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裂肺的低吼，江意眼睛發(fā)紅，只能緊緊擁抱他，給予他身體上的溫暖。

第41章番外四

齊琛戚故他們大半夜趕來，幫他辦理喪事。

奶奶被埋葬在他老家的后山附近。

林歲春長跪在奶奶的墓前，戚故在他旁邊為他撐著傘，大雨滂沱。齊琛看他臉色蒼白到不對勁，走過去扶抬他起來：“歲歲，我們回家吧，你看開點(diǎn)，奶奶在那邊也會很幸福的。”

林歲春顫了顫睫，眼神空洞。

他喃喃自語：“我沒有家了?！?/br>
齊琛心里一震，蹲下/身擁抱著他，他身體太冷了，冷到他心里生出了些害怕。

最后，齊琛還是沒強(qiáng)求他，陪他一起，直到林歲春體力不支暈倒了過去，才一把把他抱回了家。

奶奶走后的幾天，林歲春又恢復(fù)了平靜。

他待在家里看他和奶奶僅剩的幾張照片，看了一夜，早上又去律師所繼續(xù)處理案子，整理被告人的罪行。

江意他們都在他家，怕他情緒不對出什么意外。

可是半個月，林歲春都與往日不無不同。

他們剛放下心，就在一個很平常的早晨，他出了家門，電話打不通，律師所找不到人。

他們跟發(fā)瘋了一樣，短短半個小時，就把s市翻了個天。

查到他買了張去b市的飛機(jī)票，就趕去b市封鎖機(jī)場，挨著查人，可是沒有，他壓根沒上飛機(jī)。

周周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s市，任何蛛絲馬跡也不放過，最終在一輛出租車司機(jī)的尋到了線索，說是這個人上了輛去c市的車。

他們又去搜查去c市的大大小小的車，在凌晨兩點(diǎn)多鐘，在一輛去c市的老舊的面包車上找到了人。

林歲春垂著雙黑沉沉的黑瞳坐在里面，聽到聲音也紋絲不動。齊琛雙眼發(fā)紅，進(jìn)去把他拽了出來。

齊琛竭力控制自己的怒氣和害怕，他掐著林歲春的下巴，顫聲說：“你跑不了的，你這一輩子也跑不了的。”

說道最后，他望著林歲春無動于衷的樣子，顫抖著唇，還是擁他入懷，熱淚盈眶的哀求：“歲歲你別跑好不好？你就乖乖的不行嗎？”

林歲春被帶回了家，戚故揉揉太陽xue，看著林歲春，想說什么，到最后嘆了口氣說：“歲歲，你去外面玩累了吧？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吧?！?/br>
林歲春去了臥室。

齊琛坐在沙發(fā)上疲勞的閉上了眼睛。

還在b市查人的江意在接到消息后，半個小時后也趕了回來，他問：“歲歲找到了把？”

戚故悶聲答：“在臥室里?！?/br>
江意一邊上樓，一邊說：“我去看看他?！?/br>
推開臥室的門，林歲春乖乖的躺在床上闔著眼睛，身上蓋著灰色條格的棉被，江意那顆不安的心才平定了下來。

他走過去幫他捻了捻被子，床頭柜忽地落下了什么東西。

江意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個沒蓋好的空蕩蕩的藥瓶，它骨碌碌的滾了幾圈，露出了瓶身上的標(biāo)簽。

江意目光一凝，瞳孔緊縮，滿臉驚愕。

凌晨幾點(diǎn)多，林歲春火急火燎的被送進(jìn)醫(yī)院救治。誰也沒想到他會吞安眠藥自殺，這一舉動簡直砸的他們措手不及。

醫(yī)生說要是再多等一會兒，恐怕就入了鬼門關(guān)。

林歲春昏迷了整整兩天才醒來，他慘白著臉盯著天花板。

戚故看著他的臉，心口翻騰著疼，他輕聲問：“歲歲，你怎么這么想不開啊？”

林歲春把目光移在他身上，然后掃過戚故和江意，他很累的坐了起來，很輕很輕的聲音問：“我是不是要一輩子在你們身邊？”

室內(nèi)一片安靜，沒人出聲。

林歲春碰到了旁邊的水杯，他抿了一小口，潤潤嗓子，握著水杯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地，他抬起眼皮，把手中水杯狠狠朝齊琛一擲，那玻璃砸到腳邊破碎的聲音簡直刺耳極了。

“我到底要怎么樣你們才能放過我？”他看著這些人，倏地笑了笑，笑里透著濃烈的絕望與悲哀。

“為什么，你們這群強(qiáng)/jian犯就可以，輕而易舉掌控者我的一生？為什么我就要一直忍受著你們的欺辱，為什么我就要永遠(yuǎn)和你們在一起？”

“我也是個人啊，我也是一個會哭會痛的人啊，這十年里，我任你們擺布，我已經(jīng)很乖了。你們想怎么樣我都沒有反抗過。”

“我奶奶死了，我唯一的親人永遠(yuǎn)離開我了。我想離開你們不允許，我要死你們也不愿意，你們到底想干什么？你們就想要我當(dāng)個妓被待在你們被cao爛才甘心嗎？”

他歇斯底里的嘶吼著，像是困獸無法掙脫的哀鳴，他失聲痛哭，哭到人心里發(fā)酸發(fā)痛，

是喘不過氣的難受。

”我什么也沒有了，放過我吧，我求求你們放過我……”

說到最后，他聲音越來越微弱，直到泣不成聲。

三人站在他面前顫抖著話，說不出話。

戚故向前走一步，輕喚了聲：“歲歲……”走過去想要碰他。

“別碰我別碰我?！绷謿q春害怕的躲避，他蜷縮成一團(tuán)，用手遮住耳朵，“我不是歲歲，我不是……”

沉默半刻，戚故停住了動作，淚濕滿面，到最后他們還是全部退了出去，病房里只有微弱的低泣聲。

休息一些時日，他們請來了心理醫(yī)生，診斷出林歲春得了重度抑郁和重度焦急。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開導(dǎo)，還是沒有半分用處。

林歲春還是回到了家，他自己把自己關(guān)在臥室里，坐到窗臺邊看著外面湛藍(lán)的天空。為了防止他自殺，房間里安裝了監(jiān)控。

他一整天都在發(fā)呆。

吃飯的時候是保姆送上來的。

林歲春吃的很少，匆匆一兩口就吃不下了。

他身子也瘦得也快，臉色越來越蒼白。

起初他們還請了心理醫(yī)生過來開導(dǎo)，可是林歲春一聲不吭，什么也不說，他就窩在自己家的那塊小天地，靜靜的發(fā)呆。

客廳里坐著齊琛他們幾人，他們也沒有心情吃飯，沉默不語的看著餐盤，感受著窒息又濕悶的氣氛。

春節(jié)很快到了。

除夕夜時，院子里他們了放煙火，林歲春抬頭看著在空中綻放的各色煙火，照亮了整個天空，星火紛紛墜落，林歲春伸出手想去接，可是落到手上的什么也沒有。

初一初二他們在廚房包湯圓，滿臉都是面粉，做好了一個個圓滾滾里面纏著硬幣的湯圓，再叫保姆端上去。

正月一過，江意時隔一個月進(jìn)入了房間，他穿戴的整整齊齊，走到林歲春身邊，他伸出手想碰他一下，林歲春就趕緊退后，垂著眼睛不看他，躲避觸碰。

江意臉上神情一僵，他眷戀不舍的注視著林歲春，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他。

是身份證和銀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