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地問。

“我不太舒服……”陸沉腦袋一陣眩暈，小腹傳來的痛感使他深深擰眉，兩手緊緊攥住沈清的胳膊。

一陣兵荒馬亂，沈清不再管此刻之事，連忙帶陸沉上了馬車，趕回桓國公府，又要人馬上請大夫過來。陸沉卻掙扎著，醒轉過來：“不要……”

“不要什么？”

熟悉的痛感讓陸沉冷汗直流，他忽然憶起許多年前相似的一次。也是上躥下跳之后，忽然腹部劇烈疼痛，也許說不定……

“把大夫悄悄……帶來，不要讓……他知道……是我們桓國公府。”

陸沉說完，渾身的力氣就像全被抽去了一般，癱倒在沈清的懷里。

“爹爹！”小寶嚇壞了，上了車半天才喊出這一聲來。

此時的沈清卻沒有多少力氣安撫受驚的小寶，他連忙把命令下給若葉。若葉是他收的幾個侍衛(wèi)里最穩(wěn)妥有能力的一個。

“盡快把大夫找來，切記，不能讓他得知任何桓國公府的信息?！?/br>
若葉駕馬先行之后，沈清所乘的馬車也是緊趕慢趕馬不停蹄。

而在車廂里的沈清，卻將撲在陸沉身上的小寶抱開，脫去了陸沉的衣服。他擔心的是那箭和匕首會不會傷到陸沉，雖說軟猬確實好用，但他心里卻有一百個不放心。

將陸沉衣服脫掉，露出每一處，確定沒有一點兒傷痕，沈清才略微放下心來。覺出冷意的陸沉瑟縮了一下，往沈清的懷里鉆了又鉆，頭上的汗收去不少。小寶很是乖巧地拿著手帕給他擦汗。

沈清擠出一點兒笑，摸摸小寶的頭。他拿了毯子，包住了陸沉，內(nèi)心一陣惶恐。

也幸好陸沉這時的樣子好多了，窩在他的懷里似是淺眠一般。只是貼到他耳邊，才發(fā)現(xiàn)陸沉并沒有睡過去。

陸沉搖了搖沈清的胳膊，發(fā)出輕微的聲音：“我沒事……”

他是沒事，但沈清待會兒一定有事了。

第85章

請來的老大夫在京城很有名氣,大大小小的侯門貴族也見過不少，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都見過?？蛇@次還是被風風火火一句話不說就把他蒙面帶走的若葉嚇壞了，一路驚恐地到了將軍府,在沈清百般解釋下才相信他們不是壞人,而是病人家屬。

沈清把老大夫帶到臥室內(nèi)，依著陸沉的要求,沒讓老大夫蒙著眼睛的黑布取下。

陸沉已經(jīng)好多了,見到沈清和大夫進來，掙扎著要坐起來，沈清忙將他按住。

“你別動。”沈清扶著陸沉,轉頭對已經(jīng)坐在凳子上的大夫道，“只把脈，有用嗎？”不怪沈清多問這句,他還是習慣現(xiàn)代醫(yī)療體系，便是中醫(yī)也講究個望聞問切。只簡單地把脈，他不放心。無奈陸沉這次堅定得很。

“行，官家你放心。老夫行醫(yī)數(shù)十年,這手把脈的功夫還是有的?！崩洗蠓蚝蜕埔恍Γ熬驼埞偃舜畎咽?幫我找找病人的手腕?！崩洗蠓蛑?許多大戶人家都有些特別的習慣，有些人不愿把病情流出去，就讓大夫蒙上眼睛盲診。

沈清把陸沉的手抬出來，擼起他的袖子,露出一截白凈的手腕。

老大夫指腹按在陸沉的脈上，片刻后，卻皺了眉。

沈清心頭一跳，唯恐老大夫說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大夫，怎么樣？”

老大夫松開手，斂去面上疑惑，連連恭喜。

喜從何來？沈清一頭霧水，他還沒想到更深的地方。而躺著的陸沉已經(jīng)明白老大夫的意思。他將手縮回了被窩，輕輕放到腹部。

茫然失措。

怎么辦？

“恭喜官人，夫人這是有喜了。胎兒已有兩個多月，只是夫人之前似乎有過劇烈運動，所以脈象有些不穩(wěn)，我這就開幾副安胎藥。家屬也要小心照顧些，可別讓胎兒再受驚了。”

“什什什么，大夫，你再說一遍……”沈清刷地坐起來，把椅子一帶推到在地，發(fā)出哐當一聲響，嚇得老大夫胡子一抖。

“大官人，夫人這是有喜了?！崩洗蠓蛐嗅t(yī)多年，見過太多這種驚喜地語無倫次的父親，早習慣了，耐心地和沈清解釋。

沈清刷地扭頭，和陸沉對視一眼。

“你聽到大夫說的了嗎？”

陸沉點點頭，閉上眼睛，不搭理沈清。沈清俯下身，把手伸進被子里，撫摸他的肚子，仍舊不可思議。這里孕育著一個新生命，以一種令世人無法相信的方式存在著。他或許會長大，像又一個小寶一樣，會和他的父親陸沉越來越像。這里有他和陸沉兩個人的孩子。小寶出現(xiàn)的時候，他錯失了機會，這是他的缺失和遺憾。這個孩子或許會補齊這份不圓滿。

當他們老了，這個新生命就會長成一棵真正強壯的大樹。

生命的交替，多奇妙?？墒恰蚯逦兆￡懗练旁诒桓C里的手，更深的擔憂縈繞在他的心頭。

“大官人？”突然間靜悄悄的，老大夫問道。

“大夫，我們先出去開藥吧?！鄙蚯蹇s回手，站起來對大夫道，說完又轉頭安撫了一下陸沉，然后帶著老大夫先出了客廳。

老大夫口頭報藥單，沈清來寫。寫好之后，他便先讓白竹去熬藥。

沈清讓所有下人都出去了，他有話和老大夫單獨說。

“大官人有話說，不必遮掩，老夫必會知無不言?！鄙蚯宀徽f，老大夫反倒先開口。老大夫見多識廣，突然做父親的男人什么反應他都見過。

沈清踱步，來回轉了幾圈，才定?。骸按蠓颍瑧言猩遣皇呛苄量?？”沈清見過懷孩子的人，懷孕期間行動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當然辛苦了。所以需要家人多加照顧?！?/br>
“那生孩子會……很疼嗎？”沈清聽過分娩之痛是世間第一痛的說法。

老大夫笑，看來這官人是擔心病人生孩子疼啊：“痛，當然很痛。而且老夫以為，堪當世間第一痛。我向來教自己的兒女要孝順他們的母親，母親分娩之時要吃的苦頭太多，兒女應當心存感激。而且分娩有風險，許多女子都因此難產(chǎn)而亡。”

難產(chǎn)而亡。沈清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那么大夫……”沈清猶豫著，終于問出口，“如果是男人產(chǎn)子呢？”

“男人產(chǎn)子？”老大夫被沈清突然的問題驚住，他還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個嘛，老夫還沒見過男人產(chǎn)子這種奇妙之事，所以也不太清楚?！?/br>
“老大夫，你就當聽個傳說，如果有男人產(chǎn)子，是不是會比女子更加危險？”沈清對古代分娩的技術完全不信任，古代的女人生產(chǎn)就非常危險。陸沉當年是幸而遇上了能人，險險剖腹生下小寶?？墒悄前叭缃褚呀?jīng)去世，沈清擔心找不到可以接生的人。

而且就算有人會剖腹，沈清也不信任。這個世界的醫(yī)療水平，萬一細菌感染，又或者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