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個屁！”

周識說：“李慎庭不能跑掉。去警署找鄒箬陽，你先不要離開。讓鄒箬陽去通知——”

鐘鳴說：“去他老母的鄒箬陽！白斬雞！”被小弟頂著膝窩撞上墻壁，鐘鳴咳嗽一聲，“你閉嘴！”

周識嘆口氣，“你不要鬧小孩子脾氣，聽我說。你要去警署，不然，”他一手環(huán)在李慎庭后頸，近乎茫然地說：“不然你和我白忙一場，這些年都白費(fèi)了?！?/br>
靚坤和小弟齊齊笑起來，“看不出周Sir這么有義氣，說到底還是洪門的兄弟。大佬周知不知道你這么爭氣的？”

鐘鳴卻陡然沉默下去，深棕瞳孔里緩慢地冒出什么東西，更透明，更脆亮。

周識挾持李慎庭走到一群人中間，平淡開口，“放人?！?/br>
小弟還在摁著鐘鳴，被靚坤抬腳一踹，“阿Sir講話你敢不聽？”

小弟聞聲放開鐘鳴，笑嘻嘻道：“走啊，大明星。”

鐘鳴眼睛盯著周識，面無表情地抬手摸摸自己一脖子血，突然說：“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不會放過你們?！?/br>
靚坤一臉曖昧，“沒這種如果的啦，你是一定不能放過我們了。要下地獄一起下地獄，我都好欣賞你，入戲這么深。不過鐘先生，勞駕要走快走，我大佬等我公平交易?！?/br>
鐘鳴沒動，站在門外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會放過你們?！?/br>
門外的青年人短發(fā)凌亂，血滴從喉結(jié)掛到胸口。走廊的燈滅了，這幅形容看起來可怖如同鬼魅。

他繼續(xù)說，聲音漸漸嘶?。骸靶侣?lián)英，勝和社，搞事雄，老虎輝，李慎庭，你靚坤，還有你，你，你，都不放過。夠膽你們就繼續(xù)做古惑仔，翻遍旺角……翻遍港澳大陸臺灣北美洲，我都會——”

他的話音再次戛然而止，因?yàn)檫@次是靚坤一腳踹關(guān)了門。

靚坤回過頭來，點(diǎn)燃一支煙，貪婪地吸一口，“聽說周Sir也好中意香煙，想來想去，警察同古惑仔都沒分別。一樣煙不離手，一樣公平交易，一樣以命換命。”

周識沒有說話，閉上雙眼，似在傾聽。

靚坤小半支煙迅速抽完，徹底喪失耐心，“人走遠(yuǎn)了，周Sir。”

周識慢慢放開手。

鐘鳴慢慢走下樓，腦海里回蕩的都是周識淡紅的薄薄嘴唇一開一合，來來回回說兩個字，“白費(fèi)”。

他一身猩紅，走出一層散客桌，驚起一片尖叫閃避。

阿媽抱起meimei，哥哥抱起弟弟，父親抱起老母親，紛紛后退。meimei頭頂一只粉紅米妮發(fā)卡，一看就知是奶奶買的。弟弟手中一只嶄新變形金剛，也許是搶哥哥的。

變形金剛和米奇米妮，周識要的就是這樣一片安定煙火。

鐘鳴漠然看了一會，大踏步向外走去，直到整個肩背都沐浴guntang陽光。

李慎庭站直身，松松脖頸，抬手看表，“要有救兵，速戰(zhàn)速決。周識，難為你硬抗半日，說，老虎輝在哪？”

周識當(dāng)然不應(yīng)聲，小弟在周識膝窩里狠狠一腳踩下，周識膝蓋“咚”地落地，地板發(fā)出一聲悶響，同時，小弟狠狠按著周識后腦向墻上撞去，墻上掛的廉價壁畫吱吱扭扭響成一片，李慎庭聽得牙酸，“嘶”了一聲。

靚坤會意，指揮幾個人把周識拉進(jìn)浴缸，自己找出一張濕毛巾，蓋在周識臉上，擰開水閥淋冰水。周識肺葉中空氣被迅速抽空，四肢不由得顫抖痙攣，被李慎庭用力按住，在耳邊說：“周識，周識，我知你難受。你說出來就得，老虎輝在哪？”

