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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成為被詩歌傳唱的草原之主。”他說道這里,喉頭迸出一聲冰冷的笑,“我從不信鬼神,因為英格里你看,這四個愿望,沒有一個被蒼狼白鵠聽見了?!?/br>82瑪魯離開圖戎時是五人五騎,星夜長驅(qū),他回來時卻只有一人匹馬,失魂落魄。赫扎帕拉將他帶進了帳子,哲勒正在等待著他的回話:“墨桑怎么說?”“他……”瑪魯囁嚅著,不敢說出口,“他……”戈別看得急不過,恨不得過去擰他的耳朵:“你就這個架勢找黑狼談判的?那難怪回來時臉色蔫得跟死了婆娘似的?!?/br>瑪魯愈發(fā)瑟縮,他不敢直視哲勒的眼睛,明明他的主君目光中毫無苛責(zé),他卻覺得比墨桑那樣噬人眼神讓人更難承受:“我失敗了?!?/br>“怎么?那狗東西還不肯撤軍?那還理他干什么,全殺完得了!”帕德叫道。“不,不是,”瑪魯連忙擺手,“他們同意投降了,但有條件……”他飛快地偷瞄了一眼正前方的哲勒,“他要在兩軍和神明的見證下和汗王決斗——”瑪魯話音未落,穆瑪喇最先跳出來反對:“這絕對不行!太可笑了,他們哪有資本跟咱們提這種條件,我們沒讓他們那位墨桑自刎送上腦袋已經(jīng)夠仁義的了,他瘋了我們又沒瘋……”哲勒擺了下手,制止了穆瑪喇的勸阻:“你接著說?!?/br>“他說汗王也可以不答應(yīng),反正末羯雖敗了,但窮途末路的餓狼拼著命把圖戎咬下一大塊rou也是沒問題的,”瑪魯說著,后胛的汗水越來越多,“大不了這個冬天大家都別想過……他說……以汗王的心腸,一定不愿見此情景……我,我想反駁他,但是我……”瑪魯雙手捂住了臉,沒有再說下去。哲勒聽到這里,臉上始終看不出什么表情,一旁的穆瑪喇急了,又叫了一聲:“汗王!”“叫一隊人去鳴哨,我答應(yīng)了?!?/br>“汗王!”這次不光是穆瑪喇,帳中其他人都勃然變色。“現(xiàn)成的例子,賀拉圖巴罕要征服大蠻,大蠻不肯降,最后就是用汗王決斗定了勝負?!闭芾照f,“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降部的待遇可比敗部差多了。我跟他都是聽著英雄的詩歌長大的,誰也不想當(dāng)跪下的那一個,他作為汗王,更不想讓末羯人當(dāng)圖戎的奴隸?!?/br>“可是……”“鳴哨去?!闭芾詹辉付嘌?,“他要尊嚴,我就給他尊嚴?!?/br>汗王的決心已經(jīng)下定,也就沒有其他人置喙的余地,更何況帳內(nèi)的也不過是各營首領(lǐng),算不得哲勒的親信,瑪魯?shù)染趩实那榫w平復(fù)了些,才吸吸鼻子,環(huán)顧四周小聲問道:“怎么沒見到阿明大人?”“阿明早上去營末整備了,大概得明早才能回。”穆瑪喇想到這里,問道,“汗王,決斗是大事,要知會他一聲嗎?”哲勒這次思考的時間遠比他答應(yīng)下決斗的時間要長得多,最終他搖了搖頭:“讓他安心整備吧,明天在金帳里留個人告訴他記得過來。”此時在圖戎夏場的最外圍,豺狗營千騎正幫宋明晏將一箱軍備扛上了車。千騎示意馬車可以出發(fā)后,才回頭朝宋明晏道謝:“阿明,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不僅帶著咱們打仗,打完仗還得算賬,收拾這些東西咱們實在不擅長,讓我數(shù)兜里有幾只末羯人的耳朵行,數(shù)還剩多少支箭多少把刀實在頭疼。”