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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機立斷棄馬跳下。 一條長鞭帶著無數(shù)粗而尖的倒刺狠狠抽在矯健的黑馬腹部,轉(zhuǎn)眼刮走一層血rou! 黑馬痛苦嘶鳴著倒下,鮮血和內(nèi)臟流淌而出。 “將軍!” 數(shù)聲驚呼響起。 深入敵軍后,夏軍的血rou之軀擋住了騎兵的沖刺。 而失了速度的騎兵,就是砧上魚rou。 真武兵被夏皇的重甲騎兵團團圍住,光是勉強應(yīng)對就花去了全部心力,此時忽然分心,立即有幾個黑騎被人砍落。 昆邪弈騎在一匹高大的棕馬上,身上穿著掩人耳目的騎兵輕甲,他一擊不中,立即抽出第二鞭,這第二鞭打中了少年的肩膀上,黑甲破裂,肩上血rou模糊,隱約可見一縷骨色。 他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見少年以臂纏繞,猛地攥住回縮的長鞭。 長鞭糾纏之處,黑甲盡碎,倒刺刮進血rou之軀,少年面不改色。他反手一拉,將小兵打扮的昆邪弈生生拉下駿馬! “護駕!放箭!”輿車內(nèi)的小內(nèi)侍發(fā)出心膽俱碎的悲鳴。 昆邪弈墜馬,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忘記了逃跑,遍布血絲的雙眼呆呆地看著向他走來的怪物。 少年覆著鮮血的面龐和脖頸皮膚下有蛇狀的崢嶸青筋。像是青黑色的經(jīng)脈——可是經(jīng)脈不會起伏游動。這些東西像是活的——此刻仍是活的,在他的血rou中游走。 少年后背、手臂、前胸,身中數(shù)箭,鮮血從黑甲縫隙處溢出,他走在鮮血染紅的雪地上,半面覆血,雙眸深邃,那些在他皮膚下涌動的異物,加重了他帶來的恐懼。 如修羅現(xiàn)世。 又有零星幾箭射中他的身體,他一動不動,穩(wěn)如泰山。 鮮血從少年見骨的右手泉涌而出,隨著他一步步走來,在蒼白雪地留下一道崎嶇的刺目血痕。 “你……你是什么東西……” 秦曜淵踩住他的下身,血淋淋的右手抓住了年輕皇帝的頭。 “你不必知道?!?/br> 仿佛皮革斷裂的悶聲夾雜著咔嚓一聲輕響, 大夏皇帝的無頭身軀無力地向后倒去,溫?zé)岬孽r血從頸部裂口噴薄,赤紅轉(zhuǎn)瞬濺出數(shù)丈之遠。 鴉雀無聲。 遠處的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可是少年身邊,連呼吸聲都安靜了。 青黑色的異物已經(jīng)蟄伏,一切就像幻覺,只除了他手中的夏皇頭顱—— 少年舉起手中死不瞑目的頭顱,無情的目光在因他后退的烏合之眾身上一掃而過。 “昆邪弈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少年手中冶麗的頭顱睜著失去光澤的雙眼,呆呆俯視戰(zhàn)場,直至—— 夏軍轟然大亂! 不僅是主將戰(zhàn)死,而且是御駕親征的皇帝戰(zhàn)死,夏軍士氣全面崩潰。 戰(zhàn)鼓亂了,消失了。屁滾尿流的大夏甲士慌不擇路逃命,僅剩的軍旗猶如無物,無論將領(lǐng)如何嘶吼,數(shù)十萬夏軍在皇帝陣亡的鬼哭狼嚎聲中,不管不顧地向莫州逃亡。 帶血的箭鏃接二連三落在地上,隨手搶了一匹馬騎上的秦曜淵拔掉身上最后一根箭矢,抽出腰間長刀,彎腰下沉,勾起地上一根□□。 眾人只見眼前一花,一名和他并駕齊驅(qū),正朝他揮刀砍來的大夏將領(lǐng)就被一槍挑了出去。 