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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午時,京城里又發(fā)生了一件大事,廷尉監(jiān)陳熠領(lǐng)著皇命圣旨,帶人直接沖進(jìn)李家,將所有人落入大獄。 距離晨間御史臺的風(fēng)波傳遍京城也才不到兩個時辰而已。 百姓們只管這茶余飯后的閑談滋味,其中真假倒是一個都沒開口問過。 到了晚間,翟似錦用過晚膳,歇了歇準(zhǔn)備就寢,燕燕才打聽折回來給她稟報,“這回陳廷尉可算是給郡主出氣了,廷尉署的刑獄向來是有進(jìn)無出,那李謙屢屢欺辱郡主,活該受刑丟了命才好?!?/br> 翟似錦倚在床邊,見燕燕背對著自己正在擺弄油燈,身影被燭光照得搖搖曳曳,投照在墻壁上,有些像古畫里畫著的那些張牙舞爪的兇獸。 “丟命就丟命吧,那也是他活該?!彼统拜p笑,“你這么一提,我倒想去廷尉署看看,李謙如今會是什么下場?!?/br>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來想著斷他一雙腿就算完事,沒想到他竟得寸進(jìn)尺,不但連番招惹她,還用假神醫(yī)禍害長寧帝的身體。 燕燕剪掉燈芯,又添了燈油,才轉(zhuǎn)頭看向翟似錦,連忙捂住嘴自責(zé)道:“哎呀奴婢這張嘴,大晚上的給郡主說這些做什么,您最怕大牢刑具那些東西了?!?/br> 翟似錦瞧了她一眼,笑道:“這怕什么,跟陳熠在一起這段時間見了那么多次,也沒什么可怕的了?!?/br> “???郡主您不會真打算去廷尉署吧?” 翟似錦扶著床沿躺下,不忘給自己蓋好小被子,“明日就去,不過不是去見李謙,而是去找陳熠?!?/br> 燕燕中午跟她說的,現(xiàn)在她想來,其實還挺有道理。 ☆、。 第二日翟似錦收拾著出門去廷尉署, 燕燕正準(zhǔn)備讓管家去準(zhǔn)備馬車, 她卻只要一匹馬。 “郡主您要騎馬?”燕燕眼神都變了,連忙扯著她的衣袖勸道:“郡主您都多少年沒騎過馬了,萬一摔著了該如何是好?!?/br> 翟似錦面色一沉,固執(zhí)得很,“要你去你就去,趕緊的?!?/br> 燕燕勸不住, 只能去找管家要了匹馬。 翟似錦先上了馬, 讓燕燕坐在自己身后,又要她抱著自己, 等確認(rèn)她坐穩(wěn)之后, 才一揮馬鞭策馬入市。 微風(fēng)從耳畔呼嘯而過, 燕燕驚喜的嘆聲從身后傳來,翟似錦忍不住翹了翹嘴角, “怎么樣,我騎馬的技術(shù)還可以吧?!?/br> 燕燕應(yīng)聲連連點頭,“是是是, 郡主騎馬真棒, 等今年秋獵的時候, 郡主可好讓太子殿下瞧一瞧了, 看他還敢不敢笑話郡主。” 穿過集市時,翟似錦放緩速度,任馬慢慢地走,時不時看一眼早市里的熱鬧, 往常她出府都是乘著馬車,還不曾親近過這樣繁華熱鬧的景象。 快要繞開一處長街拐角時,燕燕突然扯著翟似錦的袖子,“郡主!” “怎么了?”翟似錦拽住馬停下來。 燕燕給她指著不遠(yuǎn)處小巷里的幾個孩子,神色微略張皇地道:“郡主,你聽一聽?!?/br> 聽一聽? 翟似錦望向巷口那幾個孩子,他們年紀(jì)約莫三四歲,最大的瞧著也不過是六七歲而已,正圍著圈圈在唱童謠。 “……黑面神,威風(fēng)凜,鬼神皆懼腰配長刀。懲惡人,逆君王,權(quán)勢滔天直上九霄……” 燕燕道:“郡主您聽著這像是在說誰……?” 