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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少昊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6

分卷閱讀46

    。這位新晉的突狼騎千騎雖然常來往于閼氏帳子,但都是挑宋明璃不在的時候,宋明璃則更是從未與他交流過。所以如今青年站在宋明璃的車前,愈發(fā)局促緊張,他被日光曬得滿頭大汗,張張嘴,好不容易憋出來的東州話發(fā)音蹩腳,說得不倫不類:“閼氏好。找我,干什么?”

宋明璃把那張紙條遞過去,“看得懂嗎?”

赫扎帕拉望著紙上蚯蚓似虬結的黑色線條,露出了一臉困惑不解。宋明璃示意詠絮:“你念給他聽?!?/br>
詠絮接過那張紙條,一字一字用北漠語輕聲翻譯道:“救……命,手下是……末羯人?!”

末羯兩個字一出口,赫扎帕拉的臉色瞬間刷白,他急促近前問道:“阿容蓮閼氏,請一定要告訴我,這紙條是哪來的,誰給您的,誰要救命?”

宋明璃被一股腦送至耳中的古怪音節(jié)嚇住了,她求助地看向詠絮,侍女不得不做了中間人,又將赫扎帕拉的話轉達給宋明璃。

“……是今天的那位商人,他塞給我的。我見他朝我使眼色,又看到字條上寫著救命,想著事情必然非同小可,才叫詠絮找來你。除了晏兒,圖戎武士里我只認得你?!彼蚊髁兆≈讣?,柔聲問,“他的伙計們是末羯人?末羯人為什么要混進來?”

哲勒的一切安排都是秘密進行,宋明晏從未跟宋明璃說起過,她又不通北漠語言,消息自然閉塞。

赫扎帕拉向來嘴笨舌拙,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都不敢向詠絮求婚,他為難地抓抓腦袋,不知道該怎么向這位漂亮又高貴的閼氏解釋戰(zhàn)爭這回事。青年又是咂舌又是皺眉,最終含糊地說:“末羯人不安好心,想搶場子,估計是混進來的探子?!?/br>
宋明璃瞪大了眼睛,“我曉得末羯與圖戎一直不睦……可他們既然不安好心,晏兒為什么還要去那里?”她騰地向前走一步,容顏褪去郁郁之色后自有一股凜然氣勢,“你要誠實回答我,你們圖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我只有晏兒這一個親人,我必須知道!”

女子眸光幾乎讓赫扎帕拉無法逼視地避開了視線,他咬咬牙,閉了眼說:“汗王不是去赴宴的,他是去……宣戰(zhàn)的!”

宋明璃花了一會功夫才明白“宣戰(zhàn)”的意思,她身體微微一晃,詠絮連忙扶住了她,明明是盛暑,這位年輕閼氏的指尖卻是冰涼的。赫扎帕拉心里著急末羯探子的事,他只得向詠絮囑咐讓她照顧好宋明璃,自己立即要去尋那一支蓬萊客商隊。

然而他轉身沒走上兩步,心底霎時墜了一塊凍得結實的大冰坨,將他的肺腑都浸透了。

他看著眼前景象,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王畿從前日轉場起,已緩緩混入了無數(shù)周邊地區(qū)大大小小的牧民車隊,從最早的千人隊伍不知翻了幾倍。他站在這里向遠眺去,前方緩慢前行的車帳烏泱泱一片,完全看不到盡頭,牛羊牲畜,獵犬行人重重疊疊地鋪張于草原上,他要如何在這移動的浩浩河流里找到四五尾小小的游魚?

