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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xué), 每日早出晚歸的究竟在做什么? 見友人? 稱得上友人的同齡人都在宮外, 宮內(nèi)談何會友。 見情人? ……暫時不能刨除這個可能。 但若情人是普通宮女, 為何不和她說明, 央她把人要來也好日夜相見? 以他的性子,看上誰,必要整日黏糊,除非,此人身份不一般,關(guān)系不一般。 嬪妃? 太妃? ……總不會是天壽帝罷? 秦秾華趕緊掐滅這個可怕的想象,進入下一環(huán)推理。 最后一個可能于她而言,比前兩個更難接受。 非是為情為義,只是單純有了異心。這一可能最現(xiàn)實,也最有可能發(fā)生。 烏寶一跛一跛走進殿中,躬身稟報。 “回稟公主……昨日潛入摘星宮廢墟的宮人回來稟報,九殿下確是入了摘星宮地道?!?/br> 如此……還不如他爬上天壽帝的屋頂偷看。 “因為怕被九皇子發(fā)現(xiàn),我們的宮人沒敢跟入地道,直接回來稟報了?!睘鯇毜?。 “地道封死了嗎?”秦秾華問。 “回公主,出口那端派了專人看守,確實是封死了?!?/br> “……知道了?!?/br> 知道了,究竟知道什么了呢? 烏寶抬頭,臉上浮出不解。 他先看向公主,公主坐在妝鏡前,從結(jié)綠手中所托木盤里拿起一對珍珠耳飾,神色如常地戴上了。他又看向一旁的結(jié)綠,后者朝他搖了搖頭。 烏寶低眉斂目,無聲地退出了寢殿。 秦秾華看著銅鏡中耳垂上的珍珠耳飾,心里想的卻是宮城另一端的摘星宮。 摘星宮已成廢墟,出口也已堵死,他在摘星宮能做什么呢? 秦秾華百思不得其解。 吸取了上一世的教訓(xùn)后,她一直未給秦曜淵請封號求開府,怕的就是他自己翅膀硬了想要單飛。如今是怎的,歷史又要重演? 大約是心中有事的緣故,她遲遲不能進入工作狀態(tài)。 在書桌前看了一會案牘,她以手撐腮,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 四條窗框,包圍銀針般的蒙蒙雨幕,掉光了葉子的泡桐樹在風(fēng)雨中搖擺。 若所見即世界,她的世界便只有眼前這似是無窮無盡的細雨了。 她一邊想著無甚重要的瑣事,一邊無意識地往腿上一摸,落空后摸到自己膝蓋。 她摩挲一會,終歸覺得觸感不對。 結(jié)綠端著新煮的一壺?zé)岵柽M來,瞧見她罕見地在發(fā)呆,道: “公主在想什么?” 秦秾華把視線從窗外收回,左手也放回了桌上。 嘆了口氣,她幽幽道: “……秋天來了?!?/br> “是啊,秋天來了。”結(jié)綠順著她之前的視線看向窗外,神色高興:“再過幾日,結(jié)綠就叫上烏寶,把樹上的泡桐果子都摘下來給公主泡水喝?!?/br> 秦秾華搓了搓冰涼的指尖,提筆寫下一行批語,有些心神不定。 秋天來了。 她有預(yù)感,今年的冬天,對她這具日漸孱弱的身體而言,是個嚴峻的考驗。 午膳,晚膳,她吃了兩頓寡淡無味的藥補,無比想念穿越前的麻辣火鍋。 入夜后,她上床摸到冰冷床榻,皺了皺眉。 她脫了外衣,只剩褻衣上床,把自己裹成個蟬蛹后,心想:明日得叫結(jié)綠把腳爐準備上了。 去年她是從什么時候才開始用爐子的? 想必不會比今年更早。 她在床上躺了一會后,迷迷糊糊正要睡著,忽覺一個熱烘烘的身體試圖悄悄擠入她的蟬蛹。 秦秾華怒從心起,想也不想,一腳將人踢下床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給他的膽子? 她重新裹緊被子,翻身背對床下的人。一只手探了過來,扣扣索索地想要從她身下拉起被子,她死攥著不放。 他試了一會,放棄了,從后抱住她,毛茸茸的腦袋拱了過來,在她耳邊道: “阿姊,讓我進去?!?/br> 秦秾華捏著被角就是不放,他扯了一會,就這么抱著她不動了。 背后透進的溫度熨帖著她的身體,秦秾華不知不覺又一次睡著,這次,睡得格外沉。 等她醒來,天光已經(jīng)大亮,她裹著被子轉(zhuǎn)過頭,看見少年熟睡的臉龐。 被子里暖洋洋的,秦秾華再看他,又有了全新的心情。她正要把被子提到他身上,不知什么地方動作大了,少年猛地睜眼,磅礴殺意將她立時鎖定。 秦秾華本能一滯,提起的被子也懸在了半空。 深海般重而密的殺意在看清秦秾華后快速退潮,少年眨了眨眼,烏黑透紫的眼眸透出一抹還未睡醒的慵懶。 他摟緊秦秾華,把頭埋在她頸窩里,又閉上了眼。 秦秾華把被子蓋到他身上,這次他并未睜眼。她默默瞧了他一會,慢慢也睡著了。 回籠覺一睡就睡到辰初的更聲響起,秦秾華再醒來后,把床上依然睡得昏天暗地的少年踢下床,照常起床梳洗。 秦曜淵先梳洗完畢,坐在不遠處的羅漢床上,看著她被宮人簇擁著選衣選飾。 “阿姊,我們今日出宮罷?!?/br> “為什么?” 鏡中女子面無異色,身后的宮女正將一根幽藍色的曇花珍珠發(fā)簪小心翼翼插入她的發(fā)髻。 秦曜淵看著她如云的發(fā)髻,視線下滑,在光滑白皙的后頸上流連忘返。 “問你呢,出宮做什么?” 鏡中人抬眼瞥了他一眼,秦曜淵心里一緊,回過神來。 “……看燈。”他說:“西市今夜有中秋燈會?!?/br> “不行。”她道:“宮里今夜也有燈會,就在宮里看罷?!?/br> “宮外的好看?!?/br> “宮內(nèi)的也好看?!彼托牡溃骸皩m里今夜不僅有燈會,還有家宴。要是一家人都在,唯獨少了我們,你讓別人怎么想?” 他磨了一會,見她仍不松口,一臉不高興地翻窗走了。 秦秾華喃喃自語道:“……總有一天要把窗戶給鎖上。” 結(jié)綠抿唇笑了笑:“公主才不會呢。” “你怎么知道我不會?”秦秾華瞥了她一眼。 “公主要想收拾九殿下,早就收拾了,還用等到到以后?” “你倒是了解我?!鼻囟屓A從宮女端著的托盤上選了一罐胭脂,遞給她,狀若無意道:“結(jié)綠——” “嗯?” 結(jié)綠用指腹蘸取胭脂,輕輕點在她的唇瓣上。 秦秾華凝視著她的雙眼,道:“我把你許給九皇子可好?” 唇瓣上的指腹猛地一抖,險些擦出嘴唇。 撲通一聲,結(jié)綠滿臉慘白跪倒在地。 “結(jié)綠不嫁人,誰都不嫁!結(jié)綠只愿當(dāng)個老姑娘,在公主身邊伺候一輩子,求公主別趕我走!” 秦秾華嘆了口氣,把人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