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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自信, 嚴七郎定是會順著她的話說。 嚴七郎聽了這話挑了挑眉, 心道果真是沒來錯,壽安郡主當真給他送了一份大禮。 想來是, 壽安郡主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 又不肯對蘇六郎明說, 倒是讓他冒領(lǐng)了這份功勞。 身為商者,巧舌如簧才是基本功, 他就順著王沅的話,俯身行了個禮,編得也是像模像樣:“嚴某行商, 與晉王幕僚中的一位趙姓郎君有舊……” 他是真的會說, 王沅忍不住腹誹著, 自己只給了些關(guān)鍵訊息, 嚴七郎就能編得連她這個始作俑者都差點信了。 時間退回到她快到衛(wèi)所之前。 眼看著前方便是宮城外圍的衛(wèi)所,王沅下了馬,讓人把嚴七郎拎了過來。 又讓其他人站得遠些,直接問道:“我有一事需得嚴郎君相助, 若是事成,想必郎君可換了這身皂衣?!?/br> 時下有律令,行商者,出門需著皂衣,也就是黑灰色的衣服。王沅說讓他換了皂衣,就是明言要給他個進身的機會,讓他擺脫了商人身份。 這話聽得嚴七郎眼前一亮,他立刻俯身長揖,態(tài)度誠懇:“還請郡主教我。” 再回到此刻。 蘇六郎卻是不太信的,他擰著眉聽完了嚴七郎的一通胡扯,只是,此時正是寧可信其有的關(guān)鍵之時,所以還是聽了進去。 他揮手示意讓將嚴七郎拿下,對方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一聲不吭地被押下去,仿佛是確認自己一定會被全頭全尾地放出。 “阿沅若是不愿回去,我也可將你安置到我在衛(wèi)所值夜的住處,你讓人封住門窗,莫要出來。” 就是現(xiàn)在讓她回去,路上也不安全。 蘇六郎始終手握著劍柄,交待之后就領(lǐng)著她往衛(wèi)所內(nèi)行去。 臉上的神色比平時冷肅了許多:“蓬萊殿失了火,急調(diào)了數(shù)隊人去滅火,只怕是晉王已經(jīng)動了手,今夜想必會有大動靜。” 王沅望著他,“那六郎方才去了何處,又為何回來?” “我本是被抽調(diào)去救火,不過,”他從懷中取出一物,示意給她看,“秦王遣人尋到我,讓我去見他一面有要事相談?!?/br> 這物件看上去,似乎是秦王常戴著的玉佩。王沅的瞳孔瞇了瞇。 不過,這檔口,若是秦王有事,為何不是尋蘇大將軍,尋六郎做什么,她的神經(jīng)劇烈地跳動起來,似乎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于是就伸手拿過了玉佩,左看右看,好像確實是秦王那塊。 只是,細嫩的指尖仔細摩挲了數(shù)下,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她指給了蘇六郎看:“我雖是不曾把玩過秦王那塊,但也知秦王腰間所系者,是他出生時圣人所賜?!?/br> “到如今二十余年,他日日隨身,想來把玩次數(shù)不少,可六郎你瞧。”她拉過蘇六郎的手,讓他的指尖滑過玉佩內(nèi)的一處紋樣。 “此處摸起來,是否有些割手?” 她下了結(jié)論:“這塊玉佩,只怕不是秦王日常所系的那塊,是新雕琢而成的?!?/br>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很機智的樣子,王沅看了看玉佩,仿造的的確很像原物,可惜還是差在了細節(jié),或者說,差在了沒有精細處拋光的工具? 指尖尖銳的觸感讓蘇六郎冷下了臉,他方才就有些疑惑,這會結(jié)合著方才嚴七郎所說,心里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既然是有人假借秦王的名義誑他出去,這熟悉的手法不作他想,顯然是晉王。 而晉王選擇先對楚王下手,原因不外乎有二: 一則,可令秦王痛失胞弟,心神大亂;二則,秦王名聲不若楚王,若是楚王出事,原本支持二王的朝臣可能會動搖。 這時,他還能百忙中算計到自己頭上,只怕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想影響的,應(yīng)當是阿耶。 如何才能動搖阿耶的立場,讓阿耶與秦王決裂,想必從自己身上下手是個不錯的選擇。 若是自己與楚王之事有關(guān),自己與楚王有一人因?qū)Ψ缴硗觥?/br> 蘇六郎眼中凝了寒冰,晉王這算盤,當真是打得響亮! 王沅看他沉默了半天,只能扯了扯他的衣袖,“六郎?” 這才見他回過神,眼里有火星,唇角卻是露出個笑容,勉強得像硬擠出來的一樣,試圖安撫她:“阿沅,我猜楚王說不定已經(jīng)落到了晉王手上?!?/br> 可這難看笑容也不過一瞬,馬上就恢復了他素日里自信滿滿,意氣風發(fā)的模樣。 “這玉佩雖是假的,”他隨手拋到了地上,價值千金的羊脂美玉就碎成數(shù)塊,“這約還是要赴。但晉王若想算計我,只怕是不成了?!?/br> 王沅其實很想攔住他,哪怕是讓他撒手不管,冷眼任憑楚王死活。 畢竟,對她來說,楚王也不過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甚至細究起來,還是書里的紙片人。 可看著蘇六郎凝重的神色,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自己一定是攔不住他的。 她很想一股腦地把所有秘密都告知他,只是話到了唇邊,又都被她打住了。 這會全說了出來,蘇六郎只怕也當作是她不想讓自己冒險,胡亂編造的理由。 王沅微微仰頭望著蘇六郎,腦中掠過的是以往的種種,玉蘭花下、竹林之中他指點分說利弊緣由,有理有據(jù)思維敏捷;而在笄禮上,也是身手利落投壺皆中……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若非是有人刻意謀劃針對,以無心算有心,她的六郎,又差在了哪里? 或許,她應(yīng)該信任他一些? 仿佛是自從夢到了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又在回洛京的路上替蘇六郎擋了一箭,她就陷入了不安的迷局中,潛意識里覺得蘇六郎一定會遭了那些人的算計。 可仔細想想,便是秦王、晉王、顧相公,乃至蘇大將軍,無不是智謀出眾之輩,他們尚且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她不能因為知曉劇情的節(jié)點,知道他曾被算計,就斷定他毫無招架之力,一定會落敗。 更何況,她方才不過是稍稍一提,蘇六郎不就馬上想出了其中原委?他的聰慧敏銳可見一斑,自己不應(yīng)該攔著他。 即使是攔得住這一次,下次呢?次次讓他躲著所有未知的風險?那讓他卸下所有官職身份,入了她的后院做個面首,難道就萬無一失嗎? 便是打個比方,蘇六郎也是一飛沖天的雄鷹,合該長嘯于晴空萬里,而不是困作籠里的金絲雀,被人百般呵護避開一切險阻。 “六郎切記保重自己?!?/br> 想明白的王沅已經(jīng)踏入了房門,她不打算再勸,但還是回轉(zhuǎn)過來,交待了他一句。 最后直直地望著他,“我便在此地,等你回來。” 隨著阿顏慢慢關(guān)上了房門,她的視野開始變窄,等兩扇門徹底闔上,就把笑意深深的蘇六郎關(guān)到了門外。 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