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雖然兩鬢略有霜色，但整個人透出的精氣神兒比這個年紀的人要硬朗許多。然而按趙朋予的年紀推算他絕不會只有五十歲。

按說葉陽是晚輩，又遇年節(jié)，拜年行禮是應該的。葉陽站直了身體，準備給趙公簡行禮說聲“過年好！”不料他一雙滾熱的大手就握住了葉陽的右手和前臂。

“上次月月和她mama能平安回家多虧了你。真該謝謝你！”趙公簡拉著葉陽不松手，直要拉著他進小區(qū)。

葉陽拼命想著找個什么籍口趕緊離開，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竟會緊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趙公簡好像完全沒注意到葉陽的表情，還在繼續(xù)說著，“你身手不錯，哪里學的。聽說小野在你手上也吃過虧？”

聽他問這個，葉陽更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這樣的人眼前說謊是件很危險的事，但又不能說實話。好在救命的電話打過來，葉陽忙抽出手來劃開屏幕。也不管小楓那邊說的是什么，只管自顧自地說著：“好，好，我馬上回去?！?/br>
趙公簡也不強求，看看趙朋予手里的東西對葉陽說：“你第一次來，這東西我收下了。下次不要再買東西，但是一定得吃了飯再走?！?/br>
葉陽只能陪著笑點頭一一答應了。看著趙家父女進了大鐵門，葉陽放下告別的手，快速地逃走。

回去的路上，葉陽腦子里翻卷著一團亂麻，理不清剪不斷。他甚至有點看不起自己，生生死死地也走過幾趟，怎么會在一個沒穿制服的“老人”面前怯了場。這就是“匪”對“官”與生俱來的怕？如果只是畏懼為什么心里還會涼涼的、空空的，酸酸的，甚至有根刺扎扎的？

如果小楓知道葉陽的問題，一定會準確地告訴他答案，這就是“舍不下，求不得”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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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表姐身體的特殊情況，醫(yī)生建議剖腹產(chǎn)。表姐夫看著醫(yī)生要求簽字的表格，嚇得手直抖名字也寫不出來。趙朋予安慰地說：“姐夫呀，這些意外和并發(fā)癥只是可能發(fā)生的，不是一定會發(fā)生的。再說你拖著不簽，等著自然生產(chǎn)只會更危險。這的醫(yī)療水平是北城甚至在東省都是最好的，你還擔心什么？”

表姐夫認可地點著頭，可手還是不聽使喚。葉陽走過去，沉著聲音問醫(yī)生：“我是產(chǎn)婦的弟弟，我簽可以嗎？”在得到醫(yī)生的同意后，葉陽快速地把七八頁紙都簽好了。

趙朋予看著葉陽工整且漂亮的字跡暗暗地感嘆，沒念過書的孩子，字怎么會寫得這么好？

手術定在第二天早上第一臺，表姐由姑婆婆陪著留在醫(yī)院做術前檢查。表姐夫回家按著清單把事先裝好口袋的待產(chǎn)用品一包包推在門口，準備一早送過去。醫(yī)生說第二天手術完要移床，讓來幾個有力氣的家屬配合一下。趙朋予擔心葉陽不好意思麻煩陸鳴，就率先打了電話。第二天陸鳴、肖達早早就在病房門口等著了。

沈亦楓幫著表姐夫把大大小小的包塞進出租車，葉陽坐在副駕上說了地點，三個人就出發(fā)了。韓琪不當班但特意跑來給麻醉師和手術主任都打了招乎?？粗鴦e人嬰兒車里都備滿了東西，而表姐這邊還是空空的。陸鳴就問表姐：“我去迎迎他們？”

“不用擔心，手術還沒開始呢，做上還得一陣吧。來得及?！?/br>
表姐你好鎮(zhèn)定，生孩子這事我們都外行，我們找地方?jīng)隹烊ァｊ戻Q拉著肖達往外走，迎面遇上兩人打聽表姐的病房，一對話才知道原來是表姐的叔叔和嬸嬸。直到表姐進了手術室，堵車的三人才到現(xiàn)場。不過沒了表姐的指導，這哪是嬰兒用的，哪是產(chǎn)婦用的，全都搞不明白。

