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2
書迷正在閱讀:修仙界第一丑男[系統(tǒng)]、病美人班長、廢帝在皇宮種田、停云出岫、穿成年代文白月光、你的名器(H)、山崖下的獸人世界(H)、搞笑主播和技術(shù)主播的巔峰對決、末世交易系統(tǒng)、她又美又強
穿透的舌尖。 想起他飛奔追上馬車,用滿是瘡痍的口舌艱澀說“我們一起走”。 那時候,他還那樣小,她在前方為他遮風(fēng)擋雨,一轉(zhuǎn)眼,兩人已然對調(diào),他在前方為她抵擋風(fēng)雨,不論什么時候,只要看見他高大的身影,她的心里就沒有不安。 他沒有過什么好日子,即便遇上她之后,他也沒有過上什么好日子。 他最快樂的時光,是流落峽谷,野草生蟹充饑的時候,他想要的只是兩個人簡單的生活,卻因為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這腥風(fēng)血雨的牢籠。 她越是回想,越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悲怮,越是克制不住,她便越要自虐地回想。 此時此刻她所感受的痛苦,抵得上冰雪之下他所感受到的百分之一嗎? 她現(xiàn)在還能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暖被,他又身在何處,身上蓋著什么? 只要稍作想象,她就喘不過氣來,有一只手,在她胸腔里搗鼓,把她的心掐著、擰著,一層血,一層rou,血rou模糊地剝了出來—— 是她自己的手。 她羞愧、悔恨、痛不欲生,就像往墻上用力撞頭來緩解頭風(fēng)痛苦的愚人,親手撕扯著自己的心。 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 “我走了——記得要來門口接我,還有,記得你還欠我一個吻?!?/br> 她為什么不能一口答應(yīng)? 為什么不能當(dāng)即就吻上他期待的眼? 她為什么要說:“記不清——欠你的太多了?!?/br> 她記得他的最后一面,夜幕之下,大雪漫天。他聽聞她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卑劣回答,在潔白的夜雪中回頭,露出意氣風(fēng)發(fā)、毫不氣餒的笑容。 她很后悔。 很后悔。 原來被留下來的人,會這樣痛。 如果他能回來,她再也不會說那些讓他心痛的話了。 如果他能回來,她再也不會因為他人目光將他推開了。 如果他能回來,她一定會想盡辦法活下去,和他一起活下去。 她已經(jīng)同世上最好的一人結(jié)過發(fā),同過心,再也做不到無牽無掛,無怨無悔地離開了。 她不想死了。 不愿意死了。 帳外的人聲漸漸停了,應(yīng)是酒溫好了,眾人都回了營地喝酒暖身。 她在夜色中倉促抹掉眼淚,起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空蕩蕩的雪原上散落著大量搜尋用的木棍,她隨手撿了一根起來,向著還沒搜救過的區(qū)域走去。 一下,又一下。 木棍深深探入雪地,又一次無功而返,她繼續(xù)前行一步,再次探入木棍—— 有什么東西,擋住了木棍的繼續(xù)深入。 她忙不迭跪下挖掘,失去知覺的十指不斷刨著冰雪。 新的鮮血又一次染紅了指尖的紗布,她的十指早已血跡斑斑,她視若未見,失了魂一般,癡癡地挖著上松下硬的雪地。 終于,她挖開了擋在男子臉部的冰雪,那是一張陌生的臉,不是她的淵兒。 