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兒昨日里回來得晚,回來以后洗了便睡了,一大早腹中空空,正想讓竺氏熬點粥膳,豈料去叫時,卻被告知她不在了,而是來了祖母這里?” 老太君回神看了一眼魏赦,“噢”了一聲,“是有這回事,竺氏的莼鱸做得甚好,奶奶嘴饞了,這才把她調(diào)來,那竺氏心里也是千肯萬愿的,一拍即合便說定了。赦兒孝順,一向是不會和奶奶頂嘴置氣是不是?” 這一個下馬威下來,由不得魏赦說不是。他慢慢將頭一點,又是一笑:“是,區(qū)區(qū)一個廚娘,魏府里多得是,手藝再好,勉強入眼,但祖母說要,赦兒哪能不依,只是有些突然,人好端端的在我跟前兒,突然就走了?!?/br> 老太君睨著他,口氣頗是語重心長:“赦兒,不是奶奶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是把你的心思用在正道上才是,待成了家,便去立業(yè),你書文學(xué)得不好,但跟著你二叔去,卻沒有什么不可的。” 再不久,魏公桓便要調(diào)任州任武官,武官手底下可用之才便多了,不需要通文墨,只要有一個好的身體底子便可以,照魏赦從前上躥下跳的猴兒脾氣,拉進營里去鍛造個一兩年,把性子磨穩(wěn)重了,這是再好不過。 魏赦微微皺了長眉:“祖母,赦兒前日才說過,無心去玄陵求親?!?/br> 宜然本蔫頭喪氣著,一聽魏赦這話,眼睛如冒雪光,立時便抬起了頭來,充滿希冀地望著魏赦。 “此事再議?!比饲澳_才去了玄陵,只傳了一些話過來,玄陵郡王沒說對魏赦不滿意,但確實八字還沒一撇,老太太也不肯太樂觀,只不過見魏赦一心拒絕自己為他cao心置辦婚事,多少仍是不滿,臉色便沉了下來。 宜然趁機敲邊鼓,抱住了老太君的右臂,嬌慵哼哼道:“祖母,哥哥離家?guī)啄辏缃癫呕貋砟?,也不急著這一時就辦婚事,何況玄陵山路迢迢的,去迎親都要走上一兩個月,來來回回多麻煩。永??ぶ麟m然是好的,可她身份高貴,未必就肯嫁到咱們江寧來啊,要是她以后端著,給哥哥氣受呢?!?/br> 魏宜然這無異于是火上澆油,老太太早把這事放在了心坎上,如今一個兩個的都出來不贊同,頓時也火大,皺了眉道:“待玄陵傳回消息,是向好的,便定下來,誰也阻不了!” 一語落,滿座皆寂,連挨著花窗執(zhí)朱筆凝神思索的颯然,也吃了一驚。 啪嗒一聲,朱筆落在了素絹上,那絹上本好端端的開得正濃烈雍容的牡丹,頓時被抓破了美人臉,功虧一簣。 …… 竺蘭打了水,把灶臺燒熱了,放上精美的縮編籠屜,一層一層地嵌套上去。蟹黃包、灌湯rou包、胭脂燒麥、竹rou飯,每一層都不帶重樣兒的,放好食材,將手清理了一邊,便蹲在灶臺旁放柴。 慈安堂的小廚房里沒什么人,竺蘭一來,她們便心安理得地將這塊兒方寸庖廚地方讓給了她,都去尋了別事做了,順道兒在一向舍不得打賞的老太太跟前露個臉,盼老太太慈心大發(fā)。 灶臺的火撩得明旺,一股煙氣熏了出來,把竺蘭清麗白皙的臉蛋染上了淡淡柴火黧黑之色,她嗆得發(fā)出了低低的咳嗽聲。 身后那道格扇門,卻突然被什么蔽住了光影,竺蘭訝然回頭,只見魏赦修長玉立的身影,半是閑散、半是正經(jīng)地依靠長窗邊,雙臂環(huán)抱于胸膛,靜靜地睨著自己。 