“這寫著標簽呢?！毙み_眼尖嚷了起來。

姑婆婆雖然是昨天才到?jīng)]跟著拾收東西，但經(jīng)驗總是有的。她的眼里好像在說：“你們男人懂啥?！比缓蟀褞讉€“礙事”的男人都推開，可是打開拉鏈也有點懵，咋沒有包孩子的紅布和綁腿用的布條？拿著標簽看了半天，可惜年齡大了眼有點花。嬸子也走過來拎出了紗布小衣服放進嬰兒車，可是介子在哪呢？

葉陽瞧著心里有點焦，走到趙朋予身邊問她：“東西是你幫著準備的吧，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jiejie說，你很不滿意‘果仁’這個小名，為什么？”趙朋予好像根本沒聽見葉陽的話。

“滿意，挺好聽的?！比~陽違心地說。

“對了，明天上庭，我這個助理還沒把資料引索做完呢。”說著趙朋予也不看葉陽轉(zhuǎn)身就去了電梯口。

葉陽皺著眉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跟上去。

不知葉陽對趙朋予在電梯口說了什么，不一會她就走回來，蹲在一堆包前面一口一個姑姑嬸嬸地叫著，把兩個女人都哄得很開心。不一會功夫再看嬰兒車上，孩子需要的衣服、浴巾、粉盒、紙尿片、小夾被等一應俱全；再看車下面產(chǎn)婦馬上要用的方巾紙、一次性床墊等也都備好了。

趙朋予指著剩下的包對陸鳴說：“這些現(xiàn)在用不上，你們拿到病房里去吧。記得留人看東西?！?/br>
陸鳴、肖達、沈亦楓正閑得五脊六獸呢，聽了這句話像得了大赦，拎起包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果仁之難（1）

四月初的天氣有些清寒的，因為是醫(yī)院所以沒了供暖還有空調(diào)?？杀斫惴蚰樕蠀s是一片慘白，看得出他很擔心。倒是婆家姑姑和娘家嬸子不怎么著急，熱烈地聊著現(xiàn)在生孩子和以前真是大不相同。

葉陽知道表姐夫心里的緊張，因為自己同樣也很不安。他坐在排椅的一頭，胡亂地想著表姐會不會疼，會不會出現(xiàn)醫(yī)生說的那些危險。想著想著就覺得身體像被抽走了力氣，止不住要發(fā)抖似的。這時一雙柔溫的手壓在他肩上，穩(wěn)住了他的身形。

“別擔心，相信我，jiejie一切都會順利的。”趙朋予溫潤的聲音傳遞出的卻是無比的堅定，有力地撫平了葉陽心底的忐忑。

葉陽轉(zhuǎn)過頭看著她，第一次沒有把她推開。

果仁是個胖嘟嘟的小男孩，一出生就吸引了一群舅舅的圍觀。趁著人家喝奶的空，肖達竟然揭開果仁的的小尿片說：“長得這么秀氣不會是個女孩吧，讓我來驗一驗。”

結(jié)果，引來一屋子人的爆笑。

肖達只好一邊抹著臉上的尿水一邊自嘲地說：“童子尿大補呢?！?/br>
護士生氣地警告了發(fā)出噪音的眾人，四個年輕人知趣地回去了。接著叔叔嬸嬸也走了。表姐讓表姐夫先回家睡覺，晚上來替姑婆婆。葉陽在醫(yī)院租了張軍床住下。他下樓給姑婆婆打飯的空，看見兩個熟悉的背影坐在醫(yī)院的花壇邊。葉陽心里突然就涌出了一些別樣的情緒，但他想了想沒過去。

當天晚上麻藥的藥力退下去，表姐疼得直哼哼。表姐夫換走了姑婆婆，自己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