翟似錦微蹙眉頭,細(xì)想了下,“腰佩長刀威風(fēng)凜凜的黑面神,有點像陳熠。且那后半段……” 燕燕接著她的話喃道:“逆君王,直上九霄……” 這可不就是在說陳熠么。 翟似錦面色微白,越發(fā)覺得不對勁,立即下馬朝那幾個孩子跑去,逮住其中一個年長的問道:“這是誰叫你們唱的?” 其他幾個孩子嚇壞了,全跑完了。 翟似錦只能逮住手里這個男孩子,因為怒極而加重語氣,再問了一遍,“誰讓你們在街頭唱這種童謠的?” 京城的街巷里常有一些小孩子玩耍作樂,偶爾會唱些膾炙人口的小調(diào)童謠。但今日這種指向性尤為明顯的童謠,小孩子編不出來,肯定是有人指使。 男孩子嚇得吱哇亂叫,猛地掙扎,“放開我!救命??!救命啊??!” 眼下正是晨間集市正熱鬧的時候,他這一頓亂喊亂叫,頓時引來不少圍觀的路人。 翟似錦無奈松開一只手去擋臉,但男孩子就等著這個機會,旋即掙脫開她另一只手,拔腿就躥進(jìn)小巷中,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她氣得頭疼,看著空空如也的小巷,只得回頭吩咐燕燕道:“燕燕你先回府,找人去查查到底是誰教孩子們唱的?!?/br> 燕燕點頭,先折身回府去。 翟似錦獨自去到廷尉署,她有陳熠給的腰牌,看守的人直接將她一路放行至陳熠時常辦公的房間。 侍從一邊將她迎進(jìn)屋,一邊又恭敬地道:“大人還在忙別的事情,郡主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請他過來?!?/br> 翟似錦點點頭,先在屋里坐下等。 不消多時,陳熠回來了。 翟似錦聽見推門的聲音,剛起身打算迎上去,抬眼見到的就是陳熠一身深藍(lán)錦衣的斑駁血跡,“你……” 陳熠許是沒料到今日她會來找自己,一身的臟亂沒來得及收拾就趕回來了。 見她臉上的些微錯愕,他側(cè)身邁進(jìn)屋里,掩嘴輕咳了聲,道:“郡主再坐坐吧,容我去換身衣裳?!?/br> 翟似錦轉(zhuǎn)身坐回圈椅里,隨意擺擺手道:“……快些換了吧,我還有急事要跟你說?!?/br> 陳熠微頷首,去側(cè)間的小耳房里換下臟衣裳,用水將手上的血跡擦拭干凈,穿戴整齊后才重新回到房間里,“郡主剛才說有急事,是什么急事?” “都急得火燒眉毛了,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钡运棋\輕嘆一聲,拉著他坐下,道:“剛才我來找你時路過城北一處街頭,遇見幾個小孩子唱關(guān)于你的童謠,暗示你逾權(quán)僭越,恐有……恐有造反的嫌疑?!?/br> “造反?我?”陳熠皺眉。 “‘懲惡人,逆君王,權(quán)勢滔天直上九霄’,你細(xì)細(xì)品品,你最近在朝中都得罪了什么人,他們這是想讓你死啊?!?/br> “只是謠言而已。”豈料陳熠語氣淡得不能再淡,就跟喝了口子水似的。 翟似錦以為他是沒把這種事放在心上,便認(rèn)真勸了勸,“雖然只是謠言,可你跟御史臺樹了敵,這種風(fēng)聲要是被他們聽了去,定然會伺機狠狠參你一本?!?/br> “已經(jīng)參過了。” 翟似錦醞釀了一肚的話,登時被陳熠輕飄飄的話堵了回來,“??已經(jīng)參過了?” 陳熠輕嗯了聲,喚仆人端了茶食點心進(jìn)來,回眸輕瞥著翟似錦,眸底漾著幾絲淺淡的笑意,“今天早朝上,御史臺那幾個老東西已經(jīng)將我參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