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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jīng)十二歲了還頑皮得很,丈夫常常因此責(zé)罵小濤,有時還動手打,她勸不住就只能站在一旁哭……第6章冷酷的現(xiàn)實芳蓮一出門就給嬤嬤手里塞了一個大洋,微笑著說道:“你就在前面茶館等我,我差不多九點就回來?!?/br>新來的嬤嬤四十來歲,家里有三個孩子,特別需要錢,所以冒著風(fēng)險,也會幫小姐,她知道芳蓮定是去找渝公爺了,但二人之間好像沒到那個份兒上,估計只是小姐一廂情愿。芳蓮上了一輛洋車,就直接奔載渝住的院子去了,前幾年為了補(bǔ)貼家用,載渝把后院隔開都租了出去,因為這個還不得不賣掉了馬車和心愛的馬,心疼得幾夜睡不好,她愛載渝不僅僅是因為此人心地善良,而是又有擔(dān)當(dāng),對于“小朝廷發(fā)放的俸祿”全數(shù)退還,并告訴年輕的“皇上”,他能自食其力,讓萬歲爺把錢用在更需要的地方,然而這卻遭到了其夫人烏蘭的強(qiáng)烈反對。這幾年,載渝過得并不開心??!芳蓮搭車來到載渝住的院子門口,剛好看到面黃肌rou的載雁從里面出來。“這不是小芙蓉么,來找我弟的?”載雁是出來躲清靜的,因為那兩口子又吵架了,每次吵架烏蘭都會指桑罵槐,總把自己當(dāng)成“開戰(zhàn)”的緣由。“嗯,麻煩您把他叫出來,我不進(jìn)去的?!彼龔臎]進(jìn)過載渝的家,因為里面住著只母老虎。“我出去溜達(dá)會兒,估計他馬上就會出來?!彼缓靡馑嫉男α?,瞧得出這丫頭心思全在弟弟身上,而弟弟卻總把人家往外推。芳蓮眨巴著眼睛道:“您又去煙館吧?”“偶爾……會抽兩口?!彼冻鰸M嘴黃牙,駝著背從姑娘身邊走了過去,現(xiàn)在他人老了,看到漂亮的女人也沒了心思,只能過過眼癮,混吃等死。芳蓮搖搖頭,覺得這人很可悲,就像個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垃圾”被自己的家人一腳踢出去,除了仁義的弟弟載渝誰還能收留這么個人呢?果然,不一會兒,載渝就推開院門走了出來,手里捏著根煙,垂頭喪氣的站在門旁的槐樹下吸煙,他看到芳蓮站在胡同口,就笑著揮了揮手,瀟灑的向她走了過去。“怎么這么晚出來,走,我請你喝茶。”他柔聲說,便和芳蓮走出胡同口,來到了西四附近的一家茶樓,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邊上挨著爐子較為暖和。芳蓮一邊斜過身烤火一邊問:“您又和夫人吵架了?”“不吵架她能消停?”他幫芳蓮倒了花茶,先喝了幾口,進(jìn)門前就把煙掐滅了,免得熏到姑娘家。“這回又因為什么事?”她問,烏蘭和渝公爺吵架多半是因為錢,要么就是載雁。“她看到我給大哥錢了,就朝我發(fā)了一通火,說又讓我哥拿去抽大煙,然后把從前的陳芝麻爛谷子全倒騰了出來,每次都這樣?!彼麩┩噶爽F(xiàn)在的日子,但又沒有足夠的勇氣喊停,因為結(jié)束這一切是需要付出沉重代價的,離婚會讓他丟了一半的房產(chǎn),甚至更多,至于烏蘭不會生養(yǎng)這一事實,又講不清楚,萬一人家反咬一口,說自己冷淡呢?芳蓮扭頭望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那你知道我為何這么晚來找你嗎?”他搖頭,但芳蓮確實像有心事,眉頭一直鎖著。“我爹要撮合我和溥瑛,他是您的侄子吧?”她試探著問,想看看對方的反應(yīng)。載渝愣了片刻,隨后笑著答道:“是,溥瑛是個好青年,你們?nèi)羰悄茉谝黄?,將來會很幸福的,畢竟你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二十一歲的芳蓮早就應(yīng)該嫁人了,但因為喜歡唱戲才一直托著,如今恐怕是拖不下去了。她低垂著頭悶悶的說:“您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這幾年,我們相處下來,您總是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我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再這么磨磨唧唧的有意思嗎,您就沒有一點兒喜歡我嗎?”她覺得載渝其實對自己是有心的,但卻因為有家事,心里又放不下自己的前世芙蓉而一直在回避這段感情。載渝苦笑了一下:“瞧你說的,我怎么敢對你妄想呢,你才二十一,我都快三十七了,當(dāng)你叔叔都行了,怎么可能……?!?/br>“那我這些年一直等的是什么,您難道忘了我們的約定了嗎?”芳蓮含著眼淚問,她打算今夜就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載渝木訥的凝視她,不知所云。“下輩子我做你娘子,再給你生養(yǎng),這可是我們說好的,您難道忘了嗎?”她說完就掉下了眼淚,當(dāng)前世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自己的腦海中唯有這個男人,和他們相約做夫妻的誓言,一定是上天眷顧她,才給了她重新做人的機(jī)會,在芳蓮的身上活了過來。載渝傻了,他不記得和芳蓮講過自己和芙蓉的情史,雖然此前也曾經(jīng)提過有位伶人的知己,多年前遭遇賊人襲擊為救自己而過世了,但他絕對沒有和外人講過“來世要做夫妻”的事。“我在您懷里斷氣后,不知怎么就成了芳蓮了,我醒來的時候剛被人從河里救上來,變成個小姑娘,我覺得又恐慌又高興,因為……我能實踐自己的諾言,能和您結(jié)為夫妻了,您不是也說過嗎,我的唱腔和姿態(tài)都很像芙蓉,我們原本就是一個人啊?!彼吙捱呎f,講完這句話才顧得上掏出手帕擦眼淚,做了十幾年的女兒家,她已經(jīng)忘了自己曾經(jīng)是個男子了,因為她不再是孫芙蓉,而是武芳蓮。載渝愣愣的望著對面的美人,完全說不出話來,腦海里亂如麻,他在假設(shè)這種事情的可能性,但二人的神態(tài)和唱腔確實如出一轍,就連他從前幫芙蓉寫過的戲,芳蓮也是只看過一遍就學(xué)會了,當(dāng)時他只是覺得這孩子記憶力驚人,但如今他才明白,是她從未忘記過,能夠十六歲就唱青衣的女旦少之又少,芳蓮就是憑借著超群的才華躋身梨園戲臺的頂峰,成了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女伶人。“癡人,若我不說出來,您就一輩子只和我做朋友嗎?”她擦干眼淚扭過頭,努力平復(fù)激動的情緒,偌大的茶館里雖然沒有其他客人,但伙計卻蹲在柜臺里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他們呢。載渝的手微微顫抖著,為了不讓她看出來,只得藏到桌下,使勁的捏著膝蓋骨,他平淡的說道:“你定是戲唱多了,自己都入戲了,咱這又不是在演,早早回去歇著吧,明日你不是還要上臺嗎?”這下,換小芙蓉傻眼了,她沒想到渝公爺會輕而易舉就把話瓣駁了回去,說自己入戲太深,她失落的再次掉下了淚水,苦等了十四年換來的卻是這種結(jié)果,任誰能接受得了?她合好藕粉色的大衣,起身快步走出了茶館,只想找個地方痛快的大哭一場……“我送你!”載渝匆忙付了茶錢,就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