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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了主人駕馭的馬車,已疾馳到了山谷深處,一側(cè)便是懸崖峭壁,似臨萬丈深淵。 魏赦料理完了表面的兇徒之后,返回車中,拽住竺蘭發(fā)抖的臂膀,將她抱在懷里,縱身跳出了馬車。 竺蘭上次便吃過虧,從疾馳的馬車里跳出來,是很難不受傷的,何況這遍布蒺藜怪石的林間,魏赦為護著他,令自己身子先著地,竺蘭仿佛聽見他發(fā)出了沉悶的哼聲,似痛楚所致,心頭發(fā)緊,雙臂抱住了他的胳膊,低低道:“魏公子,你是不是受傷了?” 絕殺關(guān)頭,魏赦沒能想到,還能有女子溫婉如水的撫慰之聲,原本無暇顧及的傷口,此時簡直要了他命去了,劇痛難忍。魏赦箍住了竺蘭的纖腰,把因為疼痛攢起的眉梢一點一點放平,“我無事,你莫擔憂。” 竺蘭愕然發(fā)覺,他的胸口竟中了一箭! 魏赦中箭了! 只是一剎那,竺蘭的眼眶發(fā)紅了起來,“魏公子,別逞能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避一避?!?/br> 魏赦確實是想殺出去,親手宰了這群暗箭傷人的雜碎。 可是他無法拋下竺蘭了。 帶著她,他殺不出去。 何況他已受傷。 魏赦抿唇,看向眼中似有淚珠將落未落的美人面容,心頭涌上來無邊柔軟,他撫了撫竺蘭的眉,溫柔無比地笑了下,讓她心安,“好?!?/br> 此處群峰矗落,人跡罕至,連飛鳥也不見蹤跡。 急奔而出的馬摔下了懸崖,絕谷深澗中傳出悠遠痛苦的嘶鳴,瞬息落去,鴉雀無聲。 也不知道追殺的人追去了哪里。 竺蘭將魏赦扶入一片隱蔽的山洞,扯了藤蘿葉胡亂遮蔽洞口。 此際還不敢燃起篝火,刺客必定還未走遠,以免被人察覺。 魏赦靠在巖壁上呼吸,山洞之中空氣不暢,魏赦又歷經(jīng)惡斗,身負箭傷,難免呼吸粗重。 他胸口處的箭傷仍在汩汩地流血,情狀可怖。而更讓竺蘭害怕的,是魏赦的意識也仿佛在逐漸流逝,她忍不住,紅了眼眶低低地嗚咽了起來,用手背緊緊堵住了嘴唇。 魏赦的頭枕著石壁,支起眼簾覷她,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竟有點想要發(fā)笑。 “蘭兒,我死不了。” 比這更重的傷,他也不知承受過多少。 但竺蘭不信,水霧朦朧的美眸盯著他,不肯眨眼。 魏赦的臉上沁出了大團冷汗,他低沉地嘶了聲,“蘭兒,背過身。” 竺蘭咬唇,艱難地將身體轉(zhuǎn)了過去。 一瞬之后,她聽到什么被生硬抽出rou骨的聲音,她吃了一驚,猛地回頭,只見魏赦將一片衣袖塞入了嘴里,面容血紅,汗如雨水,右臂奮力一振,將沒入胸膛的羽箭,就這么生生扯了出來,丟在了腳下。 “魏公子……”竺蘭嚇得不輕,連忙撲了上去,替他將裳拉開,看他的傷處。 箭傷頗深,血rou模糊。 很……很痛吧? 她臉色慘白,淚珠大滴大滴地沿著秀靨滾落。 倒還越來越壞了。魏赦心里想道。他身上熱癥未除,傷口又深,這時人燒得有幾分糊涂了,可她淚水卻冰冰涼涼的,落在自己的胸膛上,有著宛如甘霖般的清甜。 他靠在山壁上,甚至猶如浸在一片火海之中,如此難熬。 若是自己一個人,或許真的撐不下,就死在林間了。尸骨也無人收拾。 