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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留了眼線, 時刻注意長寧帝那邊的動向。 她到了蕭府, 迎客的是一位面相和善的管家, “老爺進宮早朝還沒回來,老夫人出去跟人踏青去了, 不知郡主您要見誰?” “見你家那個帶傷臥床的小公子?!?/br> 管家顧及她的郡主身份,倒是什么話都沒多問,隨后就讓人帶她去后院見蕭琮。 蕭琮因為心口上被捅一刀, 現(xiàn)在還躺著下不來床。 翟似錦邁進屋里時, 他正齜牙咧嘴地倚在床頭, 小廝在幫他換胸口的傷藥, 隨后丟在凳子上的紗布全都是殷紅的血。 “果然是心上人,凈往你心口上捅刀子了?!?/br> 見到翟似錦笑吟吟地走進來,蕭琮當即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怎么來了?” 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知道翟似錦從小就討厭他,現(xiàn)在竟還親自登門來找他,指不定心里憋著什么壞主意。 翟似錦腳步未停,走進屋里先找了個凳子坐下,安靜等著蕭琮換傷藥,同時秉著幾分好脾氣勸了勸,“身上還有傷,就別大聲說話動氣了,免得伯父伯母回來,還以為我對你怎么著了?!?/br> 蕭琮等小廝包扎完傷口,回頭瞥了眼翟似錦,心里不是很有底,“無事不登三寶殿,表妹你這是為何?” 翟似錦移開目光,看了看他房間的陳設擺飾,輕扯嘴角笑道:“為你心上人而來?!?/br> 趙奕跟她說,巧娘自醉仙居出事那一日,就被陳熠帶去安置著了,但昨日她滿懷心事,忘了找陳熠問問,他到底怎么安置了巧娘。 但現(xiàn)在巧娘就如同蕭琮的命脈,稍一提她,蕭琮急得臉色都變了,連忙扭頭吩咐身邊人,“你們都出去,不許讓任何人打擾我跟郡主談話?!?/br> 屋里伺候的小廝聽話退了出去。 翟似錦看向蕭琮,嘖聲道:“看來你真是對巧娘對了真情。” 她像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蕭琮臉色有些發(fā)紅,不知是剛才換藥被疼的,還是因為翟似錦的話羞惱的,“我醒來后就立即派人去醉仙居找了巧娘,可她不知道去哪兒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我藏她做什么?”翟似錦拉著凳子往床邊湊近了些,笑道:“放心吧,她現(xiàn)在應該是被陳熠安置起來了。我要找你說的,不是用巧娘來威脅你,而是要問你,你那天晚上挨了一刀,答應做偽證把這筆賬算在黃御史頭上。你父親和皇后娘娘都在為你喊冤,現(xiàn)在進展怎么樣了,你父親跟你說過沒有?” 蕭琮心口那一刀實在嚴重,現(xiàn)在聽翟似錦這番話,反應了好一陣兒,才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道:“父親只說會替我討還公道,別的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今天特地來找我,是不是這件事出了什么岔子?巧娘是一定要殺了黃堅之那狗賊報仇的,她一定等急了?!?/br> 翟似錦抬眸笑望著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為了旁人能連命都豁出去,那巧娘跟你非親非故,你這樣盡心幫她,圖什么?” 虧得那巧娘心眼不壞,只是個急切報仇的傻姑娘,這要是換成那些心術不正之人,還不把蕭琮這傻小子騙得團團轉。 蕭琮倒是覺得她跟自己不過半斤八兩,頓時嗤笑了聲,“那陳廷尉與你非親非故,你總是在陛下面前替他游走說情,又是圖什么?” 當然是……圖陳熠那個人啊。 “咳咳!”翟似錦咳了咳,裝作淡然的樣子看了眼蕭琮,“跟你說認真的,醉仙居的案子確實可能會出問題?!?/br> “什么意思?” 翟似錦眨著眼,道:“字面上的意思?!?/br> 蕭琮:“?” 翟似錦嘆了一口氣,“還記得上次在宮里,你見到過一個跟黃御史走在一起的男子么?那人叫作李謙,最近因為給陛下進獻了一名神醫(yī),頗得圣寵,且他跟黃御史之間有點勾當,如果他出面向陛下替黃御史開脫的話,那巧娘這些年的謀劃就都要泡湯了?!?/br> 蕭琮聽不得這樣的話,雙眼頓時就升騰起了怒火,“那李謙是什么人,他一開口陛下就會答應了他?” 翟似錦人畜無害地點頭,“很大可能會,如果他愿意開口拖延時間的話,等御史臺那邊回過神,指不定要怎么聯(lián)名上奏逼陛下妥協(xié)呢?!?/br> 畢竟當日翟似錦也在場,長寧帝只想把這件事情按死,并不想讓它擺在明面上。 到時候事情一鬧大,長寧帝只有妥協(xié)的選擇。 翟似錦要做的就是要在事情鬧大之前,張承宣說的能扳倒李謙的證據(jù)還沒給她送來,她要先找到足夠的勢力,先狠狠壓得黃御史不能翻身。 蕭琮也明白了翟似錦的意思,稍稍坐起了些身子,扶著床沿的雙手浮起了好幾條青筋,道:“多謝表妹今日提醒,等父親回來了,我一定會讓父親去找陛下,盡快將這件事情解決,不會給黃誠之那狗賊喘氣的機會?!?/br> 翟似錦微微一笑,“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蕭琮點頭,“嗯,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br> 好嘞。 翟似錦起身告辭,走的時候還好心情地把凳子從床邊放回到桌子旁。 但她和燕燕還沒走出蕭府大門,管家追上來說蕭尚書回府了,聽聞她登門探望蕭琮,十分感激,所以請她去正廳喝喝茶。 翟似錦剛才只講蕭琮誆騙上了賊船,可關于蕭家對黃御史的態(tài)度什么都沒打聽出來,現(xiàn)在蕭尚書請她去正廳喝茶,正好遂了她的意。 于是她跟著管家去到前院的正廳,那里蕭尚書已經(jīng)坐在主座上,見她姍姍來遲,敦厚和藹的臉上沒有半分不悅,倒是笑著吩咐丫鬟給她倒茶。 翟似錦讓燕燕留在廳外,獨自走進去,朝蕭尚書行禮道:“似錦見過伯父?!?/br> 蕭尚書沖她擺手笑了笑,“郡主快快請起,你極少來府上做客,不用講究這些虛禮?!?/br> 說是虛禮,翟似錦也欠著身子把禮行了個周全,才在旁邊的椅子坐下。 蕭尚書似是憂愁地嘆了嘆,“記得你跟琮兒小時候最是不對付的,如今他傷重臥床,他身邊的那些狐朋狗友全都散了,只有你還記得來探望他一下?!?/br> 翟似錦伸手端起手邊的茶,抿唇笑了笑,摸著良心說了實話,“伯父言重了,其實事發(fā)那日,我也在場……沒能幫忙救下蕭琮表哥,我也有一份責任。” 蕭尚書聞言搖了搖頭,“不關你的事?!?/br> 翟似錦:“嗯……” 她是真自責了。 蕭琮小時候對她在混賬,那也是小時候的賬,那天要是巧娘的匕首要是再偏一寸,現(xiàn)在可能就見不到蕭琮的活人了。 廳里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翟似錦抬頭看了眼蕭尚書,發(fā)現(xiàn)他面露憂愁,唉聲嘆氣的,仿佛遇見了難事。 應該就是要長寧帝嚴懲黃御史的事情了。 翟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