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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了王沅身邊,也不顧她的冷眼就跪坐了下來。 然后將方才端過來的茶盞放到了她的面前,又嘆了口氣,盯著水面蕩漾的茶盞有些出神:“阿沅可是怪我了?” 對,就是怪他了,怪他自以為是,怪他顧作大方,怪他遇見事不先想法子,反而先把她擇出去,怪他不想與她同患難只想讓她獨自享福。 王沅心里腹誹著,面上卻像是結了寒冰,眼神凝在裙擺上的并蒂花枝,更是氣不打一出來,花尚且知道開了并蒂,蘇六郎倒是想著先撇清她。 “蘇家此回,定不是尋常事?!?/br> 蘇六郎細細地分說,只想讓她知難而退。 “阿耶與兩位兄長,都是馳騁沙場多年的將領,如今下落不明,便是他們深入敵境,也不當完全失去聯(lián)絡,這其中定是有小人作祟?!闭f道此,蘇六郎斂住了那幾分淺淺笑意,面色冷峻了下來。 這倒是說的不錯,王沅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不像是她拿了劇本,預知了劇情,蘇六郎倒是一下就猜到了真相。 “我欲向陛下請旨,親自往邊關一趟,去尋父兄?!狈路鹗窍露藳Q心,蘇六郎微微仰頭,下頜的弧線繃得緊了,眼中閃爍的是光澤或者可以說是決心。 他回過頭,對上王沅的雙眼,四目相對,少年郎君的眼中滿是關切,倒像是以身犯險的是她一般:“此去兇險,我不想誤了阿沅?!?/br> 其實……大可不必,王沅幾乎要說了出來,硬生生被自己制止住。她拿了劇本,知曉原本蘇六郎的父兄會因為沒人接應而身亡。 如今邊關的消息已經(jīng)傳至洛京,說明之前攔阻之人已經(jīng)被秦王一黨清除掉了,這一世定然不會重復原本的結局。 可蘇六郎并不知曉,他如今知曉的,就是他父兄深入敵境,命在垂危,需得人接應才能取得勝利,或者說保下命來。 她不能也不會阻攔他,這是他身為人子,身為人臣應當做的。 所以她張了張口,卻也只能贊同:“六郎去也是應當?shù)摹!?/br> 聽聞此言,蘇六郎的唇角揚了起來,眸光熠熠,臉上亮了幾分:“我就知曉,阿沅一定會認同我的?!?/br> 只是隨即又很快熄滅:“所以我才會想讓阿沅解了昏約?!?/br> “自獄中出來,我在回府路上撞見了崔五郎,他提及到,顧相公曾進諫要求抄檢蘇府,若無異狀,則可將蘇府家眷放出。可抄過檢過后,也只放了些無關輕重的下人回府?!?/br> “直到邊關傳來消息,說阿耶他們失蹤是因為深入敵境,我與九娘這才被放回了府??梢娛ト藢μK府,已經(jīng)不復舊時信任?!?/br> “所以此時,阿沅,我們解了昏約,會更好些?!?/br> 繞了繞去又回了起點,蘇六郎到底還是心態(tài)變化了許多,一開始說時,他自己也是有些茫然糾結的,這會已經(jīng)是清醒明白之后的慎重之言。 他攏住了她的手,連帶著眼中的頹唐也一掃而空:“我可以起誓,待到我平安歸來,一定會風風光光地上門過禮!” 這還像句人話,王沅面上的堅冰融化了,又恢復了平日里的平和淡然,她到底還是不愿意解了昏約。 “六郎所說,我已經(jīng)知曉?!?/br> “六郎可曾替我想過,若是蘇家方一出事,我就解了昏約,可不是明晃晃地落井下石之人?” “六郎當真以為,落了這么個好名聲,洛京城里可還有青年俊彥的好兒郎會看得上我這個不著國姓的郡主?” 這話卻是順著蘇六郎的邏輯來說了,他不就是想著讓自己實在不行再找個新人,那自己就把話挑明了。 明晃晃地告訴他,這路不可行。 而且,她就不信了,蘇六郎如此在意她,還真得想拱手讓人的嗎,反正她是不信的。 果然就看見蘇六郎一掌拍到了幾案上,聲音都高了幾分:“哪個不長眼的敢嫌棄阿沅,可見當真是有眼無珠!” 只不過是當局者迷,他隨即很快又反應過來自己是被王沅牽著思路走了,心里泛上絲絲甜味,眉眼也越發(fā)柔和。 照著阿沅所說,她便是此時解了昏約,也難尋得合適的兒郎,好似真的不如等自己一陣時日……蘇六郎索性自欺欺人地想到,把方才勸說王沅的初心拋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見眼前的少年郎君一掃初見時的郁氣,眉目都生動了起來,王沅微微一笑,這才是自己素日里認識的蘇六郎,意氣風發(fā)才是他的常態(tài),叫她如何舍得他就此蒙塵下去。 強心劑已經(jīng)打了,王沅也不多話,想來蘇六郎也不會再叨叨著要她解了昏約,明個還是得乖乖地來她的笄禮上觀禮。 這當還是得去看看臥病在床的蘇九娘,怎么說也是她未來小姑子不是。 “六郎帶我去看看九娘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家暴現(xiàn)場沒錯了~~~~~~~~ 暴躁阿沅,在線打人~~~~ 阿沅冷冰冰道:聽明白沒?還想解除昏約? 蘇六:卿卿我錯了…… ☆、病起 大約是自從得知自己穿到的是一本書里, 王沅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態(tài)就變了很多, 總覺得有了預知的金手指,即便是不知曉細節(jié),也能知道大抵的進程,從而生出一種只干預關鍵節(jié)點就行的安穩(wěn)放縱心態(tài)。 即便是這次蘇六郎與九娘入了詔獄,她心急如焚,可也只是拿出了圣人服食丹藥之事投誠打動秦王, 言說利弊, 希望秦王能活動一二,讓他們能早日出來。 再也沒有別的多余動作。 原因也很簡單, 她知曉根據(jù)原劇情, 蘇六郎會戰(zhàn)死沙場, 九娘也是自我了結,也就是說詔獄此行, 兩人定會平安出來。 所以即便是得知九娘病了,也覺得不是什么大病,并不是很放在心上。 可隨著蘇六郎眉心漸漸蹙起, 王沅很快就看見了半躺在床上的小娘子, 臉頰紅潤唇色干白, 像是干萎的花, 只留住了最后一抹艷色。 九娘分明是正在發(fā)著高熱! “郎君!九娘子剛剛聽說郡主來了,還在吩咐婢子送些果點過去,說著說著就昏了過去!醫(yī)師還沒有來!這可如何是好!郎君!” 方才他們剛剛踏入九娘的院落,迎面就撞見了急得額頭上滿是薄汗的婢女, 這人王沅也認得,就是上次在宮里通風報信的那位,看來也就是九娘的貼身心腹了。 “明思,你去催催,我先去看看九娘!阿沅與我一起!” 蘇六郎聞言,回頭吩咐了身后跟著的蘇明思,就伸手抓過王沅的手腕,加快了步速,兩人很快就見到了發(fā)著高熱的蘇九娘。 蘇六郎上前摸了摸九娘的額頭,就急得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阿沅,我去柳府請府醫(y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