撲通一聲,將領(lǐng)砸落,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被身后避之不及的群馬踏扁了胸膛。 □□一轉(zhuǎn),沉甸甸的紅纓甩出一道血花,秦曜淵左手握槍,右手執(zhí)刀,雙腿夾緊馬肚,如離弦之箭沖入夏軍! “跟著將軍殺??!” “切不可讓將軍小看我們!” 剩下的百余真武黑騎看得心神激蕩,熱血沸騰,爭先恐后地追隨前方身影殺入敵群。 銀槍橫掃,長刀劈砍,夏軍如野草枯樹,在少年大刀闊斧的殺伐下紛紛伏倒。 溫?zé)岬孽r血順著鴉黑的睫毛淌下,鮮血覆了又覆,暴戾恣睢的火光始終在少年烏黑透紫的眼眸里燃燒。 古老的傳說在無盡雪原上重演。 毀滅男神降臨人間,所到之處無不鮮血噴涌,慘叫連連。 唯一能夠阻止他的創(chuàng)世女神毘汐奴不在此處,只有當(dāng)鮮血流滿世上最大的河流,他的暴虐才會得到平息。 轟隆隆,轟隆隆,天邊傳來悶雷之聲。 馬蹄飛揚外,大地多了另外一種震顫。 是雷雨的前兆? 還是…… 秦曜淵面色驟變,拽著韁繩一個急轉(zhuǎn),忽然向后奔去。 他厲色大喝:“跑!” 真武輕騎雖然不明所以,但出于刻入骨血的欽佩,他們想也不想地拉動韁繩,跟在將軍身后調(diào)頭疾馳。 轟隆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有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立即魂飛魄散! 一條纖長的裂縫出現(xiàn)在白雪積壓的山腰上方,巨大的雪體從中脫落,在下滑的過程中膨脹增幅,騰飛如云,如九天之上降臨的千軍萬馬,帶著毀天滅地的磅礴氣勢奔騰而下! 突飛猛進的積雪轉(zhuǎn)眼就覆蓋了距離距離山腳最近的大批夏軍,崩落的積雪在吞噬了數(shù)十萬大軍后依然沒有半點減速,向著平原上的真武軍埋頭沖刺。 冰雪的寒氣已經(jīng)撲到鼻尖,回頭觀望的將士面無人色,啞聲道: “將——” 冰冷的雪花涌入他的口鼻。 頃刻后,天地寂靜。 …… 一陣絞痛忽然襲擊了秦秾華的胸口。 銀針在此時刺破食指,于暗玉紫色的男式大帶上留下了一點緋紅。 種玉比她眼睛更尖,秦秾華還在看著大帶上的血點,種玉已經(jīng)“呀”了一聲,尖叫著府中大夫的名字沖了出去。 那突如其來的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除了大帶上留下的那一點赤紅,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只是被銀針刺破了指尖罷了,等種玉推搡著府中大夫走進內(nèi)室時,秦秾華的指尖早已止住了血。 大夫帶著治療大出血的工具和藥物連走帶跑地過來,如今卻對著瞪大眼睛也找不出來的傷口面露難色。 “這……已經(jīng)不必止血了。沒什么大礙,只要夫人避免傷口沾水……” 種玉眼睛一瞪:“什么不用了?要是夫人有個三長兩短,將軍回來時你交代得起嗎?!” 大夫啞口無言。 ……確實交代不起。 大夫離開時,秦秾華的指尖不僅用藥酒擦過了,還纏上了幾層紗布,要不是她斷然拒絕,誠惶誠恐的大夫還想往她指尖搭個迷你夾板。 種玉埋怨地看著桌上的男士大帶,道:“府中那么多下人,繡工好的也不在少數(shù),夫人要是嫌棄她們做得不好,還可以拿去城內(nèi)繡坊讓繡工代勞,何苦要自己親手來做呢?” “左右無事,繡著打發(fā)時間?!?/br> “才不是呢……”種玉嘀咕道。 夫人明明是特意抽出時間為將軍織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