在他左臂下,還壓著一具看不見臉的尸體,穿著真武軍的鎧甲,她不敢休息,如行尸走rou一般,繼續(xù)用麻木的雙手往下刨著冰雪。 她的淵兒,究竟在什么地方? 炙熱的淚水淌下冰冷的下巴,砸落地面,融化了透明的冰晶。 又一具陌生的尸體被挖掘出來,在他身旁,又發(fā)現(xiàn)了一具穿夏軍鎧甲的尸體。 她不敢就這么走開,每個沒有看見臉的尸體,都承載著她的所有希望,是她如今還能強撐著行走的力量源泉。 她拼命挖,拼命挖,每一分都是在和閻王爭分奪秒。 他們都說,雪崩之后半個時辰就沒有活口,可是她不信,他并非常人,他能扛鼎,身上又有狐胡秘寶,千軍之中他都沖殺過了,難道還會被這小小雪花壓斷了呼吸? 她不能信,不愿信,不敢信,夜雪下的回頭一笑,就是他們之間的最后一面。 她像是正在墜落,這深淵太深,太暗,太冷,總也墜不到底,像要將她撕裂的哀愴和悲怮克制到了極致,沖出她的喉嚨,化為刺目的鮮血,淅淅瀝瀝地落在慘白的雪地上。 她一邊咳,一邊挖,裙上,雪上,尸首上,全是自己的鮮血。 月色之中,一抹璀璨一閃而過。 她膝行著來到反射金光的地方,輕輕刨開薄薄一層積雪,隨即渾身顫抖—— 一頂玄色小冠露出雪面,暗紋金線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縷金光。 一切聲音都離她遠(yuǎn)去了,她瘋了一般地挖著,不斷用麻痹的十個手指頭刨開積雪,扣開冰塊,鮮血匯入潔白雪地,她無暇顧及,心中只有一個名字—— “淵兒……” “淵兒……” 雪原上回蕩著她近乎呻/吟的呼聲,痛苦壓彎了她的脊柱,淹沒了她的口鼻,她愿意犧牲所有,愿意付出一切,她向看不見的神靈祈求一絲垂憐—— “讓我再見他一眼……” 身穿玄甲的少年從冰雪之下露出真容,秦秾華像是被人重重敲了腦袋,耳畔只有震耳欲聾的蜂鳴,她眼前陣陣發(fā)黑,身體搖搖欲墜,染血的顫抖十指反復(fù)嘗試后,終于解開了他的甲胄。 她屏住呼吸,將右耳貼上他的胸膛,發(fā)燙的淚水接二連三浸進(jìn)被血染紅的衣襟。 隔著一層血rou,她聽到了微弱的心跳。 這心跳讓她從墜落的半空穩(wěn)穩(wěn)落地,讓壓在她身上的大山消失,讓覆住她口鼻的深海褪去,她重新活了過來,又一次回到了人間。 她把自己的狐裘裹在少年身上,一邊大聲呼救,一邊怮哭著抱緊他冰冷的身軀。 很快,柴震和種玉等人出現(xiàn)在雪原,人們七手八腳地抬起昏迷不醒的秦曜淵,種玉攙扶起雙腳失力的秦秾華,踉踉蹌蹌往主帳走去。 大夫很快來了,開了藥,留下幾句囑咐后走出帳篷。 帳外,無數(shù)雙期待的眼睛將他看著。 他心領(lǐng)意會,臉上不由露出笑容:“將軍福大命大,有真武蕩魔大帝庇佑,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便無事了。” 眾人大喜過望,不敢驚擾了帳內(nèi)的將軍和夫人,只能互相投以激動喜悅的眼神,大力拍打彼此的肩膀,用發(fā)紅的眼睛傳遞同樣的喜悅。 帳內(nèi),燃燒的火盆又加了數(shù)個,種玉端起盛滿濕冷衣褲的木盆,悄悄走出了帳篷。 大夫反復(fù)叮囑過不能用火烤和熱水浸泡的方式來加速升溫,秦秾華只能用雙手貼上他的臉龐和四肢來幫助回溫。 雙手帶來的溫度轉(zhuǎn)瞬就散了,她褪去衣裳,鉆進(jìn)被子里緊緊抱住他僵硬冰冷的身體。 寒氣從他體內(nèi)散出,刺得她皮膚生疼,可是再怎么疼,再疼上百倍,也不會疼過失去他的三天兩夜。 她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胸膛。 時間無聲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