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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怨恨顧茫的冷血無情,不肯回頭。其實(shí)顧茫從來沒有背叛過他們走到另一條路上去,他只是自己兀然獨(dú)行,往前去給后來人披荊斬棘,開出一條血路。他以為是顧茫剖了他的心而夢澤救了他的命,卻原來……墨熄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苦澀與悲傷在他胸腔里野火般燒灼著,燒到心坎,濕紅眼眶。整個逆轉(zhuǎn)石的世界都坍圮了,無數(shù)故人的音容笑貌,爾虞我詐像滅世的洪流向他壓迫而來,他被這巨大的力量推出這片天地外。逆轉(zhuǎn)石之神的話猶在耳邊。是復(fù)仇擁城,還是投身血海。——“這兩條路,你自己選吧……”透過闔著的單薄的眼皮,墨熄能感覺到有天光在逐漸地亮起,他沒有睜眼,卻已聽到了城郭內(nèi)婦孺啼哭的聲音,士兵們互相鼓勁的聲音,兵戈之聲,潮水之聲……他明白自己是回來了,復(fù)又回到了六年后的戰(zhàn)場。他甚至聽到有人在遠(yuǎn)處遙遙喊著:“調(diào)左營的兵去給姜藥師增援!”“花破暗簡直是瘋了??!”他知道姜拂黎已經(jīng)去和花破暗交戰(zhàn)了,姜拂黎雖執(zhí)意認(rèn)為自己不是沉棠,卻承載著沉棠所有的記憶和如昨的心念,再一次走到了和燎國對抗的戰(zhàn)火之前。顧茫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完成的事情。那些事情或許看上去很艱難,很殘忍,很沒有意義,很得不償失,或許看上去有別人可以頂替,不用自己沖鋒陷陣,可以偷得浮生,偏安一隅。有很多人會想,算了吧,我這一生猶如蜉蝣,只愿自己瀟灑開心,無人愿意去逞這個英雄。可是總會要有人站出來,去放下那些私冤和仇恨,去想,算了吧,我這一生猶如蜉蝣,但只要能做一些使得這人間、這邦國、這街頭巷陌更清平的事情,那也是好的。顧茫,慕容楚衣,姜拂黎,墨清池……他們都選擇了這一條或許被譏笑作愚蠢的狹路。而此刻,墨熄知道,他們都在這條路的盡頭等待著他的歸來。他睜開眼睛。眼前那彌留的幻象消失了,他睫毛輕顫,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所在的暖閣,而姜拂黎確實(shí)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窗外,又一黎明已至,云霞壯烈如血。他舉目望去,看見遠(yuǎn)處重華的士卒再一次不肯認(rèn)命地與燎國的鐵軍廝殺在重云之間,御劍的狂瀾似流星雨落地,撲卷向?qū)Π兜牧擒姞I地。而顧茫殞身的血魔之河已逼至王宮暖閣之下。他走出閣去,迎著燦爛奪目的霞輝,站在初生的朝陽之中。修長的手指撫上雕欄,他憑風(fēng)而立,看著這破碎混沌的河山,他忽然明白了所謂的天命——那命運(yùn)并不是注定的,只是命運(yùn)注定會給與人無數(shù)的試煉,仇恨、迷茫、誤解……能泅渡至最初所期盼的彼岸的人,其實(shí)寥寥無幾。他垂眸望著那滾滾血漿奔流而過,最終拋下了用盡的逆轉(zhuǎn)石,低聲道:“師兄,我會選與你一樣的路?!?/br>“你等我,我隨你來了?!?