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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聽到動靜,難得一次從房間里扶著輪椅出來,面色陰沉,陰陽怪氣的,“喪門星,你怎么這么高興?不會忘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吧?”他的臉是近乎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拎著半個西瓜的手哆哆嗦嗦,好半響才答應了下來。“我記得的?!?/br>他怎么會忘?這輩子都忘不掉。第55章游樂園[鄭×安]安知州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將那份薄薄的資料看完。陸郁的背景很深,即使是鄭夏,也只能查出一些比較表面的東西,陸郁出自淮城陸家,早年出國,母親早逝,父親有兩個情婦,三個私生子,這都是些人盡皆知的事情。其余的都是諱莫如深,在淮城都是不可說出口的事情。他注意到陸郁來寧津不久之后,裴向雀就收到了青少年救濟中心的救助,來到學校上學了。可這樣一個人為什么會成為裴向雀的鄰居,和他的關系很好?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對裴向雀有什么企圖。僅僅是這么一份薄薄的資料,里頭輕描淡寫提的幾句,安知州似乎都能透過紙,從陸郁出國,回國,迅速掌權,來到寧津的這段經(jīng)歷中感受到這個被裴向雀稱為“陸叔叔”的人十分危險。安知州想得腦子疼,最后還是決定想辦法從裴向雀那里下手,看能不能套出話來。夜幕深沉,白天才下了一場雨,天空既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安知州伏在搖搖晃晃的瘸腳桌子上,不得不逼迫自己想一些別的事情,才能暫時擺脫安鎮(zhèn)回來時說的那句話。明天是什么日子?他當然記得。安知州記得五年前的那天,是他來到安家滿一周年的日子。安家父母很喜歡這個聽話懂事的養(yǎng)子,特意在工作上請了假,駕車帶著安知州出門游玩。那日的天氣很好,他的養(yǎng)父開著車,養(yǎng)母坐在副駕駛上,正開心地問著他在學校里的情況,安知州有些害羞地說了自己全科滿分的成績,養(yǎng)父稱贊他真是個好孩子。突然,一個人沖出了馬路,為了躲避那個人,安父猛打方向盤,撞到路邊的柵欄,兩人當場死亡。而那個沖出馬路的人卻毫發(fā)無損,他是個精神病人,甚至連責任也不用擔,安鎮(zhèn)曾說過要捅死那個人,卻找不到他的蹤跡,日常天久,哀怨無處可以發(fā)泄,便開始怨恨起安知州來。周圍一片寂靜,只有細小的蚊蟲繞著昏黃的臺燈嗡嗡轉,安知州模模糊糊地回憶起養(yǎng)父母的樣子,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早晨,按照慣例,安知州得待在家里陪上安鎮(zhèn)一整天,可是他昨天已經(jīng)答應了鄭夏。思前想后,安知州在臉上潑了半盆涼水,還是悄悄地出了門。鄭夏已經(jīng)在樓下等著了。他穿了一件高領夾克,領子豎得老高,又戴了黑色墨鏡,將一張迷倒萬千少女的臉遮的嚴嚴實實。安知州瞧著他古怪的打扮,皺起了眉頭,“鄭哥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干嘛?”鄭夏拿了張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開APP,在安知州的面前晃了晃,“帶你出去玩。”上面的信息一晃而過,安知州沒有看清楚,右手就被鄭夏拽住,往樓梯口走去。安知州嘗試著掙扎,卻被身強力壯的鄭夏摁在身前,沒有成功。只聽得鄭夏在后頭苦口婆心地勸說:“安安你掙扎個什么勁?我特意從劇組請假回來帶你出去玩的,上一回看到你學生證上的生日日期就惦記上了這件事。嗯,你爺爺那個樣子,你這么多年來肯定沒有好好過一個生日……”安知州愣在原處,接下來的話也都沒有聽清。他自幼在福利院長大,雖然模樣好看又聰明,但是因為不親人也不愛說話,直到十歲才被安家夫婦倆看重領回了家。福利院里是沒有過生日這一回事的,他來到安家的那天便被定為了生日。雖然安家的事情在小區(qū)里被傳得沸沸揚揚,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那天他們是為了給安知州慶生才出門游玩出事的。他還有什么資格過生日?安知州的面色像紙一般白,他很虛弱,連平日里繃緊的脊背都直不起來,原本還在鄭夏的前面,一下子就被拽到了后頭,須得拉著才能走的動路。即使因為嚴嚴實實的遮擋,安知州看不到鄭夏的臉,可能從聲音里聽出的喜悅,很期待帶著自己出去玩,想要讓他高興。那是最真摯的心意。他應當拒絕的,然后果斷回家,安鎮(zhèn)和自己相對而坐,他用仇視怨毒的目光看著自己,像是在問死的人為什么不是你。可是安知州沒有辦法拒絕,他這輩子難得遇上個好人,鄭夏這樣好。如果他拒絕了,說明緣由,鄭夏一定會愧疚,到時候他一個人的難過就會變成兩個人的。何必呢,不值得的。安知州這么想著,勉強露出一個笑來,輕輕地答應了。為了這次出行,鄭夏早就準備好了。樓下停了提前訂好的車,鄭夏考過駕照,但出行都有司機,沒開過幾回,有些生疏。一路磕磕絆絆之下,兩人還是順利地來到了游樂園門口,掃碼進去了。因為路途中耽誤了太長時間,出門雖然早,可是到達這里已經(jīng)人滿為患了。游樂園里最多的是一對夫妻帶著孩子,還有就是年輕男女甜甜蜜蜜的約會,像是鄭夏和安知州這種組合,一個成年男人帶著個少年宛如異類,特別鄭夏在炎炎夏日下還是這樣的穿著,有點像犯罪分子,周圍的人都有點躲著他們倆。鄭夏湊在安知州身邊,頗有點可憐巴巴的意味,“我從來沒被人這么嫌棄過?!?/br>安知州沒忍住笑了笑,這是個真心實意的笑,露出右邊臉頰邊的小酒窩,特別可愛,才算是有了些活人的氣息。鄭夏抹了一把汗,也笑了。安知州從來沒有來過這里,鄭夏拿了游樂園門前的宣傳冊,在咖啡廳的角落里坐了下來,買了兩只冰淇淋,遞了一只自認可愛的給了安知州。宣傳冊上圖文并茂,厚厚一沓,鄭夏啃著冰淇淋,看安知州長久地停在一頁沒有翻過來,以為他是看花了眼,便湊過去打趣了一句。安知州指著宣傳冊上的幾句話,冷淡地說:“這幾句話都有問題,賓語缺失,兩次錯誤,還有錯別字?!?/br>鄭夏被冰淇淋梗了一下,好聲好氣地勸他,“安安,咱們是來玩的,不是來搞語文突擊訓練的,你要多關注一點別的……”“不,”安知州在那幾句話上圈了圈,“你說,如果我把整本宣傳冊上的錯誤部分都挑出來改好,找園方的負責人,能不能拿到獎勵?”空氣突然寂靜。鄭夏:“算了吧,我來先挑一挑玩什么項目,你再復選好了?!?/br>而他們倆的旁邊的桌子坐了一對年輕男女,男孩去前臺點餐,只留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