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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臣要犯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

分卷閱讀30

    日了?!鳖佉@了口氣,“姜御醫(yī)看出來了?錯判冤案,貪墨捐監(jiān)銀都是坐實了的罪名,這樣都沒能把林厚積下獄,怪不得大人氣悶。”

姜岐是出來開方子的,顏姚見魏方?jīng)]有跟來,素手擼袖替他研墨。

姜岐邊寫邊道:“太子想要治罪顧大人,原是胸有成竹。不想長卿非但在二月之期內(nèi)尋出個官來彈劾,彈劾的還是他跟前的紅人。他要死命保林,也是為了太子之尊。

儲君的臉面被長卿當(dāng)著滿朝文武甩在地上,做儲君的,當(dāng)場不能發(fā)作,內(nèi)里也不知怎么辛苦,只端看太醫(yī)院這幾日連著派人去東宮,回來盡開些理氣的方子就知了?!?/br>
顏姚頓時笑了起來,“該!如此能消停幾日也好。俗語說宰相肚里能撐船,位高者豈是好當(dāng)?shù)摹H粢鰝€搏賢名的位高者,更是難上加難。太子早該學(xué)學(xué)劉太傅,劉朝宗這丞相做得可是人人稱道,太子但凡能學(xué)了他一半公正涵養(yǎng),識人之能,也不會栽在林厚積這樣的小人身上?!?/br>
“劉丞相是三朝老臣,只怕……很快要成四朝元老也未知。他從一介寒門起家,經(jīng)過前朝多少風(fēng)雨,門生故吏遍天下。太子生于深宮,長于婦人之手,不過弱冠,為人處世,洞悉朝堂,怎能與他相比。”

顏姚頷首,“姜御醫(yī)說的是。且不說他人,大人可還要緊?”

姜岐說話間已寫畢了方子,擱筆道:“幾日悶氣,應(yīng)是無妨。顏姑娘是知道朝堂之事的,不如同大人隨議幾句,也好紓解?!?/br>
顏姚想了想,從善如流,“便聽姜御醫(yī)的?!?/br>
姜岐是怕顧青一時想岔了,他是醫(yī)生,身藥不夠,心藥醫(yī)。

姜岐走后,魏方煎了藥,顏姚親自端去,屋里只剩下顏氏姐弟和顧青三人。

顏姚待顧青喝了藥,細觀他神色并無委頓之相,倒有些吃不準(zhǔn)要不要開口了。

顧青歷來對他人有話不說,言而不盡,言不由衷種種情態(tài)最是上心,這原是他吃飯的本事,此刻便擱下碗笑道:“三姑娘想和我說什么?”

顏姚見問,便不再藏話,“大人可是心灰,這才告假不去衙門了?姜御醫(yī)說,太子也不好受呢。”

顧青聞言笑起來,太子不好受他是猜到了,心下又生出些別的感慨,“是我一時想左了。今日已好多了,明日就去衙門,你們不必擔(dān)心?!?/br>
他還當(dāng)這是曾經(jīng)生活的時代呢,大啟治國的實質(zhì)是依人不依法,依上不依下,天子與上官的態(tài)度最重要。

依人,官員的素質(zhì)參差不齊,若哪個官員不判個冤假錯案,反倒能成包青天,拼個全國楷模做做;依上,頭上有太子堅決要保。因而林厚積不過是犯了個許多官都會犯的錯誤。

若要往重了罰,自然可以貶官乃至罷官;若要往輕了罰,則不過是今年考核不佳,政績平庸而已。

這一層,顧青兩日來已經(jīng)想透了,只是貪墨捐監(jiān)銀卻是牽扯到朝廷根本的事,因治國靠人,所以國家選官嚴格,視官員為國本。若此事不嚴懲,國之根基亦被動搖。

