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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個小孩,更是捉襟見肘。 所以他每天放學(xué)之后,會去兼職三個小時,也能攢下一些生活費。 可兼職的工作并不好找,一連問了好幾家,要不就是怕惹事,不雇傭?qū)W生,更多卻是嫌棄他說話不利索,交流費勁。 他把工資壓倒很低,粉店的老板看他一副可憐樣,最終才勉強同意他到后廚煮粉。 這份工作來之不易,而現(xiàn)下店里的同事有求于他,也不好不答應(yīng)。 小王見他有些猶豫的樣子,急聲說:“現(xiàn)在店里也沒幾個人了,你就坐在這,人家點單,你點頭就是,不用說什么話。” 顧渺想了想,猶豫地點點頭。 其實他只是怕說話慢,惹得顧客不滿,給店里惹麻煩。 “多謝你了啊?!毙⊥跸残︻侀_地拍了拍他的肩:“改天哥好好謝謝你?!?/br> 店里確實是沒什么人的,小王走后,幾個食客吃完粉,直接付了錢就離開了。 顧渺暗暗松了口氣。 初秋時節(jié),店旁的梧桐樹金黃一片,晚風(fēng)吹下幾片葉子,飄飄忽忽的落在店前的臺階上。 顧渺低頭整理著收銀柜里的錢,就聽到門口幾聲輕微的響動。 他抬眸,只見女孩背著米白色的書包,慢慢地走進店里。 深藍色的秋季校服襯得她小臉瑩白,店里的白熾燈將她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都映得熠熠生輝。 此刻女孩正微微抬頭,專注地望著貼在墻上的菜單,半晌轉(zhuǎn)頭才問他:“三鮮米粉的三鮮是什么?”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像是春山上的溪流漫過干枯的田埂地。 顧渺的心狠狠一顫。 “就,就是,香,香菇。” 顧渺頓了頓,恨不得狠狠扇一下自己不聽話的嘴。 他認(rèn)命地閉上眼,等著女孩不耐煩的打斷。 店里一片寂靜,連黃葉落在臺階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記憶中出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厭惡語氣并沒有出現(xiàn)。 顧渺睫毛顫了顫,睜開眼望向她。 女孩的眼神澄澈,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沒有一絲不耐,反而還帶著些淺淺的疑惑:“除了香菇,還有呢?” 她并沒有在意自己的結(jié)巴。 顧渺微微松了口氣,堅冰一般的心緩緩化開,連接下來說出口的話沒由來的順暢:“還有,瘦rou和豬肝?!?/br> 女孩唇邊綻出淺淡的笑意:“那就一碗三鮮米粉吧,加個煎蛋,謝謝?!?/br> 顧渺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店里明亮的燈光下,他望著女孩纖細(xì)的背影,只覺得幽暗的心底,慢慢地升出一絲光亮來。 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耐心又平和的對待他。 他回到廚房,默默地低頭煮粉,之后再端給女孩。 “謝謝?!彼郎\笑著道謝,嘴角露出兩個甜美的小酒窩。 顧渺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耳廓不由自主地泛起熱意。 “不,不用。” 墻上的鐘表滴滴噠噠地響著,店里沒什么人,顧渺回到收銀臺后,取出課本,低頭靜靜地看書。 可心思卻飄飄忽忽,視線忍不住就往不遠處飄。 書還沒翻動幾頁,一個高大的身影橫沖直撞地跑進店里。 顧渺抬眸,看清了來人,眼神閃了閃,捧著課本的手悄悄攥緊。 那是他們班的王東海,班上的“老大”,平日里最愛捉弄取笑他。 王東海也沒想到顧渺在這店里打工,粗獷的濃眉有些驚異的挑了挑,走進柜臺狠狠地拍了一下。 顧渺放下書,黑峻峻的眼不帶一絲感情的望向他。 “一碗清湯粉,加牛rou?!彼f完這話,直接轉(zhuǎn)身找了個位子坐下。 竟是沒有找茬。 顧渺有些詫異。王東海一群人,平日有事沒事就愛給他點顏色,要不是路過踹他課桌一腳,就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大聲學(xué)他結(jié)巴的樣子。 可今天,他竟然就這樣放過這個找麻煩的機會。 沒有麻煩當(dāng)然是最好。 顧渺松了口氣,轉(zhuǎn)身回了廚房,照他的意思煮了一碗清湯粉,又按著正常的量,加了兩勺牛rou。 王東海吃的很快,他是?;@球隊的,人高馬大,消耗量自然大。等他吸溜吸溜把湯都和干凈了,程楚也剛好吃完。 兩人一前一后站在收銀臺前結(jié)賬。 “多少錢?”王東海瞟了眼墻上的價目表,明知故問道。 店里明碼標(biāo)價,一般顧客會自己算好錢,直接付,并不會多問什么。 顧渺知道他應(yīng)該是有心找茬,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 這次一定不能結(jié)巴,他在心里暗暗想。 可開口,嘴巴卻還是不受使喚似的重復(fù)著數(shù)字:“十,十,十。” 王東海的嘴角惡意地?fù)P起一絲笑,從兜里掏出張皺巴巴的十塊錢紙幣,直接往收銀臺上一扔:“哦,十塊啊,給你?!?/br> 他說完,拎起椅子上的書包,轉(zhuǎn)身就走。 清湯粉加牛rou一共十五塊,王東海分明是故意的。 店里少了錢,就得自己出錢補足。 顧渺一天的工資本就沒有多少,就算是五塊錢,對他來說也是珍惜的。 所以縱使知道攔住他之后,必定會被惡言相對,甚至可能還要笨拙地與他爭辯。 顧渺還是咬了咬牙,疾步從收銀臺繞出去,攔住王東海。 可還沒來得及攔住他,站在后面的女孩早已先一步,飛快地走到王東海的身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女孩身材纖細(xì),比王東海足足矮了一個頭,卻還是毫不畏懼地仰著頭,桃花眼清澈動人。 “他價錢還沒說完,你就這樣記得付錢嗎?” 王東海是知道程楚的,高一段花,誰不知道? 他甚至還和自己的兄弟們,暗戳戳地說過帶著顏色的玩笑話,而這玩笑話的主角,自然是這個全年級最漂亮的女孩。 但當(dāng)這個漂亮女孩站在他面前,明晃晃地指責(zé)他時,王東海內(nèi)心還是升起絲不快。 “他自己說的十塊,我給了,怎么了嗎?”他梗著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程楚。 顧渺正要上前說話,就見女孩雙手抱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幾下王東海,嗤笑了一聲,說:“你這么大的人了,還玩這種賴賬的事?!?/br> 她伸手指了指墻上的價目表,朗聲說:“你吃的清湯粉加牛rou,清湯粉十塊,加牛rou五塊,十加五等于十五你不會算嗎,你真的是我們高中的嗎?” 王東海被說的面紅耳赤,但又實在蹦不出什么反駁的話,只得狠狠地從兜里掏出五塊錢,往顧渺身上一扔:“給你,說話都說不清楚,還來賣什么東西?!?/br> 他將書包甩到背上,也不再看程楚,挎著大步離開了粉店。 程楚看著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小聲說:“什么人啊這是?!?/br> 她轉(zhuǎn)身,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