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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莎惡劣地笑了起來:“我詐你的?!?/br> 懷特牧師:“……” 是的,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懷特牧師是真理學會的人,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與開膛手杰克有所關聯(lián)。但偏偏他就是學生物的,偏偏他聲稱自己見過一抹“光”。 而真理學會的那個符號,既是生物,又是光,這不是巧了嗎。 謎團的拼圖中少了一塊,而懷特牧師剛好就位于兩條線的中間——在開膛手杰克案受害者的墓碑附近見到了“那抹光”,而見到“那抹光”后的樣子又剛好和托馬斯當時魂不守舍的架勢一模一樣。 伯莎自然要牢牢抓住他不放手。 講道理,她可是幫派頭目,還是打著封建迷信幌子招搖撞騙的那種,她做事從來不需要證據(jù),伯莎最擅長的就是利用話術釣魚執(zhí)法。 詐他一詐而已,沒想到還真有意外收獲。 “原來你在調(diào)查此事,夫人,”自知上當后,懷特牧師無奈道,“就這個符號,你知道多少?” “反過來套話就免了,牧師,”伯莎完全不上當,“說說你知道多少吧?!?/br> “這是南美洲某個土著部落的圖騰,當?shù)爻绨莸膱D騰不是現(xiàn)實存在的動物,而是傳聞中才出現(xiàn)的生物,它以光的形態(tài)存在著,”牧師流利地回答,“這個符號翻譯過來的意思是,‘來自群星之間的一抹色彩’?!?/br> “一抹色彩?” “是的,當?shù)夭柯湔J為這一抹來自群星的色彩是活的,它是指引者,但凡這抹光映照過的地方,所有生物都會進入它的體內(nèi),成為更高等的存在,最終跟隨它離開地球,前往群星當中去。” “……”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這“生物”以光的形式存在,光又是哪來的體內(nèi)? 這種傳聞聽起來倒很符合土著部落的傳說故事畫風,只是與地球上的生物學,哪怕是二十一世紀的生物學都完全不搭邊。 但不管怎么說,追查真理學會這么久,伯莎終于知道他們的圖騰符號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竟然還挺浪漫地,不是嗎?她一勾嘴角:“看起來我還得感謝這名兇手,送了個還沒徹底發(fā)瘋的線索上門。” 牧師卻失笑出聲:“你又如何確定我還沒瘋呢,夫人?” 伯莎一愣。 “我確實忘卻了很多事情,不止是那一晚,這絕非敷衍你,泰晤士夫人,”面前的青年出言解釋,“事實上那日里爾醫(yī)生來看望我,也不是單純?yōu)榱藬⑴f,他是來為我看病的。里爾醫(yī)生完全沒料到我會變成這個樣子?!?/br> “什么樣子?” 牧師沒說話。 他只是用那雙澄澈的眼睛看著伯莎。 老實說,如果拋開亂七八糟的案件謎團不說,懷特牧師確實很適合當神職人員?;蛟S是這雙眼睛的原因,當他靜靜地注視著伯莎時,她只從中看到了幾分超脫于生死的神性。 在此之前,伯莎只在小阿歷克斯的臉上看到過這種干凈的眼神,然而小阿歷克斯只有三歲。 “這個符號是我發(fā)現(xiàn)的,夫人,”懷特牧師最終開口,“當時的我剛大學畢業(yè),跟隨導師前去南美洲實地考察。在一個遺跡中我和其他考察隊員發(fā)現(xiàn)了這個符號?!?/br> “我想接下來沒發(fā)生什么好事?!?/br> “是的,只有我活了下來,在床上久病三個月,所有的醫(yī)生都說我活不了多久?!?/br> 復述起過往的災難,懷特牧師的神情淡然,他甚至輕輕扯了扯嘴角,仿佛不過是在和朋友閑談:“我的導師已經(jīng)開始為我張羅后事了,可是在牧師為我誦讀時,我竟然奇跡般好轉?!?/br> “聽起來像是老套的傳教故事,但事實上就是如此,”牧師說,“之后我回到倫敦,決定成為一名牧師。既然基督救了我,我也應該代替他去拯救別人。一年前白教堂區(qū)的牧師去世,所有人都不愿意接這個爛攤子,當時我就想,或許這正是神明的旨意,他希望我能做點什么?!?/br> “你的導師是誰?” “我不記得了。” “……” 瞧見伯莎無言的神情,懷特牧師忍俊不禁:“所以我說,你如何確定我還沒瘋呢,夫人?” 伯莎頓時有些不爽。 好端端的線索擺在面前,他卻不記得了?!這種感覺就像是特工拯救世界的關鍵時刻拿到了一枚記載著機密的硬盤,結果連上電腦一看,硬盤已經(jīng)破碎,讀不出來多少內(nèi)容。 不過也無所謂,他人還活著,總能查到線索。 “你經(jīng)常會這么思維斷片嗎?”伯莎只好問。 “自從我成為牧師后,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懷特牧師回答,“上一次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在開膛手犯案第一夜?!?/br> 伯莎微微瞪大眼:“你——” “是的,我懷疑是我失去神智后干的?!?/br> 坐在床上的牧師,言語近乎悲涼。 他那雙清澈如孩童的眼眸里浮現(xiàn)出幾分誠懇的意味:“夫人,既然你懷疑我,可否有什么針對我的后續(xù)舉措?” 伯莎深深吸了口氣。 “有,”她冷靜回應,“我本是打算以你身體不好為由,讓我的人去監(jiān)視你?!?/br> “那最好多派幾個,”懷特牧師認真開口,“我怕我會傷到你我的朋友?!?/br> 伯莎還能說些什么? 就懷特牧師的口述,他似乎是在見到真理學會的符號后,出現(xiàn)了大腦認知失誤的情況。最典型的癥狀就是他一直所言的“不記得了”——不記得過去短時間內(nèi)做過什么,也不能說出來過往的事情,甚至是忘卻了自己導師的姓名。 加之他上次思維斷片后剛好開始發(fā)熱,伯莎懷疑懷特牧師認識失誤是由炎癥引發(fā),而且很可能是腦炎。 但她不是醫(yī)生,維多利亞時期也沒有針對腦炎的合理醫(yī)療手段,伯莎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面露笑容,而后發(fā)現(xiàn)自己能做的事情很少。 這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即使是來到十九世紀,這還是伯莎第一次體會到自己能力有限的滋味。 她頗為煩躁地舒了口氣:“……我知道了,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牧師。” “請便,夫人?!?/br> “里爾醫(yī)生是否知道大致情況?既然他是你的大學同學?!?/br> “他知道一部分,”這次懷特牧師終于給了答案,青年甚至開起了玩笑,“至少他應該知道我是哪個大學畢業(yè)的,以及我的導師具體叫什么名字?!?/br> 伯莎卻笑不出來。 她只是看著坐在床上的懷特牧師自己笑出了聲音,而后青年驀然蹙眉,似是頭疼般晃了晃,而后便朝著地面栽了下去。 ——該死。 為了防止牧師頭朝下摔在地上,伯莎不得不起身扶了他一把,而后青年就這么直接撞進了她的懷里。 伯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