宋明晏笑了:“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算的,我小時候也頭疼,老因為這個挨老師的打。”“哈哈,你還有挨打的時候呢?”千騎一臉不信,仿佛宋明晏生來就無所不能似的,“說起來,這仗……不會再打了吧?”“不會了。墨桑老本就那么多,都被吃的七七八八了,除非再借他一支白鷹騎,不然拿什么打?”宋明晏說著,在手邊的羊皮紙上劃下了最后一道,“行了,這是最后一箱?!?/br>“好嘞!”千騎伸展著活動過度的雙臂,順手拍了一把宋明晏的肩,“今天就在這邊過夜吧,我婆娘曉得你來了,可準備了大餐。”木托這么熱情,宋明晏不好推辭。他隨著千騎走了幾步問道:“對了,王帳那邊一直沒消息嗎?”“什么消息?”宋明晏還是在笑著,目光卻微微變了:“談判的消息,成了吧?”“那還有不成的?”千騎笑宋明晏大驚小怪,“你要是不放心,我現(xiàn)在放一只隼去王帳那邊問問消息,放心,一頓飯的功夫就有信兒?!?/br>宋明晏扯了扯嘴角。他也覺得自己的多心有點可笑,明明這草原上并沒有能勝過自己主君的人,現(xiàn)在戰(zhàn)事已定,哲勒又坐鎮(zhèn)金帳,有帕德等人在側(cè)忠心守衛(wèi),更不會再出個哲容來,可不知為什么,他心中不安的疑云卻較春日那時更盛。83大約是心神不寧的關(guān)系,天不亮宋明晏便醒了,他躺在席子上靜了片刻后翻身起來穿衣。從營末至王帳不過一個時辰,按理說他踏著天光,應(yīng)是從荒涼行至喧囂,然而他這一路不僅牧民都少見,甚至連巡邏的武士都難尋一個。宋明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及至王帳時,宋明晏頭頂最后一抹暗色也徹底褪去,他看見了守在門口的白臉。對方毫不意外他的提前歸來,反倒是一臉完成任務(wù)似的輕松,他靠著門柱閑閑地說道:“你來的正好。別進去了,里面沒人?!?/br>“他呢?”宋明晏徑直問道,對方自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他?他要去當(dāng)英雄了,”白臉抱著手臂指了指南方,“汗王決斗,這可是能被草原上的小云雀們寫成詩歌唱上一百年的大事?!?/br>宋明晏的臉色刷地變了,“什么時候?”白臉還在繼續(xù)說著:“當(dāng)然是現(xiàn)在,你是怕去晚了趕不上慶祝?別急嘛,這不你們汗王特地把我留在這兒給你報信么,你現(xiàn)在出發(fā),沒準正能看見哲勒把刀子捅進墨桑的心臟里。”宋明晏掉頭便沖向馬廄。84“阿明哥他還沒來嗎?”這已經(jīng)是瑪魯?shù)谒拇伟l(fā)問了。他的手上捧著兩只銀碗,身邊是黑壓壓的圖戎大軍,對面一里之外是黑壓壓的末羯大軍,二位尊貴的汗王已經(jīng)在場中就位,所有人都在等他這位大祭司。沒有人回答少年的問題,他還想在隊伍末尾尋一尋宋明晏的身影,便不知道被誰給推了一把,踉踉蹌蹌地跌出了人墻。再想退回去已是不可能,瑪魯一邊短促的吸著氣為自己鼓勁,一邊磨磨蹭蹭地走向場地的中央。“我猜這位大祭司大人連一場婚禮都沒主持過。”墨桑看著瑪魯,他揚聲說道,“當(dāng)心點,別把碗給摔了!”瑪魯被他突然的發(fā)話嚇得一哆嗦,險些真的摔了碗。“他才十八歲?!闭芾照f。“我十八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