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一眼講臺下那男生,阻止他接話。接著又說道:“你們看著時間還長,但時間不等人,一下子就過去。你們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學習,學習知道嗎?就是一心一意撲在書本上,其他的事都等過了高考再討論?!?/br>臺下紛紛低頭,左耳進右耳出。劉老師看一眼臺下十幾個空位,嘆氣:“你們誰去把逃課的人給我叫回來?”臺下沒人說話。劉老師對愛接話那男生說:“你去?!?/br>男生吃驚:“我……我不知道他們在哪?”胖子起身:“我去找?!?/br>高瘦男生,矮胖男生,扎馬尾女生,穿裙子女生……紛紛起身表示去找。教室一下變空,劉老師怒瞪愛接話那男生,那男生起身逃離,只剩劉老師一人。男生宿舍一人捧著一把全自動小風扇摸黑討論女生那點事。不堪入目的字眼轉(zhuǎn)進風扇,一波一波二次回響。季博文翻身從上鋪跳下來,離開。所有目光盯著季博文背影,原來宿舍不止他們幾個。季博文來到籃球場,周澤和何晨都不在,那棵大樹下坐著顧林西。他沒靠近顧林西。其實傍晚他進校之后,有回頭,但沒有發(fā)現(xiàn)顧林西,他又沿路返回,在校門口的小商店觀察坐在對面餐館不肯吃飯的人。后來顧林西一口沒吃離開餐館,再后來跟一個女人抱在一起??茨昙o和打扮,應該是顧林西的母親。他不想去打擾顧林西,他知道那種痛苦。出來找人的男生女生,其實就是出來耗時間的,耗到下課回宿舍睡覺。胖子拿著根冰棍跟同行的人說回宿舍打撲克,但現(xiàn)在回宿舍沒有電,所以晃晃悠悠,準備耗到下課。幾個人打打鬧鬧到了籃球場,胖子的冰棍被人不小心碰到,掉地上,他忍不住笑罵人家祖宗十八代。想轉(zhuǎn)個彎回去小商店再買根冰棍時,發(fā)現(xiàn)籃球場站著個人,他小跑靠近那高大的黑影,一看,是季博文,但來都來了,還是仰著腦袋說一句:“那個,老師說去教室?!奔静┪幕羞^神來,沒理他。胖子不喜歡面癱季博文,轉(zhuǎn)身準備離開,發(fā)現(xiàn)前面大樹下還有一個黑影,走近一看,竟然是顧林西。胖子拉起顧林西,有說有笑從季博文身邊經(jīng)過。季博文心里感嘆,顧林西太會偽裝了。但還沒有離開籃球場,一聲慘叫劃破寂靜夜空。顧林西和季博文同時轉(zhuǎn)身,對視一眼,出事了。第七章顧林西和季博文以及胖子順著聲音趕到了圖書館。圖書館門口聚集了很多人,慘叫的、嚎哭的、怔住的、腿軟的、躺地的、嘔吐的,一切皆有。圖書館門口左側(cè)有一個垃圾桶,沒有分可回收和不可回收,綠色的帶蓋帶滾輪。垃圾桶蓋子是打開的,黑色塑料袋載滿了各種各樣的垃圾,以及一只斷臂。斷臂是一只右手,沿著胳膊肘橫切下去,尺骨橈骨血rou包裹。前臂在垃圾堆表面,手腕搭在垃圾桶邊緣,手掌彎曲在外,手心里攥著個圓滾滾白白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蒼蠅也不叫了,安靜的停在斷臂上吞咽。垃圾桶邊上有一盞路燈,高高瘦瘦的桿子,明明滅滅的黃光,撲扇撲扇的蚊蛾,一切都不真實,似夢似幻,似真似假。胖子在旁邊彎腰拄膝嘔吐,恨不得把冰棍水給吐出來。季博文死盯著斷臂,他的腦海里出現(xiàn)斷臂的全身,頭在哪兒,腿在哪兒,腳在哪兒,他開始胡思亂想。書上見過的畫面,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眼前,好真實,太真實了。