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瞬時原地復(fù)活，注入了新鮮血液，激動地忐忑地期待地怦怦直跳起來——

既然祈南還愿意接我電話，是不是就是愿意聽我的辯解？那就是還沒有分手……

郁嘉木的腦神經(jīng)又開始瘋狂地運(yùn)轉(zhuǎn)，想著各種借口托詞、甜言蜜語，好哄祈南，祈南那么傻那么心軟那么善良，我就知道的！祈南那般愛我，就算我對他撒了點(diǎn)小謊，只要我好好哄他，他不會生氣太久的。

祈南……祈南愛我，他一定會原諒我的。

“喂？”祈南接起了電話。

郁嘉木聽到祈南的聲音，剛剛才裝了滿腦子的借口統(tǒng)統(tǒng)都忘卻了，腦袋里一片空白，又酸又澀的柔情瞬時涌上心尖，他小心翼翼地問：“祈南？”

“嗯?！逼砟陷p聲應(yīng)他。

郁嘉木什么都忘了，脫口而出：“你沒有受傷吧？”

“……沒有。”祈南說，他只吐出只言片語，語氣平淡，聽不出他的情緒。

“你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嗯……”

郁嘉木以為祈南會生氣甚至?xí)?zé)罵他，又或者直接氣到拉黑他不接他電話，就是沒想到祈南會這么平靜，起初他還高興祈南愿意接他電話愿意和他說話，可聽到祈南不悲不喜的口吻，心開始慢慢往下沉。

接下去的話像是卡在喉嚨的刀片，郁嘉木無比艱難地才吐出口：“你已經(jīng)知道了吧？”

祈南又嗯了一聲，回答：“知道了?！?/br>
“你一定很生我的氣吧？對不起，祈南。我都怕你不愿意接我的電話，沒想到你接了……”說到這里，郁嘉木卡住了。

再往下該怎么說呢？

——我們還沒有分手吧？

這也太刻意了，該自然點(diǎn)。

——你什么時候來看我？

這樣問倒是委婉，祈南要是愿意來，就說明原諒他……就算還沒分手，mama在這，祈南也不方便來看他吧？但mama也不一定看得出來。

這時，祈南先開口了：“我起初是很生氣的，我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紀(jì)，居然被一個十八歲的黃毛小子給騙了。還被你哄上/了床，什么都做了。我想想你醒來以后肯定會打電話給我，開始確實(shí)是把你拉黑了，但我想了想，做了就是做了，錯了也已經(jīng)錯了，再生氣再后悔也無濟(jì)于事，再說，我暫時也不打算搬家，就算你打不通電話，也可以直接上門來找我，所以又把你的手機(jī)號從黑名單里取消了。而且，你也是因?yàn)槲也攀軅模乙灿胸?zé)任?！?/br>
郁嘉木的心情是隨著他的話一忽兒下地，一忽兒上天，還有那么一小撮希望，就像是風(fēng)中的火苗，搖搖晃晃，看上去隨時會熄滅。

郁嘉木厚著臉皮、艱澀地問：“那你……是可以原諒我了嗎？”

祈南低聲說：“我不拉黑你就是覺得，切斷聯(lián)絡(luò)默認(rèn)分手的方法太膽小了，我也不是那種做事含糊不清的人。我不想你到時候再來問我要答案，所以我一直在等著你的電話，作為大人，我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這件事得好好說清楚，我必須親口和你說分手。”

郁嘉木拿著手機(jī)的手都開始微微發(fā)抖起來。

盡量努力遏制，但是祈南的聲音也聽得出壓抑的難過來，他說：“謝謝你那時候以為我在旅館里跑回去救我。我會承擔(dān)所有醫(yī)藥費(fèi)的?！?/br>
郁嘉木眼眶都紅了，哽咽地說：“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回去？祈南，你不能這樣，你難道不喜歡我了嗎？”

祈南的話音也在顫抖：“我們好聚好散，行不行？”

郁嘉木仿佛能想象出來，祈南緊握著手機(jī)，故作堅強(qiáng)又難過到快要哭起來的樣子，還好聚好散，都要哭了，他哪里舍得我？郁嘉木深吸一口氣，決絕地說：“我不愿意，祈南，我不愿意，我死也不愿意?！?/br>
說完，不等祈南回應(yīng)，郁嘉木就掛了電話。

郁嘉木從床上起身，他的左手和三根肋骨骨折，腳崴了，但是沒有太大問題，只是走路不太好，但不是走不了。郁嘉木直接在病服外面裹上大衣，望向隔壁病床的老太太放在床頭邊上的拐杖，溫和地問：“阿婆，你的拐杖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這個阿婆老的很，神志不清了，有時清醒有時糊涂，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啊啊地回了兩句，郁嘉木就當(dāng)她是同意了，拿了她的拐杖。

走前還留了張紙在床頭：

我有事出去一下，會回來的。

他的病房外面不遠(yuǎn)就是護(hù)士服務(wù)臺，郁嘉木在門邊悄悄看著，等著護(hù)士都不在了，趕緊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電梯那去，mama才出去沒多久，應(yīng)該也不會那么快就回來的。

也沒人注意到他，郁嘉木就這么一路離開了醫(yī)院，在門口叫了出租車。

“去小南直街。”郁嘉木說。

*

祈南被郁嘉木掛了電話以后，還傻傻地看著手機(jī)看了好一會兒，嘆氣。

果然還是個孩子啊，這般年少氣盛。

但也只是個孩子。

不過是不服氣罷了。

祈南一個人坐在畫室里，坐在地上，抬起頭，看著那幅才花了三分之一的肖像畫，每一筆傾注的都是他的愛意，畫得那么好看，他敢說，假如完成了，這會是他迄今為止最好的作品。

可是，這幅畫大概是永遠(yuǎn)也完不成了。

完不成的話，舍得扔掉嗎？祈南問自己，不，他也舍不得扔掉。

那我該怎么辦呢？祈南揪住衣服，我能怎么辦呢？

“喵？”

白貓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他身邊，好似是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在他身邊坐下，望著他。

祈南吸吸鼻子，把眼淚忍回去，伸手摸了摸貓咪的腦袋：“淼淼……”

“喵……”

“對不起，淼淼。難怪你不喜歡他，你是知道他都在騙我嗎？我比你還傻呢。”

*

傅舟還是從郁嘉木的室友那里知道郁嘉木遇到地震受傷的事，花點(diǎn)錢，這些孩子的嘴巴就松了——反正只是告知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郁嘉木受傷了還發(fā)高燒，多危險啊，傅舟是他爸爸，總該告訴他的。

這已經(jīng)是郁嘉木送到醫(yī)院第二天，手術(shù)都做好了，傅舟才知道這件事，頓時他心里對郁蘭的不滿膨脹到了極點(diǎn)，這也太過分了！他好歹是嘉木的親生爸爸，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訴他！

傅舟當(dāng)時還在嵇樂水那兒，聽到這事，馬上就起身，準(zhǔn)備趕去H市。

“你去哪？”嵇樂水不高興地問，“才說好了陪我，又是哄我的！”

傅舟抱著他親了一口，哄他說：“乖點(diǎn)，真的是大事，我兒子出了意外躺在醫(yī)院呢，我總得去看看吧?！?/br>
人命大過天。嵇樂水只好不情不愿地送他出門去了。

傅舟趕到H市，吃了個飯，就往醫(yī)院去。

病房在的大樓和房號郁嘉木的室友都告訴他了，傅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