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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給你了?!?/br> 魏赦不明其意,握著弓一動不動。 武烈帝負(fù)手走了過去,“你從小朕就不得見你,也沒送過你什么禮物,這張弓,便當(dāng)作朕送你的最后一件禮物?!?/br> 他望著魏赦露出了困惑和迷茫的神色,不知怎的,心中明明是有幾分酸澀難舍的,卻仍帶著笑,“赦兒,收下吧?!?/br> 他在魏赦的心中,一貫是一個自以為是之人。對魏赦的好,被視作強(qiáng)加之難。 可作為一個不怎么合格的父親,他其實(shí)已不知道,還能送給魏赦什么,能夠令他真正地展顏,即便心底里依然排斥也好,至少,也給他少許安慰罷??上偸亲鲆恍┩絼谥?。 “竺氏?!?/br> 武烈帝突然張口喚了一聲自己。 竺蘭從魏赦身后走了出去,迎了上去,武烈帝看向她,笑道:“朕聽說你在江寧頗富名氣,可惜了,朕是無法吃到你親手做的湯羹了。” 竺蘭驚訝,扭面看向魏赦。 魏赦亦是目光怔然,半晌都沒有動,盯著武烈帝,忽然,臉色有些隱忍:“陛下這是何意?” 如果他意會得沒有錯,陛下之意,莫非是要放了他? 武烈帝一笑:“赦兒,你走吧?!?/br> 他拍了拍手。 這時魏赦仿佛才留意到,這個消失了很久,令他甚至有幾分懷疑的福全,終于現(xiàn)身了。 一輛馬車從山林之間穿了出來,慢慢悠悠,馬車蓬蓋之上四角懸著的風(fēng)鈴,隨著馬車的行駛在風(fēng)中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如鳴佩環(huán)的樂音。 馬車走近,還沒停下,一只小腦袋突然從車窗里頭鉆了出來,竺蘭嚇了一跳,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的臭兒子! 阿宣神氣十足地朝他父母揮手,大喊:“爹爹娘親,來哇!” 把阿宣一人留在蘅芷別院,竺蘭也不是不擔(dān)心的,見他完好無損地在車?yán)锍约簱]手,竺蘭眼眶一熱,忍不住拔腿跑了上去,將兒子從馬車?yán)锝恿讼聛怼?/br> 魏赦仍然停在原地,身體猶如石樁,已深深嵌入了地里,見武烈帝仍在和藹地望著自己,忽道:“陛下!” 武烈帝拂了拂手:“朕因?yàn)閷δ銈兡缸犹澢飞醵?,總是想補(bǔ)償你,連帶著,將原本應(yīng)該補(bǔ)償給你的母親的,全部都補(bǔ)給你。但是朕錯了,赦兒。你說得對,一直以來,朕都只是自以為是。朕給的東西,你也從來都不愿收下。那么這一次,朕予你自由,盼你接納?!?/br> 說罷,他嘆了口氣,似笑,似無奈:“朕苦心準(zhǔn)備的彩頭就是這一個,原本是相信你的箭法,相信今日獲勝的魁首必定是你,可惜你竟是兩手空空而來的,讓朕白費(fèi)了一番心血。圍獵結(jié)束以后,朕還要重新再花心思備一份禮了?!?/br> 他揮手道:“你走吧,朕已經(jīng)打點(diǎn)好了,不會有任何人阻止你的去路。往后,朕的大梁隨意你雙腳涉足,無論在何地,朕只要知道你平安便已足夠?!?/br> 他知道,在他的一眾皇子公主之中,有不少瞧魏赦不慣,猶如昌國公主一樣,對他甚至有殺心。怕他出京遇到麻煩,武烈帝動用自己的軍隊(duì),將沿途必經(jīng)之道,包括飛龍徑,已經(jīng)打掃了出來。魏赦歸去,不會遇上任何的阻力。 說完這話,他不再看魏赦,怕自己心中仍然存有不舍,強(qiáng)硬地扭過了面,就著福全牽到自己身側(cè)的寶馬,握住韁繩,踩馬鐙翻越而上,雙手執(zhí)韁,欲朝前走去。 “父皇!” 