太子并非昏庸,端看劉朝宗肯傾力輔佐便知,不過是年輕氣盛好面子,這樣毀他日后天下的做法,他為何會忍下。

顧青雖懶得上都察院,消息卻不閉塞,遼王一系有不少人附議顧青,痛陳其弊,最后,太子也只罷了林厚積的官,并不曾拿他下獄。

“冤假錯案可保,可貪墨捐監(jiān)銀兩,動搖吏治之本,太子卻不嚴懲,我一時有些想不通而已?!?/br>
顏姚生于高門,從小耳濡目染,當(dāng)下就明白了顧青所指,只是她也覺得無解,屋內(nèi)變得沉默。

忽聽顏錚道:“太子缺銀?!?/br>
顏姚眼睛陡地亮起,快速道:“錚哥兒有理,太子無封地?!?/br>
顧青似抓著了什么,太子雖離政治中心最近,卻手無封地,這一點是硬傷,他既無錢,更無兵。政治,怎可無錢,小民無錢尚買不了房娶不了妻,何況太子想要籌謀整個國家。

顏姚思索著又道:“莫不是林厚積將貪墨的銀子都給了太子?這也就罷了。若是太子因此覺得這是生財之道呢?他不能明著來,只能暗度陳倉,下頭若有和林厚積一般的,還未被抖出來的,趕緊獻了銀子便破財洗墨為白。再有那更機靈些的,或是太子的親信,還不可勁地貪了供上去,以此換前程?”

顏姚的推測儼然十分大膽,顧青卻憑著他多年的調(diào)查經(jīng)驗,覺得顏姚很可能摸著真相了。

“這番推測在理,太子可能覺得不過幾年光景,待他登了大寶,自然可以重新整頓吏治,將那些不堪用的罷免。他如今極缺銀子,這法子能幫他過了這要緊的幾年?!?/br>
顧青心頭升起窺知真相的清明,卻又不免感到無奈,“這林厚積,雖貪墨了捐監(jiān)銀,卻為太子指了條生財好路。”

顏姚點頭,轉(zhuǎn)首對顏錚道:“錚哥兒多年不在京里,仍是這般‘敏于事’?!?/br>
顏錚卻搖頭:“上年里連乞兒都做了,不過是‘敏于銀’?!?/br>
顏姚聽了這話,怔怔地看著他,腦中不期然想起安和十二年的夏天。

那年府里重植了蓮塘,待到整塘的富貴蓮開時,彷如紅霞奪去夕照之色。祖母帶著大些的孩子們坐舟賞蓮,錚哥兒午睡醒來,得知兄姐們都去游湖了,撒開腿就往湖邊跑。

船上的眾人只見錚哥兒直往湖邊奔來,額上戴的赤金嵌寶的箍子松了,他一把將它拽下,頭頂?shù)男“l(fā)鬏便蹦得老高。胸前的金玉鎖從珠鏈上斷落,他干脆扯了拋向后頭,乳母撲身去搶,撞得滿身金玉叮當(dāng)。

錚哥兒只自個兒奮身往湖邊沖,這架勢恨不得飛上船去。

祖母哪里還顧得上傳話,直朝岸上喊:“快攔住了!”

錚哥兒身后的乳母,丫鬟,小廝,管家,護衛(wèi),追出一長串十來個下人,這才把他攔了。

后頭顏錚大了去了邊關(guān),雖不再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小小年紀又屢屢立功,偶一回京,便將繳來的無數(shù)上好皮子,得的金玉珠寶一概不留,散于眾人。

曾經(jīng)如玉的散財童子,竟要襤褸著去乞那阿堵物嗎?

舊時不再來,富貴離散,人亡天涯,只剩孤兒女兩個。

顏姚忙端了碗出去,好叫風(fēng)先吹迷了眼,不是她有心落淚。

第二日,顧青從都察院下衙回來,門房里候著位許久不見的故人,準(zhǔn)確的說,是原主的故人,好伯。

好伯手里捧著熟悉的王府糖匣,顧青換了芯子,身體卻固執(zhí)舊事,此時口里已生出津來,那乳香從匣子里頭鉆出來,誘得他鼻子癢。

顧青幼時剛記事便被拐,拐子見他聰慧生得好,原想藏大了賣到一等一的煙花地,不想遇到了大主顧,王爺府要身家清白模樣俊的男孩兒,他獻寶似地拿出來,果然做了筆大生意。

做主買下顧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