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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的長劍。并非含山氏常用的佩劍, 而是華國古代的寶劍,與周圍的擺設(shè)格格不入。 夏渝州走過去, 拿起那把劍,“刷拉”一聲拔劍出鞘。劍身晃悠悠軟綿綿, 薄如鐵片,不銹鋼材質(zhì)。 “道具劍啊?!毕挠逯葑旖且怀?。這是舞臺上用的那種劍,又薄又軟,不傷人。以前夏渝州在學(xué)校晚會上表演,用的就是這種劍。 這家伙,收集一把表演道具做什么?就算只是當(dāng)擺件,一般人也都是放未開刃的真劍,放個表演用劍著實顯得檔次很低。夏渝州有些納悶,拎著劍看看別的地方。 墻上掛著一張照片,乍一看以為又是含山氏的哪位先祖,仔細(xì)瞧,卻是穿著表演服的夏渝州。廣袖長衫、橫劍在手,眉眼飛揚的少年沖著鏡頭呲牙笑,露出兩顆不易察覺的牙尖尖。照片的色調(diào)很暗,故意做舊了,因而看著以為是古畫。發(fā)現(xiàn)是自己,還把他嚇了一跳。 “這人,什么時候拍的?”夏渝州對這張照片毫無印象。這場表演是他跟司君剛認(rèn)識的時候,他雖然邀請了司君去看,但并不清楚那人究竟去了沒有。后來在一起之后說起這個,司君也沒接茬,他就以為沒去。卻不知道這人不僅去了,還拍了照片。 莫名生出幾分高興來。少年人心思懵懵懂懂,那么早的當(dāng)初,司同學(xué)或許對他還沒什么想法,但已經(jīng)懂得欣賞他帥氣的顏了。 除了這些,房間里還有很多有趣的小細(xì)節(jié)。書柜上的牙齒模型、酒柜里的運動水杯、房頂?shù)牟噬鯚?、床頭的小貓玩偶……都是他喜歡的東西,放在這古板懷舊的房間里,格格不入得叫人眼眶發(fā)熱。 夏渝州撲到床上,抓過那只玩偶抱在懷里打了個滾。圓滾滾的貓頭,張著嘴巴,露出兩顆小尖牙,笑得可愛又欠揍。忍不住用牙齒叼住,使勁拽拽貓耳朵。身體陷在柔軟的鵝絨墊子里,毫無困意。 一時想著儀式感過頭不肯跟他同房的司君,一時又想著自己那身世坎坷的兒子。 越想越睡不著,索性起身,躡手躡腳地回客房,再看一眼小朋友。 客房里沒開燈,也沒拉窗簾。月光透過玻璃窗照進(jìn)來,在厚實的暗色地毯上投下一片長長的亮光。本應(yīng)早就睡下的少年,獨自坐在窗臺上。場景有些熟悉,又很是不同。 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少年的時候,他獨自坐在病床上,雙腿蜷曲抱在胸前,那是防御、無助的姿態(tài)?,F(xiàn)在他雖孑然獨坐,但是單腿支起,另一條腿就那么隨意地垂在窗臺下,孤獨但瀟灑。夏渝州想起自己年少時耍帥擺拍,經(jīng)常就是這個造型。 不愧是我兒子! 剛剛揪起的心,順著月光勾勒的流暢線條滑回原位。夏渝州走過去,揉揉兒子腦袋:“怎么不睡覺。” “下午睡多了?!标惸樦@力道,在他掌心蹭了一下。 小貓一樣的動作,搔到了夏渝州心尖上,便挨著兒子坐下來。兩人誰都沒再說話,聽著屋子里老式擺鐘“咔噠咔噠”的聲音,就這么沉默了許久。 “小時候,我一直覺得,我媽對我不夠好?!毙∨笥押翢o征兆地開口,說話聲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語。夏渝州沒應(yīng)聲,由著他繼續(xù)說。 “后來我觀察了別的小朋友的父母,其實他們在小朋友看不見的地方,也會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所以我認(rèn)為,原因在于我太聰明了,看穿了大人的偽裝。