49

榮頭的寶貝貨物早不知被他的伙計丟到了哪里。矮胖男人在外人眼里看起來像是在前面帶路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被一柄無形的刀正指在脊梁上。時近傍晚,隊伍漸漸放緩,零星已經(jīng)開始有將車帳停下來燒飯的牧民,榮頭小心翼翼地穿行其中,盡量不要踩到別人拾的牛羊糞便,終于他的肩膀被身后一名伙計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戳了一下,男人抑制不住地打了個寒噤,身不由己地被那根手指驅使著,鉆進了一頂附近最大的帳篷里。

說是最大,這草草搭起用以過夜的帳篷里突兀多出了五個成年男人后也變得無比擁擠,空氣瞬間渾濁起來。榮頭剛進帳子腿一軟,已經(jīng)跪倒在地上,他身后的四名“伙計”哈哈笑起來,其中一人發(fā)現(xiàn)帳子里的原住民后吹了聲口哨:“嘖,咱們太失禮啦,進神使的帳子,該敲一敲門的。”

瑪魯手里端著一碗藥,望著眼前四位高大的不速之客,臉色驚詫:“你們是什么人?”

“我們是今晚沒有地方可去的蓬萊客商,想借神使的帳子睡一覺,不知道祭司是否憐憫世人?。俊?/br>
瑪魯看一眼身側平躺的年邁祭司,老人從五月末就再也起不來床,此時依舊如死人般緊閉雙眼。他聽見了對方聲音里帶著的明顯末羯口音,更聞到了從十步之外傳來的氣味,那不是商人該有的銅臭味,而是血跡枯銹在刀劍上的腥烈?,旚敍]有說話,只瑟縮著往里坐了坐,對面的人十分滿意地笑了。

榮頭好不容易停止了胳膊的痙攣,他顫巍巍地站起來,聲音和他身體的抖動一個頻率地晃著彎:“你、你們要我把你們帶進來,我已經(jīng)做到了,可以放我走了罷!”

“急什么?”一人嗤笑,他耳朵上帶著一只碩大的金環(huán),方才也是他調侃的瑪魯,“商頭要是走了,伙計哪還能留在圖戎?”

榮頭張嘴還要辯,一位鷹鉤鼻的男人發(fā)了話:“你剛剛,跟圖戎的閼氏說了什么?”

“能說什么,就是生意上的事呀?!睒s頭用力擠出諂媚的笑來,一雙眼睛幾乎都要埋在了rou里,“你們這位獨眼勇士不是懂華文的嗎,他可以作證的!”

“確實,”獨眼朝鷹鉤鼻點點頭,“說是什么退了定金。”

“定金?”鷹鉤鼻男人咧嘴笑了,“我怎么從沒聽說過蓬萊客還會退人定金的事?榮頭,你不是自稱四荒里最jian的jian商么?”

榮頭的笑已經(jīng)要掛不住,“那都是道上人叫著好玩的,她弟弟是圖戎的金帳武士,我哪敢吞他的銀子,你們我都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鷹鉤鼻冷笑一聲。他跨步到榮頭身前,俯視著他,字從牙縫里擠了出來:“別當我是瞎子?!?/br>
只是一眨眼,瑪魯只見那位背對自己的矮胖商人從脊椎處冒出了一片尖銳的銀亮寒光,仿佛一扇短小的羽翅。濕潤紅色如同瑪魯平時打翻的墨水碟子般從寒光處向旁蔓延,迅速吞噬了商人衣衫原本的暗黃。

“你把這胖子殺了,咱們一會怎么出去?”有人若無其事地問。

鷹鉤鼻抽出刀,厭惡地將榮頭的尸體撩到一旁,他看向角落里已無人色的年輕祭司:“這不還有一位神使大人嗎?!?/br>
瑪魯驚恐地想要失聲尖叫,但他的聲音立刻被一柄指到鼻尖的刀給捅了回去,那刀尖上還帶著榮頭的血,鮮紅的水珠一滴滴正好落在瑪魯手中的藥碗里,與褐色的藥汁融為一體。

他們殺人了。是故意殺給自己看的。瑪魯恐懼得幾乎要端不住瓷碗,他退無可退,只能看著居高臨下的末羯人。

“你叫什么?”鷹鉤鼻確信自己沒有耐心會問眼前這少年第二遍。

好在這位膽小的祭司十分識趣:“……瑪魯?!?/br>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