身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武烈帝怔住了,他強(qiáng)制撐直的脊背,猶如山崩,恍然間失去了全部力氣。 武烈帝難以置信地回頭,馬兒也隨之調(diào)轉(zhuǎn)馬頭。 魏赦仍然立在原處,只是已轉(zhuǎn)過身來看向自己,在一片風(fēng)沙之中,因?yàn)楦舻靡呀?jīng)不近,武烈帝正能看見魏赦袖中緊握的拳,那一聲“父皇”喚得是何其艱難,卻擲地有聲! 武烈帝的眼眶迅速地漫過了一片緋紅,但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頻繁地眨眼,將眼中涌起的澀意抿了回去,笑了一下。 這時,魏赦身后,逐漸靠過去的竺蘭母子,小人兒緊緊依傍在他的爹爹身后,也抬起了頭,對武烈帝的方向脆生生地喊道:“皇爺爺。” 這一下,猶如一記重錘,撞在了武烈帝的心上。 再也忍不住,他的眼眶徹底地一紅,口隨著心脫口而出應(yīng)道:“哎!” 年過五十的陛下,一生翻云覆雨,世人皆敬畏,卻轉(zhuǎn)過了面,抬起了顫抖的手臂,用衣袖擦拭著難以忍住而洶涌流出的熱淚。 福全可看得要流淚了,嗓音也啞了,走到陛下的馬下,啞聲道:“陛下……” 便要遞上一塊干凈的帕子。 武烈帝卻搖了搖頭,推說不必,隨即綻開了嘴角,揚(yáng)鞭打馬,“朕走了。” 福全知道,這話是說給魏公子和小皇孫聽的,話音落地,武烈帝的馬已奔馳了起來,轉(zhuǎn)眼之間便越過了道路盡處的重重杉木,消失得沒了蹤跡。 魏赦也停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竺蘭望著他,覺他眼中似有些寂寥,微微發(fā)紅,但她知道他不需要帕子,也陪他在原地站著。 直到魏赦轉(zhuǎn)身,沖她微笑,牽起了兒子的小手,道:“蘭兒,我們走吧?!?/br> “嗯!” 阿宣最是歡喜,當(dāng)先用他那矮墩墩的胖身子擠上了車,魏赦將竺蘭扶了上去,最后,他自己跳上馬車,取了馬鞭?!榜{!” 馬車掉頭,沿著南山山坡,沿著南面寬闊迂回的大路行駛而去。 武烈帝的馬停在山頭,望著那絕塵而去的車篷,卷起的道道風(fēng)塵,將其湮沒,直至終于完全看不見。他的馬靜立著打著響鼻,他垂下了面容,臉上是欣慰和釋然的笑。 孩子們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而魏赦的主意是最大的。他這股前浪,早就應(yīng)該安安分分地待在沙灘上,不該再攪弄風(fēng)云了。 他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王帳矗立的方向飛奔而去。 …… 竺蘭車中探出了頭,問正在趕車的魏赦:“夫君,我們?nèi)ツ膬???/br> 魏赦回頭望向她,略一思索,燦爛地一笑,道:“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不如蘭兒想,你想去哪兒,我跟著你就是了?!?/br> 蘭兒一怔,但很快也笑了起來:“好啊?!?/br> 她停了停,“嗯”一聲,手指扶住了馬車門的木框,“夫君,不論我們今后去哪兒,我想先去玄陵?!?/br> “玄陵?” “對啊,怎么說,女神醫(yī)和郡王都對我們有恩了,恩情未償,當(dāng)初連一句也謝也沒有,便匆匆忙忙出了城,這一次我想親自對他們道謝。” 魏赦還不知隋白房中那幅美人圖的事,竺蘭也細(xì)細(xì)對他如實(shí)說來。 個中曲折外人多有不明,竺蘭作為復(fù)述者,對當(dāng)初隋白告知之事又理了一遍,盡量說得不偏不倚。 魏赦聽完,驚訝地挑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