直到后來有一次發(fā)高燒,我看到那個女人站在床邊,站了很久,什么也沒做?!?/br> “……” “我猜,她那個時候是盼著我自己燒死的。” 記憶力太好,對于小孩子來說,其實并不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大人們不知道他會記住,肆無忌憚地展現(xiàn)自己的丑惡。夏渝州皺起眉頭,看向依舊面色平靜的兒子:“后來呢?她怎么改主意了?!?/br> 楊美娜這個女人,反復(fù)無常,很多行為夏渝州都難以理解。就好比這次,陳默剛剛病重的時候,她沒去找沈家要錢,由著他自生自滅甚至想靠他臨終再撈一筆;后來陳默沒了消息,她又跑去求沈天鴻,讓他救救這個快死的私生子,走失了十六年的母愛突然洶涌泛濫。 陳默看看自己右手中指,那里因為過早學(xué)寫字,關(guān)節(jié)長得有點歪:“因為兒童節(jié)目組打來電話,說要我去參加一個節(jié)目錄制,酬金很高?!?/br> 在過去的這些年里,他常常想,如果不是自己足夠聰明能賺錢,是不是已經(jīng)死在了那場高燒里。無數(shù)次痛恨自己的高智商,又無數(shù)次慶幸自己的高智商。 夏渝州捏捏兒子的手指頭,少年人沒什么rou,皮包著細(xì)骨頭,輕微地彎折錯位:“現(xiàn)在不是挺好,反正她也不是你mama。” 不是mama,那些對mama的期待、失望、難過,便也可以煙消云散了。 “是啊,”陳默把自己的手指抽回來,“把對愛的期待寄托在別人身上,本來就是愚蠢的行為?!?/br> 倔強又別扭的口吻,中二得宛如新生血族向德古拉宣誓效忠。夏渝州笑出聲,一把扯過小家伙,在那剃成獼猴桃的板寸頭上使勁搓搓:“沒關(guān)系的,爸爸愛你。” 兒子頓了一下,突然把臉埋進(jìn)他懷里,甕聲甕氣地說:“其實你也沒比我大幾歲。” 夏渝州拽他耳朵:“就算我比你小,也是你爸爸,是絕對保真、你親眼看著建立血緣關(guān)系的爸爸!” “……” 雖然這話聽著有點怪,但確實是實話。不管那些狗血的恩怨情仇,誰是真的誰是假的,至少夏渝州這個血族爸爸是真的。從出廠轉(zhuǎn)化到交付使用,都是陳默自己親眼見證的,沒有比這個更真的了。 “爸爸,謝謝你?!?/br>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小胳膊驟然收緊,胸前有濕熱的液體浸透了衣衫,夏渝州作為老父親的責(zé)任感瞬間從腳底竄到頭頂,回抱住兒子像撫摸小動物一樣在他背上順毛。柔弱的、乖巧的、可愛的孩子呀,這會兒不管提什么要求,絕對要星星不給月亮。 “我不想去舅舅那里?!?/br> “行,咱不去?!?/br> “我不認(rèn)識他,他也不是法定監(jiān)護(hù)人,寄人籬下的滋味真的不好。”在牙科診所的這些天,是他長這么大以來最快樂的日子。 “肯定不讓你去,你是我兒子?!毕挠逯荽虬?,努力哄孩子。 小朋友哭累了,說著說著就在他懷里睡著了。夏渝州艱難地把兒子拖回床上安置好,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客房,靠在門板上長長地緩了口氣。 單身父親的生活真是勞累,以后孩子要是多起來估計會焦頭爛額。 夏渝州看向走廊盡頭的主臥,還是給孩子再找個爸爸一起分擔(dān)育兒壓力比較好。這么一想,直接把自己給逗笑了,心癢癢想去看看司君,抬腳要往那邊走,又忽然停住了腳步。抓抓自己胸前黏糊糊濕漉漉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