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
起帽檐,第一件事就是脫皮衣,破口大罵,“丟!周識,你們黑幫到底有沒有人性的,大夏天穿皮衣?我算是知道你們?yōu)槭裁锤首儜B(tài),憋出來的!”周識把鐘鳴扶起來靠在懷里,鐘鳴張了張干涸的嘴唇,周識只好提醒“華仔”:“阿陽,犯人要跑?!?/br>鄒箬陽吐口痰,行為舉止已經(jīng)完全是古惑仔,“叼!跑他老母,瘸腿一條,冚家鏟!”他一溜煙跑出去,李慎庭果然沒有跑遠(yuǎn),被槍聲驚擾的大佬周等人魚貫而出,圍觀一場小規(guī)模警匪爭霸,最后丑基一腳踩在李慎庭臉上,還彎下身去拎出眼鏡,“你這是學(xué)誰?”一個月前,鄒箬陽被指派到新聯(lián)英做臥底。有對周識和鐘鳴的觀察打底,他扮起古惑仔來駕輕就熟,出手又闊綽,靚坤看他格外順眼,連這種場都帶他去。如果不是李慎庭敗露,他現(xiàn)在也許真的已經(jīng)被帶到澳門。他在漆黑斗室中劃過無數(shù)念頭,但手中無槍無彈,不能用鐘鳴冒險。他只有日日在李慎庭跟前晃來晃去,李慎庭等人一“用餐”就躲,躲到李慎庭發(fā)覺面前的小弟格外有勇無謀,放心把槍交給他。兩周前,李慎庭為鏟除和義堂順藤摸瓜查到這間空了三年的兇宅,也順便查到了鐘鳴的身世——當(dāng)然鐘鳴有賣破綻給他,但李慎庭找上他時,鐘鳴推說不在。第二天,李慎庭查到鐘鳴在暗中查和義堂的人頭。鐘鳴一副要獨吞和義堂的惡相,但李慎庭給的條件優(yōu)厚,鐘鳴漸漸松了口。八天前,李慎庭用貓仔全家性命“買通”貓仔,要貓仔到時務(wù)必帶大佬周到場——大佬周一條命是鐘鳴的心病,這條命必定會帶出周識,而周識是他的心病。一箭雙雕,他自認(rèn)周全。貓仔里外不是人,對內(nèi),他拿著鐘鳴要他喂給大佬周的“短時性藥丸”;對外,他得眼睜睜看著大佬周送死。而李慎庭眼里,短時性藥丸在那時還是專業(yè)醫(yī)生提供給他的誘發(fā)性藥物,誰也不知道鐘鳴是怎樣找到他的醫(yī)生又把藥換掉。七天前,陳逸雯暗中前往老人院,如愿找到楊宙,轉(zhuǎn)達(dá)鐘鳴意愿。鐘鳴外公曾是楊宙大佬,鐘鳴的話在情在理,他再糊涂,也沒有理由不照辦。五天前,香格里拉樓下,新聯(lián)英打手們扣動扳機(jī),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中的全部都是空包彈。三年前,鐘植浩躺在醫(yī)院,還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氣,用口型問鐘鳴:“你會繼續(xù)嗎?”鐘鳴在病床前坐直,沉默良久,眼底遍布通紅血絲,但堅定搖頭:“不?!?/br>他外公逼大佬周吸.毒又喪妻,作為報復(fù),那一家人在北京的深宅大院里永遠(yuǎn)發(fā)臭腐爛;又作為報復(fù),鐘植浩帶著鐘鳴跨越大半個中國抵達(dá)廟街,一墻之隔,大佬周高處不勝寒地揣著一包白.粉過了十多年,而周識沉默寡言地扭曲生長到如今,自以為有一線脫困希望,身邊卻是心懷叵測的所謂兄弟。好在命運尚且給周識和鐘鳴的人生一縷天光,鐘鳴憑心做出如此選擇,但他永遠(yuǎn)不知道那是不是鐘植浩想要的答案。大佬周快步走到隔壁推開門,里間有一點昏暗燈光。他再走兩步,就看到周識的背影。