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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他一夜未眠,想著宋幼清醒來后該如何寬慰她,可不想她醒來之時又成了那個理智而決然的宋幼清,他也不知自己該悵然還該欣慰。 于他來說許是一件好事,而對她來說,并非如此。 …… 一陣風拂來,將院子里的誦經(jīng)念佛之聲攜過,凄涼而又絕望,又似聲聲悲鳴。 宋幼清罥煙之眉微蹙,步子更快了些,見著前廳之象,她厲聲呵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誰許你們擺這些忌諱的東西,都給我扯下來!” 廳堂前掛著白色燈籠,兩旁白色喪幡隨風微擺,甚為刺目,風聲呼嘯,裹挾著眾人的悲愴與凄涼。 “娘娘?!辨咀計邒咭娝斡浊鍋?,暗道不好,紛紛跪下。 一個個一身素白,頭戴喪帕,便是在一次次昭告著宋幼清,李承珺死了…… “模樣倒是做的好?!彼斡浊謇湫α艘宦?,看著廳中擺在的一口棺,一把便將棺蓋給掀了,“是誰擺在這兒的!昨日本宮的話都當做耳旁風嗎?” 婢女們低著頭默不作聲。 宋幼清往里頭瞧了一眼,棺中只擺著一件李承珺平日里常穿的玄色外袍,還有一只發(fā)簪,“呵,空棺,怎么,是要替他建衣冠冢嗎?” 有膽子大的婢女唯唯道:“娘娘,是——” 宋幼清呵斥,“給你們半日工夫,將這些都給我撤干凈!誰再讓本宮瞧見一絲一毫素白之物,就都給我收拾東西滾出晉王府!” 眾人哪里見過這般厲聲正色的側妃,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 “皇嬸這么大火氣做什么?!?/br> 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宋幼清咬了咬牙,轉過身去,“太子殿下倒是難得來一趟晉王府?!?/br> 李驛昀一愣,宋幼清不似平日,今日的她目光毅然,鋒芒畢露,叫人忽視不得。 “平日里不來,可如今這樣的日子怎能不來?!崩铙A昀作悲痛狀,“畢竟是本宮皇叔,還是得來送送他的?!?/br> 李承珺說罷,便擺了擺手,身后的王公公便將前廳的一種婢子嬤嬤都遣了出去。 宋幼清并未阻攔,她知曉李驛昀這是有話要對她說。 “本宮想著,cao辦喪事實為繁瑣冗雜,皇嬸身子弱,怕是難以cao勞,本宮便得了父皇應允,來替皇嬸cao辦?!?/br> 宋幼清毫不客氣,“不勞太子殿下cao心,晉王府的事自有妾身來打點?!?/br> “皇嬸今日可是與平日大相徑庭呢?!崩铙A昀哪里還有方才的悲痛惋惜,目光寒愜,“看來這死了夫婿的女人就是不一般,也是能獨當一面?!?/br> 宋幼清不說話,只是渾身如數(shù)月冰寒,讓人近不得身。 李承珺嗤笑一聲,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皇嬸心中氣惱,本宮自是明白,這不論換作是誰,新婚不過半月之余便要守寡怕是都受不住。” 李驛昀是什么人宋幼清怎么不知,既然他口下不留德,那也就怨不得她了,“太子殿下也得惜命一些才是,倒時若是讓太子妃也守了寡,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李驛昀臉色一沉,他哪能想到這女人竟能這般伶牙俐齒,往日還當真小瞧了她。 李驛昀往前走了兩步,似要貼近宋幼清,宋幼清一陣厭惡,往后又退了退。 李驛昀看了一眼身旁的空棺,不怒反笑,“皇嬸相信他死了嗎?” 宋幼清緘默,眉目一沉。 “昨日本宮想著,皇叔那樣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崩铙A昀撫摸著棺身,“可你猜今日本宮得知了什么消息?” 李驛昀看了宋幼清一眼,湊過身,“本宮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尸體?!?/br> 宋幼清偏過頭去不看他,李驛昀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會信,昨日沈安已與她說了,他已將李承珺的尸體埋在懸馬坡,李驛昀又怎可能找的到。 李驛昀見宋幼清作此反應,亦為意料之中,“皇嬸再猜猜,本宮的人是在哪兒找著他的?” 見宋幼清不作答,李驛昀突然大笑起來,“堂堂大梁晉王,竟也落得一個死無全尸的下場,說起來也是唏噓得緊啊?!?/br> 宋幼清負在身后的手緩緩收緊,手心嵌出皙白的印子。 “本宮怕他身死他鄉(xiāng)魂不得歸,特派人將他尸首從懸馬坡的一處墳堆里挖了出來帶回,好讓皇嬸再見見他最后一面?!?/br> 宋幼清怒目切齒,隨之反笑,“那當真是有勞太子殿下了。” “不勞煩,這是皇侄應當做的?!?/br>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便再cao勞些,將這口棺再抬回去罷?!?/br> 李驛昀山眉一蹙,不知她這話何意。 “晉王府太小,擺不上這口棺,哪里比得了東宮氣派恢宏,這棺……太子殿下自己留著便是,總有用得上的那一日?!?/br> “大膽!”王公公呵斥,“竟敢對太子殿下出言不遜?!?/br> 李驛昀擺了擺手,示意王公公退下,他不在意地笑了笑,“也不是不可,不過到時候這棺里說不準躺著的可不止皇叔一人了?!?/br> 宋幼清似笑非笑,“妾身好奇得緊,也想知曉到時躺著的人是誰?!?/br> 李驛昀挑了挑眉,意為贊同,“本宮得先回宮了,宮中還有要事,不可耽擱?!?/br> 宋幼清福了福身,施舍給了李驛昀一個禮,“恭送太子殿下。” “皇嬸不必送了,在府里好生養(yǎng)著身子,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哈哈哈……” 宋幼清死死盯著他的背影,眼見著越行越遠。 “我的日子還長著,可你的日子不長了。” …… 李驛昀剛邁出晉王府,便命自己的侍衛(wèi)守在晉王府外,“如今晉王不在了,府中婦孺安危切不可怠慢,都給本宮小心護著,若有差池,你們都別回來見本宮了。” “是?!?/br> 王公公跟在李驛昀身后,“太子殿下,奴才竟不知,這晉王側妃著實太凌厲了些,為何不將她——” “不必,一介女流,與她一般見識做什么,剛死了夫婿,若不在本宮面前硬氣些,這晉王府怕是也保不住了?!?/br> “是,太子殿下說得是?!?/br> “瞧著人都死了,她卻還能當做個沒事人一般,這般心境本宮也是欽佩啊,你說李承珺也是,千方百計從本宮身邊將人搶走,到頭來竟也不知枕邊的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真是令人為之嘆息啊?!?/br> “殿下所言極是,當初所幸沒讓這蘇瀾入東宮?!?/br> 李驛昀輕哼了一聲,“不過本宮還是遺憾,并未能親手殺了李承珺,想想他跪在本宮腳邊求饒,當真是快意的緊啊?!?/br> 李驛昀回身望了晉王府一眼,“待本宮回宮后,你便派人前來,就算把晉王府翻了個底朝天,也要將那東西給本宮找出來?!?/br> “是,太子殿下。” 李驛昀望著陰郁的天色,心中卻無此刻這般暢然快意過,“等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