死志這樣沒出息的東西,他曾也是有的。 起初去淮陽的時候,消沉得可怕,連他后來想想,都驚訝于自己曾經(jīng)那么地沒出息。可好在,終究是因為什么熬過來了。 他有深仇未泯,有深愛不可辜負。 他這般的人,沒有資格談死。 死也不能死在竺蘭的前邊,同他嘴里心里最是厭惡和瞧不起的男人一樣,讓她傷心難過。 魏赦笑了一下,抬手搭在竺蘭的手心里,“蘭兒,我燒糊涂了,要睡會兒,你看著我,別讓我睡沉了?!?/br> 竺蘭驚恐萬分,手心都在發(fā)顫,“不要,魏公子你不要睡?!?/br> 他“唔”了一聲,已不聽話地閉上了眼,嘴里仍說道:“你追過來,是有什么話同我說么?” 有啊。 竺蘭脫下了外裳,卷在掌心,替他擦拭汗珠和胸口的血,隨即,小心地替他將傷口纏上。 她一邊纏一邊落淚,聽不見魏赦的聲音了,整個人都處于惶恐的狀態(tài)里頭,仿佛魂游天外,嘴唇哆嗦著道:“我有話同你說,我喜歡你,魏公子。我真的喜歡你的?!?/br> 身側(cè)卻無聲無息的。 竺蘭的一顆心懸在了空中,猛地扭頭,他人已靠在巖壁上似睡了過去,睫羽凝然不動,那般溫柔而安詳,頭比方才微微歪側(cè)了過去,幾乎便要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06 09:29:54~2020-05-07 15:42: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吃棗藥丸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 59 章 魏赦如玉山將崩的姿勢令竺蘭有些微心驚和擔憂, 替他包扎上傷處, 急忙搶上去扶住了魏赦的頭。他順勢跌到了竺蘭的懷中, 額頭抵著她的頸部皮膚,如火在灼。 從前阿宣發(fā)燒,燒糊涂了, 燒得暈迷過去, 靠在她懷里, 也沒這么熱。竺蘭的心沉了下去。 山洞里頭光亮不足, 又到了傍晚, 冥迷難以視物,不出片刻,竟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來, 湮沒了來時的蹤跡。 洞內(nèi)地勢低洼, 竺蘭眼睜睜看著一縷雨水沿著石縫蜿蜒涌入,就在她的腳邊不遠處,囷囷地聚出一片細細的水塘。 洞內(nèi)的炎熱, 讓山雨的侵襲洗滌殆盡。 竺蘭將魏赦扶穩(wěn),令他穩(wěn)當?shù)乜恐鴰r壁,猶豫少頃, 解下了身上的里衣,胡亂裹了團在手里,起身去將揉成坨的小衣放在石縫底下,等縫隙之中豁出來的雨水,一縷一縷地慢慢浸潤衣裳。 手里接著雨水, 心里擔憂他突然醒了發(fā)覺這窘迫的一幕,竺蘭不住地回眸看向魏赦,但他沒醒,她心里卻更難受。 逼仄的巖洞被傍晚飄來的幾朵暮色遮蔽,漸漸充斥著一種不安、燥熱的氣息。 在這濕潤、潮悶的夏日雨夜里,連冷靜都是奢求。 …… 魏赦悠悠醒轉(zhuǎn)的時候,雨停了。身前燃著一簇篝火,火光一明一滅,照著他的面。 近子時時分,暴雨如注,將山洞里的洼地里蓄滿了水,竺蘭害怕再這么持續(xù)下去,她和魏赦所在的低洼處會全被雨水攻占,他們將不再有立錐之地。 但上天似是聽見了她的禱告,暴雨持續(xù)時辰不長,便偃旗息鼓。 她身遭還有大片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