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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坐直了,打開小箱籠,道:“你看吧?!?/br>陸沉拿出箱籠里的東西,一包松子糖和幾件背心。他久久地撫摸著背心上老虎的花紋,兩人都靜靜地不說話。只有車輪滾滾和地上碎石撞擊的聲音。“你去見過她了?”陸沉拆開那包糖,拿起一個放進嘴里。很甜很甜,仿佛沒有小時候好吃,又好像比小時候好吃。他塞了一個到沈清嘴里。“甜吧?!?/br>“嗯?!鄙蚯妩c頭。這種甜甜的滋味果然只有陸沉喜歡。“小時候我特別喜歡吃松子糖。這種街市賣的小東西,皇宮少見。我又難得吃到,那時候他們教管我教管得十分嚴厲,一言一行全比著未來天子的準則,不容許有一點兒越軌。就是走路都得規(guī)規(guī)矩矩,不能跑不能跳,我得莊重,因為我是太子,未來的皇帝?!?/br>糖塊濃郁的甜味占滿他的唇舌,他波瀾不驚說著驚天秘聞,仿佛只是稀松平常的民間小事一般。“可是我只是個小孩啊,我就想吃糖??赡苁切r候沒機會吃,到了現(xiàn)在這個年紀,我仍舊喜歡吃這些被許多人看不上的小東西?!?/br>“很好吃,很香。”沈清湊過來,舔了舔陸沉的嘴唇,夸贊道。“騙人。你根本不愛吃甜的?!标懗量康剿缟?,“不過呢,你不愛吃沒關系,會做就行了。”“做?這么高難度的事情,我可不會啊。”沈清假意搖頭。“你要是敢不會,我就咬你?!标懗敛挪恍派蚯宓暮f八道,反正他知道,就算沈清不會,也會去認真學會的。他就是知道。因為沈清愛他。擁有愛的人,天然就能學會恃寵而驕。陸沉也學會了。哪怕在此之前,他是個對于生活尤其隨便的人。飯好不好吃不重要,能飽肚子就行。天氣冷得受不了,那就熬,熬過去就行。現(xiàn)在不行了,他有人慣著,可以挑剔啰嗦,可以要這要那。他不是孤身一人。“不能再吃了,你都吃三顆了。”沈清搶過那包糖,對陸沉的過度食用表示不認同?!澳阋托氁黄鹬绬??”唔,有時也很煩,管東管西的。沈清不讓他多吃,陸沉便換了話題:“那是她做的?!?/br>“太后會做這個?”沈清很驚奇。“我不是說了嘛,皇宮里管的嚴,這種東西少見,我又想吃,所以她就學會了。”那真是久遠的記憶了。“沈清?!标懗梁鋈缓?。沈清:“?”陸沉對上沈清的目光:“沒事,我就叫一下?!?/br>當我喊你名字的時候,我希望你就在我的身邊。因為我需要你。外表似無堅不摧的將軍如是道。第79章見到文安侯,榮貴妃喜形于色,連忙屏退所有宮人。文安侯落了座,不知道榮貴妃為何如此著急找他,如果只是為選秀之事,萬不到火燒火燎之勢。“娘娘,何事驚慌?”“侯爺……”榮貴妃欲言又止。“爹,有件事本宮不得不和你商量?!?/br>榮貴妃壓低了聲音,將難以啟齒的事情,和盤托出。哐當一聲,文安侯刷的一下站起來,衣袖將茶幾上的茶杯一甩,砸到地上,咕嚕咕嚕摔成四分五裂。“娘娘所言確鑿?”榮貴妃不說話,便是默認了。“女兒你糊涂?。 蔽陌埠钭兞四樕?“這是欺君之罪,你怎么敢……一旦揭穿,便是株連九族?。 ?/br>榮貴妃本來還在驚慌,文安侯這句話卻讓她生出了底氣。“父親,咱們可是一條繩上拴著的螞蚱,本宮要是倒了……整個侯府都別想好過。”文安侯冷笑一聲:“女兒,你這是在威脅你爹嗎?”榮貴妃笑笑:“父親,你說什么呢,本宮可沒有這樣說過。我可是在誠心請教父親大人,該如何是好。畢竟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可想著文安侯府世代不倒,才能成為本宮一個弱女子在這深宮中的依仗?!?/br>文安侯壓住怒火,耐著性子問道:“幾個月了?!?/br>“兩個月?!睒s貴妃撫摸著肚子,她很纖細苗條,兩個月的肚子完全看不出什么。“兩個月?”文安侯轉身盯著榮貴妃,目光如蛇蝎,“才兩個月,為何不打掉?或者干脆推成皇上的龍種……”榮貴妃搖搖頭:“父親大人不知道,我自進宮以來從未和皇上歡好過一天,皇上不可能認這個孩子的?!?/br>“那就打掉,兩個月而已……”先不提關于皇上的這件秘聞驚駭……文安侯猶疑的眼神望著榮貴妃,她要做什么,只是兩個月的胎兒而已,早可以打掉,為什么非要等到他回來。“娘娘究竟有什么打算,直接道來,何必遮遮掩掩。你是幾個孩子中,最聰明的一個,這種大事,不可能糊涂?!?/br>榮貴妃不回答文安侯的話,卻說起宮中之事。“本宮在這深宮待了數(shù)年之久,從不滿二八到如今已二十出頭,熬過了最稚嫩的年少時光。父親大人恐怕不知道這深宮究竟有多冷。喜怒無常從不臨幸宮妃的皇上,如鬼魅一般神秘莫測的國師,整日念經(jīng)拜佛的太后,以及仿佛無欲無求淡漠的皇后……這宮中,正常人能有幾個?”“天下人以為本宮受盡榮寵,堪比楊妃在世,可誰能知道不過是虛有其名。”文安侯插話:“娘娘,你究竟想說什么?”“父親大人說這不是龍種……可就錯了!”榮貴妃笑了一聲,按著自己的腹部,“我懷的就是龍種!”文安侯驚詫。“他究竟能不能成為龍種,可就看咱們的努力了?!睒s貴妃也在猶豫,是保住這虛偽的榮寵之名,還是讓這孩子成為真正的龍種?要是輸了,便是萬劫不復之地。“可,富貴名利從來都是搏出來的,這不是父親大人教給女兒的嗎?”“你太冒險了!”文安侯驚出一身冷汗,她這是想造反!孩子的父親是誰,榮貴妃怎么會突然如此大膽?“此事請容我再仔細考慮,娘娘可千萬被輕舉妄動!”“父親,本宮動不動,就看這次選秀了?!?/br>榮貴妃轉過身,看向文安侯,“爹莫忘記了,咱們文安侯起來,可都是靠著皇上給本宮的這虛偽的榮寵……他要是不收回,我便是當這傀儡的寵妃也無所謂,可要是今年選秀皇上有了新的傀儡,那我們文安侯府的未來可就不一定了,爹,您說是不是?”文安侯抹去額上冷汗,有氣無力:“你讓我想想?!?/br>榮貴妃卻步步緊逼,拋下最后一個驚雷。“侯爺不若想想,是當皇上的岳丈好,還是外公好?”文安侯看著榮貴妃,他這個女兒最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