鐘鳴大概情況不好,周識輕輕用手背碰他的臉頰,又說:“阿鳴,醒醒……看我一眼,別睡。”鐘鳴沒有答言,周識哆哆嗦嗦解開他的鉗制,捧起手臂查看他小指傷口,一看之下就一拳捶地,隨即重新叫:“阿鳴?痛得厲害就說話,別睡……我是誰?”大佬周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做什么,只好咳嗽一聲,“阿識。阿鳴他——”周識側(cè)回頭來,“爸。”大佬周連忙撤身出門,一抬腳踹上一個小弟:“call白車!飯桶!”鐘鳴終于睜開眼,臉上污血臟灰遍布,但周識低下頭一寸寸親吻。眉頭,鼻尖,人中,嘴唇。整座城市霓虹日光海水生靈,都在這里。鐘鳴有氣無力,“這樣都下嘴,哥,你男朋友是不是天仙下凡?!?/br>周識聲線中一絲斷續(xù)顫抖,用三根手指背輕輕拍他臉頰,“還天仙下凡,腫成豬頭餅?!?/br>鐘鳴立即抬手捏他臉,“只有你是天仙,瘦成孫悟空。”第37章十年十年后,九龍灣,百樂門。和義堂大佬周六十大壽,五大黑幫元老齊聚之余,現(xiàn)場三教九流全齊。場面一度十分混亂,服務(wù)生進(jìn)門放下酒水就想逃——名流紳仕身穿萬把塊筆挺西裝,舉著紅酒杯低聲交談;戒毒義工在和醫(yī)生交流工作感想,牧師在向小混混布道。一桌之隔,古惑仔手握白蘭地酒樽豪邁地吹喇叭,伴隨著高聲劃拳:“叼!這么好運氣怎么不去買馬?!”大佬周靠在主位上抽煙,玫瑰姐仍然擔(dān)心,“怎么這么亂的?”大佬周說:“分桌排名單就花了我三天,你怕什么!”玫瑰姐說:“古惑仔一喝多,誰知道出什么事?”大佬周看電視,漫不經(jīng)心,“怕什么啦,警察知道我叫大家來都是來開心的。”玫瑰姐“哦”了一聲,也靠回去看電視。電視上是鐘鳴昨晚的演出,馬場開賽,鐘鳴騎黑馬出場,一身馬褲馬靴筆挺,寬肩撐開白衫肩線,窄腰筆直,手腳修長,再灑落不過,何況面孔鮮明亮眼,如刀鋒劈開夜色追光,而黑色手套下手指握住馬韁,又是另一種神秘。玫瑰姐說:“好靚仔?!?/br>陳逸雯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下來吃蝦條,“是啊,好靚仔?!?/br>大佬周伸手抓蝦條,“你們女人就知道看臉?!?/br>鄒箬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下,捏陳逸雯的臉:“他靚仔還是我靚仔?”陳逸雯吃吃地笑,“當(dāng)然我最靚仔啦,怪癖佬?!?/br>一人推開門,四顧一眼,徑直走來。鄒箬陽說:“呀,貓叔?!?/br>貓仔站定,“大哥?!?/br>大佬周說:“你不是去考牧師?”貓仔微笑:“我做成牧師了,剛主持一場大禮,拿封利是來給你作紀(jì)念?!?/br>大佬周“嚯”的一聲坐直身,“恭喜,拿來?!?/br>貓仔遞上,大佬周陡然變色,“怎么是白的!”貓仔說:“喪禮來的嘛?!?/br>大佬周嘴皮子一個不靈,差點在自己壽宴上罵娘,拎著貓仔后領(lǐng)踢他屁.股,“滾滾滾給我滾回去吃齋!”席中漸漸響起整齊劃一的敲桌聲,白偉志陳兆基楊飛白整齊劃一,邊敲邊喊:“開飯!開飯!不然當(dāng)場開房!”白偉志扯著銅鑼嗓,“大佬啊,你也看看幾點了,還不開飯是不是要餓死賓客!”丑基早已榮登TVB年度新星,和導(dǎo)演坐一桌,帶著整桌TVB小藝人敲桌,“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