他忍不住向前走了一小步,手腕卻被人拉住。他回頭,顧林西看著他,搖頭。顧林西的眼睛太亮了,亮閃閃的,刺得他眼疼。他閉上眼睛,對顧林西笑,謝謝!顧林西一見到斷臂,就抬眼看季博文。季博文是個瘋子,是個變態(tài)。但他們是同類,他得攔著他。他第一次見到面癱臉上有表情。他曾經(jīng)幻想過,面癱笑起來應該像歐洲黑面包,又硬又酸,但真的見到了,又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沒有一個要走的。好奇心和獵奇心理蓋過了恐懼害怕,不管怎么慘叫,怎么嘔吐,就是賴著不走。劉老師一手捂嘴,一手揮趕,像驅(qū)趕蒼蠅似地說:“快走快走,都站這干嘛,快走,都給我回教室去?!?/br>教導主任和幾個女老師剛到,就吐了。雞鴨魚rou嘩啦啦往外跑,酒水飲料藕斷絲連。前面趕,后面吐??薨?,喊啊,爬啊,吐啊,亂作一團。校長和警察也趕來了。校長學劉老師,一手捂嘴一手驅(qū)趕。警察走到前面封鎖現(xiàn)場。其他人一個攙著一個走向教室。教室也不安靜。抽泣聲,討論聲,裝逼聲,沸沸揚揚,嘈雜不堪。劉老師摘掉眼鏡,捏鼻梁,心里一萬個祈愿,千萬不要是自己班的學生。講臺下那男生圓眼睛瞪劉老師。逃課就逃課,非要出去找人,找出事了吧,哼。陸陸續(xù)續(xù)有學生進教室,劉老師依舊捏鼻梁,他知道講臺下那男生在瞪他,他現(xiàn)在沒心情,不想回瞪。戴上眼鏡,望了眼教室,有幾個空位,空得實在扎眼。他干咳兩聲,開口:“都還有誰沒進教室?”有幾個聲音答道:“何晨,周澤,柴依,楊小蘭?!?/br>說完,文靜低著頭從前門走了進來。文靜太‖安靜了,安靜到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何晨和周澤從后門進來。之后,就沒人再進來。劉老師右眼皮一直跳,一直跳,他不相信迷信,但心里卻想著:是左跳財右跳災,還是左跳災右跳財?教室鬧哄哄的,沒人理他,他在講臺來回踱步,踱到走廊上,雙手合十,向天祈愿,似乎又覺得好笑,咧嘴安慰自己,是別的班的學生,是別的班的學生。警察走了過來,是個熟人。劉警官拍劉老師肩膀。劉老師嚇一跳,張口瞪眼,見劉警官像了見鬼一樣。劉警官笑:“劉老師,是我。別害怕,我是來了解情況的?!?/br>劉老師手抖,哆哆嗦嗦摘眼鏡擦汗。不知道是冷汗還是熱汗,大顆大顆往外冒,就是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越擦越多,越擦越臟,藏在頭發(fā)里,藏在皺紋里,藏在毛孔里,生根發(fā)芽,開花結果,茁壯成長。劉警官尷尬,從褲兜里掏出張面巾紙遞給劉老師:“劉老師,您沒事吧?”劉老師接過臟兮兮的紙巾,沒擦,攥手里,笑著說:“沒事沒事,怎么會有事,警民合作嘛。應該的應該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br>胡言亂語,不知道在說什么。劉警官跟著劉老師走進教室,底下學生左顧右盼,竊竊私語。警察來了,警察來了,出事了出事了,那斷臂一看就是女生的手,一定是沒進教室的柴依和楊小蘭的,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劉老師把手里浸濕的紙巾扔講臺上,攥著拳頭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