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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靈主即是脆弱的,也是強大的。脆弱,因為靈主有一副輕易可以被捏死而無力反抗的身體。強大,是因為靈主有不折不屈的意志。他如今只徒有意志,而這一點弱小的意志子啊王子倀面前根本不夠看。他知道怎么做橋,也知道超度對方的方法,可這只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靈主,本來就和搭檔同行。這不是沒有道理的。面對平常妖獸尚且如此,何況眼前還是……岑眠看著越來越近的影子停了下來,王子倀似乎對自己的幫忙勝券在握,那顆頭生硬地動了一下,黑影卻靈活地隔空挑中岑眠隔壁的那只妖獸身體。“不過來也無礙?!蓖踝觽t說著,這次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這是,蒙世仙!岑眠看著就在自己身旁的那團影子被除去偽裝,里面包裹的正是蒙世仙和另一團影子。“好像不小心挑到你的朋友了。”王子倀說著,這回是孟涂的聲音,語調(diào)和以往別無二致:“不過沒關(guān)系,昨天同化了哥哥,今天就圓了meimei的夢吧,她太吵了。”“……不!”岑眠被周遭的影子堵著,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那影子像剛才在路上插穿自己腹部一樣穿過蒙世仙的肚子,然后繁殖般在她體內(nèi)流竄,那雙清麗的眼睛只顯示了一瞬,下一秒就被影子攻陷,直到腦子……剛才還是一個妙齡少女,此刻卻和她哥哥一般成了一團黑影,附屬于王子倀的意識。“嗝,這女人有點難吃呢?!蓖踝觽t打了個嗝,用蒙蒙的聲音說,少女的嗓音里還帶著電流般的雜音,像是蒙蒙在他魂體內(nèi)不服地掙扎,平息了一會,那團替代蒙蒙的影子面對著自己——“到你了?!奔兇獾纳倥ひ?,顯然這短短時間內(nèi)蒙蒙已經(jīng)被徹底同化。……他必須做點什么。岑眠把逆鱗和九宮八卦牌緊緊捏著戶在懷里,看著蒙蒙的影子一點點逼近,連里頭讓人窒息的雜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難道就這么完了嗎?岑眠這么想著,所有影子的背面驟然爆出一層綠光。***空間里的影子有多黑暗,這些綠光就有多強大。強大到龍椅上的王子倀歪著的、正要轉(zhuǎn)過來的腦袋都卡在那一刻不再動彈,顯然被綠光控制得死死的。然而岑眠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動了,那些影子對自己的禁足像是隨著綠光覆蓋驟然松懈,正對那酷似青湍又不是青湍的綠光疑惑,一抬頭,岑眠卻愣住了——龍椅后走出了一個酷似賀少鈺的小男孩。依舊小西裝領(lǐng)結(jié)加黑色長傘,優(yōu)雅得不符合這個場景。賀祁挽。“你……”岑眠呆愣地看著他,張嘴要說什么,又不知從何問起,腦海里回放著關(guān)于弟弟的細(xì)節(jié),弟弟說他是湖區(qū)的“保安”,弟弟為了瑞明和家族反目,瑞明莫名的死因……賀祁挽卻微微一笑,跟岑眠四十五度手貼背彎腰鞠了個躬:“第二代守門人見過靈主,等你很久了,抱歉啟用地火陣花了點時間?!?/br>“……第二代?”岑眠喃喃,腦海里驀然將剛才那些碎片化的記憶連起來,“瑞明,他就是第一代守門人……”……當(dāng)年青湍不僅留了生門,還給自己留了守門人,保證自己不會重蹈覆轍。……只是眼前的人為什么要為了瑞明房子自己羽族的身份,超脫六界之外,成為守門人呢。“嗯,本來應(yīng)該他來為你護航的?!辟R祁挽顯然知道岑眠剛才的難題,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黑傘,解開黑傘的繩子,笑著和岑眠道:“不廢話了,王子倀的rou身我負(fù)責(zé),你只要把他的魂體弄進我送你的九宮八卦牌,然后用逆鱗超度他,你會的吧?”……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這么簡單啊!岑眠看著王子倀似乎要醒來的身體,抓緊時間問:“……新陣成了以后,我們都要離開生門,那守門人…”“你真是,都不問問你自己?!辟R祁挽瞇起眼睛笑,像極了賀少鈺,卻比賀少鈺多幾分調(diào)皮:“誰也不知道出去那一刻就會恢復(fù)時間流動是不是真的,不過,理論上說,離開生門,我們都會死。”“不,不可以,這樣你哥哥他,還有你……”岑眠咬唇,垂下眼睫,手抖得厲害,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親手將愛人置于死地。“如果不這么做,結(jié)果只會更慘,你我都懂。”賀祁挽咬破手指,在王子倀身周的位置加固著他的力量,抬頭盯著岑眠脖子上垂下的玉牌笑:“他很愛你,所以,我們只能成功?!?/br>……可是,成功了,也是死啊。岑眠看著賀祁挽毫不猶豫地開始控制王子倀的rou身逼出魂體,再看看緊閉的龍骨門,想到一門之隔的賀少鈺。……不,不能只想著自己。不知是青湍的影響還是剛才的感悟,岑眠腦海里充斥著來路上的種種慘狀,最終拿起手上的九宮八卦牌接收王子倀的魂體,放松逆鱗任由它飄散在空中,嘴里一遍一遍地念著超度咒文,柔和的白光隨著咒文一圈一圈地縈繞開去,甫一開口,剛才的顧慮就全不重要了——痛,又不僅只是劇痛。像是有人拿著針在他的腦筍翻來覆去地攪刺,又像是有人在他魂體里放了無數(shù)的蟲子,隨著那些黑影鉆來鉆去,因為常年受折磨而極具攻擊性的繁雜意識不斷地攻擊著企圖占據(jù)自己的主導(dǎo)權(quán)。五感像是已經(jīng)消失了,看不見聽不到聞不到,卻又疼痛嘈雜腥臭至極。那樣的感受不是以前任何一次受傷可以比擬的,甚至以前生生割掉自己逆鱗,醒著流血,都只是現(xiàn)在的百分之一。好像連自己這個存在都要被那些意識攻擊得體無完膚,被瓦解,被拆吃,再不存在。……不,他不是第二個王子倀,即便死,他也是以岑眠這個存在和賀少鈺死在一塊。愛人的名字劃過意識,岑眠似乎清醒了一瞬,那本來麻木的疼痛感覺重又清晰起來。……痛吧,痛了好,至少不會丟了自己。岑眠身體已經(jīng)無法站立,在地上不住扭動企圖解脫,手上卻還緊緊攥著九宮八卦牌不松手,青紫的唇哆嗦著念著超度咒語,其間夾雜著無法忍受的嗚咽。那廂的賀祁挽也好不到哪去,王子倀即便體內(nèi)的力量過多難以控制,即便被禁錮多年削弱不少,可那也是一尊神。賀祁挽半個身子已經(jīng)化出原形,地上哪里還有剛才的小少爺,明明只是一直茍延殘喘的青鸞,優(yōu)雅的姿態(tài)消失無蹤,眼里的恨意卻不減,小手似乎被抽去筋脈般無力垂著,卻還緊緊抓著黑傘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