/br>作者有話要說: 顧茫茫:蟹蟹[火箭炮]的小天使:中原宿今天肝手書了嗎2個;居一葉1個;蟹蟹[手榴彈]的小天使:森森3個;梅念卿是個小哥哥、沈辭牙疼不吃糖、目和墨、葵小小、文竹、水畔紫楓、夜雨輕雷1個;蟹蟹[地雷]的小天使:聶梓3個;墨凌2個;顧芒芒的小雪狐、朽小、柚雨、吃飯團(tuán)的曳總、沾著墨水吃rou包、議鮟、紅蝴蝶深紅_飛撲atom、灬亦辰、蒔蘿、不學(xué)習(xí)怎么敢磕cp、米果晶、白露秋風(fēng)、杏墨、rou包的小葉子、曉七、躺贏、於明、琳醬、玉桂樹、eldorado、杜沈言、汽水味月球雞、子曦、上邪、挖掘機(jī)、1854、一盞風(fēng)骨、易安、沒有不幸和悲傷、36886058、借點(diǎn)龍門幣吧、三千訴諸于口不夠、午賞、鈕祜祿·火鍋1個;大狗子: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jenny龜、李安麟60瓶;魔方魔力、mi50瓶;elsuvia40瓶;極夕au30瓶;asky°29瓶;ayane27瓶;kaimportant、沐染糖發(fā)、lddd、曉七20瓶;酩玖要吃rou包19瓶;akoul12瓶;陳小v、丁小米、不學(xué)習(xí)怎么敢磕cp、月半月朔月未望、窗簾簾簾、原漾、人魚10瓶;五里霧中7瓶;阿珩珩珩、西紅柿炒雞蛋不放番茄、走吧走吧、36197282、歸以城、搬橘子樹的小西、小月、冥淵ming5瓶;炒雞廢柴qwq4瓶;阿萌3瓶;橘小玉、紅豆生南國、gay門大蝦、沾著墨水吃rou包2瓶;sakura、陸雅星、終終終終子、臜飧沙淳、嘀嗒、藍(lán)魁、曉曉曉、*雨寶寶?c、江樹、啦啦啦啦舞、浪里個浪、秋菌、wayne,d.、聞舟渡、鵝鵝鵝、嫄愛喝脈動吃土豆、年糕村最靚的崽崽、?wifi、予善啊、寒芒不可見、夜空的花散落在我身后、大俠留步whh1瓶;日常感謝追文的小伙伴~~~~~☆、195、海深處“你等我,我隨你來了?!?/br>墨熄說完這句話,遙遠(yuǎn)戰(zhàn)場上的修士們忽然聽得一聲震耳欲聾的嘯叫,而后天崩地裂一般,王城角樓處忽然躍出一只遮云蔽日的巨鯨,那巨鯨咆哮著,怒嗥著,靈體比從前人們見過的每一次都更具化,更龐碩。與姜拂黎戰(zhàn)至正烈的花破暗驀地抬頭:“這是……”被墨熄徹底釋放出來的吞天再也不是神武形態(tài),它逐漸于壯麗云霞中聚成真身,絢麗無極,俯仰吐息間,端的是整城落雨,金光漫照,虹橋貫日。“圣仙獸???!”花破暗驟然色變:“重華什么時候煉成了這種靈獸??!”姜拂黎身負(fù)重傷,卻依舊咬牙一劍遞去,對他道:“恐怕早煉成了,花破暗,是你一直太看輕了人心?!?/br>“……人心?”花破暗森然冷笑,臉上籠著一層近乎瘋魔的陰影,“我一生當(dāng)過奴隸,君主,國師……我遍換身份,嘗盡百味,看盡了人世不公!人心是什么?不過是畜生心臟上刷一層金粉,卑劣不堪!”他瞇起眼睛:“人心從來與獸無異,勝者為王敗者寇,就因?yàn)槲蚁茸娴囊荒钪?,后嗣做了?shù)百年的奴隸。所以我花破暗篤信廝殺與鮮血!我從未看輕人心,而是你——!沉宮主,是你將人心看得太重了!你未免太瞧得起這群人!”他一掌拂過姜拂黎的胸腔,原要擊中心臟,卻指掌一轉(zhuǎn),轉(zhuǎn)而狠打在了姜拂黎的肩頭。蘇玉柔于戰(zhàn)場上見姜拂黎支持不住,不禁悲呼:“拂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