沿本來略微潔癖,這時候卻覺得這樣臟兮兮的大排檔都因為方渭的關系,而顯得桀驁不馴起來。說大排檔桀驁不馴他也是快要秀逗了。方渭點過菜,掰開一次性竹筷分給兩個少年,齊沿連這個細節(jié)都注意到,默默接過來,手心里卻有些出汗。“小齊,你跟小河是一個學校的?”坐定后,方渭隨意問起來。“嗯,一個班的。”齊沿話音剛落,方河就立馬湊過來:“不僅是一個班,我還坐他同桌?!?/br>齊渭笑著伸手揉揉方河的頭頂,齊沿的余光里全是齊渭五根修長的手指在頭發(fā)絲里穿梭,臉倏忽熱起來,幸而大排檔光線不足,看不出紅來。“那挺好的?!狈轿夹π?,“既然這樣,你們放假時間應該一樣,小齊你暑假要不要跟小河一起來我這里做兼職?”“兼職?”“誒,我來跟你說,”方河又岔進話來,齊沿突然覺得方河煩人得厲害,“我哥在建設路開了間酒吧,招暑期工的,我之前沒跟你說,你這回跟我一塊去吧,能掙錢哦,是吧哥哥?!狈胶踊仡^朝方渭擠擠眼睛,方渭便笑著點頭。“嗯,我去?!饼R沿笑著說,緊接著菜就上來了。那天晚上齊沿的嘴巴里全是熱烈的辣椒味,胸膛里像緩慢燒著一把火。在喧鬧的街邊大排檔里,微微晃蕩的視線里全是方渭爽朗英俊的臉,他沒有喝酒,卻像是醉了一樣。那天晚上他抱著被子,在夢里夢見方渭慢慢在前方走著,背脊寬闊平坦,他心甘情愿地跟著,他不知道目的地,不知道自己走在怎樣的路上,好像走在方渭身后就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福了一樣。齊沿在半夜醒過來,他在黑暗里大睜著眼睛,滿心戰(zhàn)栗的悸動,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以喜歡男生。暑假一到,齊沿和方河就準時到酒吧報到了,帶他們熟悉崗位的是個叫小查的男領班。“咱們每天晚上8點開門,兩點半關門,你們倆負責點單,看客人在桌邊坐下來你們就要上去招呼,雖說上班時間不能坐下來休息,但人少的時候可以到后廚偷下懶?!毙〔闆_他們擠擠眼睛,“可別說是我教你們的哦。”方河立馬嬉皮笑臉地回道:“小查哥咱倆以后就靠你罩了!”“其實咱們這工作氛圍一直都挺輕松的,雖然晏晏老板不在了,但大伙兒都是按著以前的習慣干活,你們甭有心理負擔?!毙〔檎f。“這里以前的老板不是渭哥么?”齊沿敏感地抓到了一些他不想放過的信息。“呃,是,以前的老板不是他?!?/br>齊沿本來還想再問點什么,小查卻快速地轉移了話題。他就此存了心眼,總想知道那個“晏晏老板”到底是什么人。這天凌晨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方河就約著齊沿到酒吧后面抽煙醒腦,那時候齊沿剛被方河帶上道,拿著煙蹲在小巷里研究怎么吸進肺里去,那點星火顫顫巍巍湊在他眼前的時候,巷子口突然傳來了爭吵聲,齊沿聽見其中那把熟悉的男聲時,他指間的煙就掉到了地上。“晏晏,求你了,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不想再給你機會,一點兒都不想,方渭,你要是還有點良心的話,就別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你給我個清凈行不行!”“不可能,晏曉楠,你想都別想!”“方渭我j□j媽!我……”齊沿和方河蹲在漆黑的巷子里,看著巷口昏黃的路燈下,那兩個貼得緊緊的人影。方渭抓住不停踢打的晏曉楠,不容拒絕地吻住她,那個身形瘦小的女孩被他抱在懷里,漸漸傳過來委屈的抽泣。齊沿聽到晏曉楠低低的、充滿哀怨的聲音傳過來:“我不可能給你機會的……”齊沿垂下頭來,看著那支仍在兀自燃燒的煙,心想,那誰給我個機會呢?[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