毛巾被揭開，周識深吸一口氣，臉色慘白，漠然看著李慎庭，半晌才嘶啞著開口，“找到老虎輝，你又要怎樣？”

李慎庭摘下眼鏡，另找一張毛巾擦鏡片，“大家都是九龍寨出來的，何必裝清純，誰也騙不過誰。我要怎樣，你不知道？他手握一半勝和社，敢找我談判，還能送信到我身邊，我能怎么辦？當(dāng)然是滅口，他那大肚婆也不能留。都是規(guī)矩，你比我懂的啦。”

浴缸里的周識被三四個人按住，但周識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逃脫沖動，靜靜任由毛巾重新蓋上來，水刑重新開始，循環(huán)往復(fù)。浴缸里漸漸浮滿冰水，靚坤出了一頭汗，索性掐著周識的脖子往水中按去。

周識凍得嘴唇發(fā)紫，沉入水底也不閉眼，透過刺骨水波靜靜凝視。

靚坤破口大罵：“我丟你老母！這么難搞？大佬，帶走再說！”

李慎庭黑著臉示意靚坤把周識提出水面，低聲說：“帶走？帶去哪里？你想新聯(lián)英也完蛋？”

靚坤一個耳光劈頭砸下，又說：“這張嘴死緊，沒兩□□不出什么?！?/br>
李慎庭默不作聲，眼神陰沉沉望住靚坤。

靚坤皮rou一緊，靈光忽閃，“這地方不是有藥？”轉(zhuǎn)而吩咐小弟，“去找！”

周識猛然掙扎起來，三個人險(xiǎn)些按不住他，李慎庭笑起來，“你放心，白.粉好貴，見效又慢，難道要我困你一年半載等你發(fā)癮？我沒你老豆那么變態(tài)，沒把握再幫你戒.毒?！?/br>
小弟從床頭暗柜里找出小瓶藥膏，李慎庭親自接過，撥開周識襯衫，挖一點(diǎn)涂上，從鎖骨下到胸口再到下腹。藥膏油膩味重，李慎庭這么一碰已經(jīng)覺得自己身體有些反應(yīng)，立即起身擦手，索性把藥膏整瓶丟進(jìn)浴缸水中。

周識心知肚明這是什么，雖然仍一言不發(fā)，但是身體的反應(yīng)蓋過神志，耳垂?jié)u漸紅了起來，呼吸也漸漸急促。

李慎庭覺得擦不干凈，又打開水龍洗手，肥皂泡沫打了滿手，一邊搓洗一邊說：“你知道這種地方亂，這東西藥效快又烈，發(fā)作起來不比白姑娘好受，你從前見過太多。你告訴我老虎輝在哪，我即刻叫阿妹來陪你，顛龍倒鳳，你也不虧。公不公平？”

周識別開臉，在水底攥緊拳頭，強(qiáng)行撇開一絲意識，感受冰冷水流。

李慎庭蹲下身，伸手按一按周識小腹。周識咬緊牙，沒想到他只手繼續(xù)向下，繼而笑起來，“周Sir把槍這么好精神。”

第25章復(fù)返

周識下腹猶如刀切，低聲說：“你要走，現(xiàn)在還來得及。”

李慎庭說：“我走了你怎么辦？誰給你叫阿妹照顧你細(xì)佬？”

這情形曖昧，見周識早已無力動彈，沉在浴缸水中臉色慘白地急促喘息，任由擺布，靚坤等人索性走出逼仄衛(wèi)生間，聚在窗前抽煙。

衛(wèi)生間里水汽豐富，李慎庭突然隔著布料握住了周識，貼耳過去，“還是說你細(xì)佬不要阿妹，要阿弟？”

周識身軀一僵，李慎庭惡作劇得逞似的笑，“早就聽說周Sir對細(xì)佬——不是這個細(xì)佬，我說鐘先生——對鐘先生有些不同，我一直不信，周識嘛，走到哪里都是黑沉沉一尊煞關(guān)公，就算不同也不是那些人看得出說得出。今天一看才知道，確實(shí)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