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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廚的婆子都知道大人與閻大人生分了。顏姚是再也忍不得了,擱了手里的事,將魏方與董濤都找來,“這是出了什么事?你們倆都是緊跟著大人在外頭行事的,竟一點都不知道?”魏方小孩子家家實在委屈,“三姑娘,大人這回往永明寺去并不曾帶我,這之前大人和顏大人可是好得很,半點無事。”董濤早想過了,嘆氣道:“我也琢磨過一番當日的事,只是無解?!苯又蛯⒂烂魉吕飪扇嗽趺窗胍固映鋈?,又領(lǐng)了府衙的人馬回山,最后又怎么等到石室開啟。顏姚一想,“照這么說,問題定是出在兩人最后單獨去辦的那事上。那日回來顏錚受了不少外傷,大人也脫了力,又病一場,可見是遇著了兇險。只不知到底出了何事?!?/br>魏方在旁連連點頭,“我有次替大人傳話,正見著顏大人換藥,肩頸那兒的傷口倒很像山里野獸咬的?!?/br>董濤自責道:“原我是該跟著的?!?/br>“大人既然吩咐了,自有他的道理。有錚哥兒在,你想硬跟也跟不了。”顏姚既然問清了,也就有了決斷,“橫豎我們不知道事兒,也沒得頭緒去勸,只能盼他兩個早些好了罷。”顧青自是不知府里的這番議論的,今日休沐,還沒等他決定要不要避出府去,魏方來說,顏錚已交代完出府了。這陣子,顏錚簡直快泡在鎮(zhèn)撫司里頭了,雖也有又升了官的緣故,但顧青是能覺出不同來。往日不曾覺得,如今稍稍一想,哪怕再抽不得身,顏錚早晚總想法湊著點往他跟前待上一陣。現(xiàn)下已有近月,兩人都存了心避開對方,一個屋檐底下,也能摸不著影兒。因這案子辦得漂亮,永明寺里搜出了大量私刻書籍,完全能還了魏國公的清白。遼王和左靳自然一處使力,將顏錚挪到了總旗的位置上,如今手下領(lǐng)著幾十號人。至于寺院牽扯天地宗的事,顏錚有些頭痛,主事知事的都死在了石室里,僅抓了些下頭聽命的,頗為棘手。不過有此前查抄的據(jù)點,加之這回剿的永明寺,假以時日,蛛絲馬跡總能摸出線索。眨眼間,天涼入了秋,各地秋闈剛過,就是不少舉子已早早動身到了京里。顧青這宅子是御賜的,離禮部、國子監(jiān)等處皆是抬腳就到的路。顧青不是古人,這點子路出門坐轎是排場,官威,他不好這口,與其被人抬著顛,不如看看世情。他記者當慣了,每日間晨曦撫身,見著那挑擔荷水的,出攤賣早點的,還有孩童追著貨郎跑,吆喝迎客,嬉笑追鬧,無一不生動,無一不觸情。每每此時,他才有無比真實之感,融入這生活的古卷舊畫,成了其中一角。秋闈后顧青往都察院去,眼見路上的外省書生日漸多起來,里頭有些個不知輕重,雖見他穿著官服,可四品官身天子腳下可是隨抓一大把,又見人是瓊蘭玉樹,生得這般好,到底忍不住打量。逢到這般情景,魏方便會從旁伸出頭來,狠狠瞪那些人幾眼,可惜他人小身量矮,小小仆從又能起多大的震懾,倒惹得舉子們陣陣嗤笑。魏方便忍不住嘟囔:“這些舉子怎得這么早就來了京里,也不好好在家溫書,準備來年春闈?!?/br>鄉(xiāng)試中了舉,翻過年便要參加春日舉行的會試,如今這些舉子都是來京準備春闈的。顧青笑道:“入了冬,路不好走,河道結(jié)冰。若是等到年后動身,那稍遠些的舉子就趕不上報名了,更別說路上萬一病了,水道未能解冰延期的,總之,早些進了京里才安穩(wěn)。且等進了京,也不得安泰,早來還能挑著好些的屋子與人合住,晚到的,不說租不到便宜又合適的屋子,人生地不熟,要適應(yīng)季節(jié)環(huán)境,要安心溫書,哪里來得及。零零總總一想,倒有一多半的舉子入冬前就已進京?!?/br>“這趕個考也太不容易了?!蔽悍皆缟崃饲邦^的心思,聽罷全落到感嘆上,又隨口問:“大人當年趕考也是早早進的京嗎?”顧青想了想道:“在襄平府得了秀才,并未參加會試,而是直接由遼王薦舉,進的國子監(jiān)?!比缓?,很快就入了宮。“大人原是監(jiān)生啊,那和劉公子是一樣的呢?!?/br>顧青點頭,但凡這些上頭有人的,又不準備做純臣的,自然不用擠那獨木橋,受許多科舉的苦頭。故而,朝中苦學上來的寒門大多看不得權(quán)貴萌監(jiān),也是這個理。顧青前世先在國內(nèi)排名第一的新聞系念了學士,后又往世界新聞學圣地深造,駐外時跑遍全球,后頭負傷回國,又和黑惡勢力干上了……他原是個實打?qū)嵉膶W霸,不僅是全省文科狀元,出國深造亦拿了全獎。許是人越知道自己有什么,底氣越足,便越發(fā)不在意了,如今顧青對監(jiān)生舉子間的這點互不順眼,并不如當世人那么敏感。他的閱歷眼界不同,所想到的問題便也不同,“年輕的舉子喜評品時弊,國子監(jiān)和趕考舉子若是同鬧起來,人多氣盛之下,京師只怕不得太平?!?/br>若是京兆尹聽得顧青此言,必要拱手作揖,深言體諒。只有些話當日不過作無心語,卻道是一語成讖。顏錚這日剛從詔獄里上來,卷宗才翻開,南廂里的椅子還沒坐熱,洪三晃悠進來,“頭兒,有個叫魏方的小子被我撞著,在巷子口那兒轉(zhuǎn)悠,我見他有些面熟,問了一句,說是想來瞧你得不得空。”府里出事了!顧青是多有分寸的人,顏姚又是怎么御下的,魏方無事怎么會候到閻王巷來?顏錚霍得起身,幾乎還沒等洪三反應(yīng)過來,人已到了門口,扔下句話:“替我告?zhèn)€假,急事。”閻王巷口,魏方好不容易從府里一路奔到了這地界,卻嚇得不敢往里走。那巷子陰森的冷風直往他頭上灌,四處連個人影也無。往日里各處聽來的閻王地府,油鍋剝皮的離奇故事就開始一股腦炸出來。可府里的情形卻是拖不得,魏方嚇得腿肚哆嗦,只得摸著那墻根,才往前行得穩(wěn)了些。鎮(zhèn)撫司前是什么地方,早有人發(fā)現(xiàn)他這個小仆的異樣。若不是后頭正好洪三回有司,抬眼見他面熟,只怕是要被拿進去好好審一審。顏錚步若流星行到巷口,才見了魏方那小臉欲泣不泣,面上便又沉下三分。魏方則惶然焦急得顧不得看顏錚臉色,反倒因見了自家人,腿也不抖了,心也不懸了,顏錚高大的身影將他整個罩在影下,魏方倒更覺安全,有靠了。“大人被舉子們圍了,報到五城兵馬司,兵馬司并不肯管,說什么不過是‘圍看衛(wèi)玠,如何拿人’?”顏錚眉頭緊皺,拉著魏方就走,“不是這幾日都改了坐轎?”因著入京的舉子越來越多,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