他臉色莫測,失了慣常裝點的假笑和輕薄無賴的神態(tài),竺蘭反而惴惴,低頭把柴火放了,卻沒理他。 魏赦掛不住,板起了臉朝她走了過來,“竺氏?!?/br> 他聲音低沉,透著一股難以忽視的陰郁。 竺蘭再要放柴,玉臂卻被一只手重重捏住,捏得脹痛,竺蘭低呼了起來,魏赦卻道:“一聲不吭跑來了這里,教我碰著個人去窩空,你好大的膽子?!?/br> 他磨牙說道。 竺蘭確實感到萬分歉疚,但,“這是老太君的授意,非我主動攀附?!?/br> “呵,”魏赦從牙縫中擠出一道冷笑,“是么,祖母卻說,你和她兩廂情愿一拍即合,知會我一聲都沒,拎著行李便馬不停蹄地到了慈安堂?怎么著,老太太開你的酬勞竟會比我的多?” 你這無知婦人,知道我有多有錢多大方么!魏赦簡直越想越是郁悶,他待這個婦人可不薄。 “魏公子……你松開些,你弄痛我了……” 竺蘭蹙著細(xì)細(xì)的絹好秀眉,嗓音細(xì)得猶如四月天的鶯語,魏赦見她目光躲閃,面靨上浮著朵朵彤霞,不知是讓燥火烤的還是出于羞愧,魏赦鬼神使差的,沖她發(fā)不了一點火。 平生最恨陽奉陰違之徒,最恨八面逢迎之輩,看不慣他們兩面三刀,唯利是圖,朝濟而夕設(shè)版,倒戈刺向自己。但對這竺氏,他真是發(fā)不出什么火,讓她語調(diào)輕柔地一哄,甚至不用哄,喊兩聲疼,他都心軟成這樣。 他很清楚自己是栽了。 正如高昶所擔(dān)憂的那般,俏寡婦門前桃花多,明明也沒使什么手段,怎么竟能這么勾人。 之所以不肯答應(yīng)老太君讓她娶永福郡主的好意,除了是出于心頭某種縈繞不去的怪異之感,仿佛是因此便會背叛了什么一般,更是因著,日日在他跟前站著的竺氏。 竺蘭見他松了手,自己用另一手捂住了被魏赦捏痛的淤紅處,細(xì)皺的眉頭略略松了下來,望著魏赦道:“大公子你放心,你的事我只字未提,不會對任何人說去的,至于老太太這邊,確實是我自愿過來的。大公子當(dāng)然有錢,打賞我們這些下人更是大方,只是……這不是長久之計。大公子一定也還記得前幾天我對你說的話,我真的不是騙你,你和……亡夫,真的太過相似了,我一個身份卑賤的未亡人,自然不敢對著魏公子幻想些什么,只是……” 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以后不會有任何時候,把魏赦當(dāng)成一刻的夫君的替身。 這既是對魏赦的唐突和褻瀆,也是對自己夫君的背叛。 她不能那樣。 她小心翼翼地別過了臉,目光瞅向別處,幾乎不敢再看魏赦的雙眸。 魏赦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薄唇微微發(fā)白。 過了不知多久,竺蘭已感到很不自在,魏赦卻突然一笑,道:“我餓了,早間尋你不在,突然食之無味,聽說祖母把你弄來了這里,才想過來蹭口飯吃,有早膳沒有?” 竺蘭抬目,只見魏赦身后,金珠邁了過來,似在張望打探他們倆。 竺蘭會意,立刻點頭說道:“有的,已熬好了魚片粥了?!?/br> 不得不說竺蘭的手藝是好的,煎得兩面金黃的魚片嵌入米粥之中,撒上一圈翠綠的蔥花,細(xì)細(xì)的油脂潤入米粥,好吃不膩,入口香滑。魏赦就坐在小廚房里吃著,看竺蘭忙前忙后地撩灶火。 瞥眸,見金珠仍是不走,魏赦含了一口熱粥,含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