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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那兩瓣柔軟紅潤的嘴唇張開……不,他的長發(fā)有點(diǎn)礙事,于是他幻想中的祈南舉起左手,挑起鬢邊的黑發(fā),撥到耳后,抬眸看他一眼,左眼角下一顆小小淚痣。光是想想,郁嘉木就覺得快按捺不住了。他深呼吸,硬是把這股沖動給壓下去,快忍不住了。必須找點(diǎn)話說,分散下心神,否則再這樣下去,只怕真的要在祈南面前丟丑。“我聽文助理說了,他說你現(xiàn)在沒有戀人?!?/br>祈南的畫筆又是一停,然后唰唰唰地很快了,他應(yīng)了一聲嗯,不置可否。要不是郁嘉木豎著耳朵聽怕都要聽不見。郁嘉木問:“祈南,你在害羞嗎?你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呢?”祈南畫地很快了:“我沒害羞?!?/br>郁嘉木說:“你就是在害羞啊?!?/br>祈南說:“沒有?!?/br>郁嘉木低低笑了:“祈南,你真可愛?!?/br>祈南說:“才不可愛?!?/br>從頭到尾都把自己藏在畫板后面,繼續(xù)畫畫,裝作若無其事。他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還被這樣說,真是太丟臉了。祈南一個著急,手上一重,畫筆的筆芯一下子斷了。咔噠一聲。祈南低頭拿一支新筆,有點(diǎn)氣鼓鼓的,他傷到男人的自尊心了。真是個麻煩的老男人,愛害羞不說,還這么別扭。郁嘉木趕緊說:“好好,不可愛,別生氣好不好,祈南?!?/br>祈南悶聲悶氣地說:“我沒有生氣。”郁嘉木哄他說:“是我錯了。”祈南又說:“我說了我沒生氣?!?/br>郁嘉木不敢繼續(xù)說了。過了好一會兒,祈南才小聲說:“我是很久沒有談戀愛了……我就談過一次戀愛……”真的假的?就只有和傅舟?郁嘉木半信半疑,循循善誘地問:“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再找了?”祈南沉默下來,畫不下去了,緊緊握著畫筆,臉色蒼白,他很少與別人說自己的戀愛故事。以前是提起就難過,不想觸及傷心事,他努力去忘記,漸漸的,那么多年過去,好像也真的忘了。他十六歲那年認(rèn)識了傅舟,同校大他三歲的學(xué)長,彼時他們都還是學(xué)生……交往了一年之后,傅舟高中畢業(yè)后入伍當(dāng)兵,一兩個月才能寄一封信給他,在信里說是駐守在一座雪山上。祈南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就那樣過了一年多,直到整整三個月過去,都沒有收到信。祈南腆著臉上傅家去問,才知道傅舟死了。可在世俗世界中,他連傅舟的什么都不算,甚至沒有資格參加他的葬禮。連愛人是死在哪座雪山上也不知道。傅舟死后,祈南還一個人偷偷跑去北方,爬了一座雪山,他那時候身體還沒調(diào)養(yǎng)好,差點(diǎn)死在半山上,被大哥找到,撿了一條命回去。祈南想起那些年少輕狂的事,恍如隔世,既懷念,也陌生。好像是別個人的故事。郁嘉木看著祈南陷入回憶、明顯是在惦記著傅舟的模樣,不禁煩躁了起來,一股郁氣猛的在心頭騰起,把他的胸口緊緊塞住。呵,那個男人有什么好的,世界上就沒有比傅舟更惡心卑劣的渣滓了,他對父母不孝,對妻子不忠,和你私奔,最后卻依然迫于世俗壓力拋棄了你不是嗎?你還記著他做什么!郁嘉木猛的站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利索地套上,轉(zhuǎn)身就要走。祈南怔忡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追上去:“怎么了嗎?”郁嘉木駐足,回首,冷冷反問:“你說呢?”祈南被他盯得直心慌,低下頭。郁嘉木眼神漸漸變冰,心生惡意,把手貼上他的臉頰,以拇指摩挲祈南眼角畔的那顆淚痣,俯下身,逼近過去:“祈南。”“我在這里,你卻想著別人?!?/br>“你回答我一個問題,祈南。”“既然學(xué)生們都不來了,為什么還要留我下來當(dāng)你的模特呢?”祈南動容,咬了咬嘴唇,沒有馬上回答。郁嘉木收回手,轉(zhuǎn)身又要走。祈南這才慌張地去抓住他的手,大聲說:“你、你聽說過JCLeyendecker嗎?”郁嘉木不解地回望著他。祈南兩只手都握著他的手腕,并不使勁兒,一直在發(fā)抖,他渾身都在微微發(fā)抖,頭低的埋到胸前,耳珠和后勁都是緋紅的:“他有個專屬的模特,叫做Charles。”“我希望,希望你能當(dāng)我的Charles。”作者有話要說: 色字頭上一把刀,祈老師也是為美色所迷。第6章【第六章】時間仿佛被拉長,細(xì)小的浮塵在陽光下飄浮涌動,郁嘉木沒有馬上回答,他低垂視線看祈南,祈南的睫毛都在發(fā)顫,手也抖得越來越厲害。像是過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郁嘉木才說:“我聽說過?!?/br>“但是,祈南,為什么要對我說這樣的話呢?”郁嘉木佯作深情地問,“我們認(rèn)識了還不到一個月吧?!?/br>祈南終于抬起頭,鼓足了全部的勇氣,那雙眼眸完全不像是個三十多歲的人,這個年紀(jì)的人應(yīng)當(dāng)是世故成熟的,而祈南的眼睛又清又亮,仿佛少年人,純凈而天真,又充滿了一往無前的誠摯和認(rèn)真:“你相信一見鐘情嗎?”郁嘉木覺得心口好像被小鹿撞了一下,瞬時熾熱,又慢慢地冷靜下來。藤井樹第一次和渡邊博子見面時也問:“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或許這世上有一見鐘情,但并不屬于他們倆。說的可真浪漫啊。呵。如果他不是知道爸爸和祈南的事,他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被祈南迷得神魂顛倒不知南北東西了。偏偏他知道。郁嘉木握住祈南的手,一片虛情假意的溫柔:“我相信。”然后他看到祈南的眼睛一點(diǎn)點(diǎn)亮起來,祈南的嘴角微微彎起,可是又覺得這樣太張揚(yáng),只含蓄地抿著嘴笑,連身邊的陽光都仿佛更亮了幾分,身邊的浮塵也顯得那般愉快。“嘉、嘉木?!逼砟系谝淮喂钠鹩職?,這樣稱呼郁嘉木。郁嘉木笑了笑,眸光閃爍,沒有回答,只握緊了祈南的手。送走郁嘉木之后,祈南回到書房。壁燈照出孤獨(dú)明亮的光,祈南取出書架上的一本畫集,那是他十年前出版的第一本作品集,已經(jīng)絕版,他翻開到第一頁,印著他的成名作——這是一幅人物畫,畫的是一個英俊的少年。今天郁嘉木提起,祈南終于后知后覺地記起來了。為什么他會在地鐵上注意到程先生。祈南茫然地摸了摸畫上少年的臉龐……他才發(fā)現(xiàn),程先生和傅舟長得可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