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尋瑾繼續(xù)問道。

北帝點了點頭，面上紅意又起。

謝尋瑾一時沉默，片刻后才道：“果然如此。我生前就想，殿下萬金之軀，何以會來尋我時既無馬匹，也無護(hù)衛(wèi)，甚至連火把都沒有，實在是奇怪。只是我當(dāng)初因為動了心，便就算覺得不對，也不愿意去想了。后來我偷親你那一夜……”

北帝咳了一聲，謝尋瑾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繼續(xù)說道：“不說當(dāng)時宮門早已落鎖，就說明日便是登基大典，太子又怎么會偷偷出宮？次日我在床上醒來，只當(dāng)那是夢一場，原來卻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北钡鄄粷M道，“你親了我，是要認(rèn)賬的?！?/br>
“是嗎？我還以為我親的是燕庭葳呢。”謝尋瑾冷淡道。

北帝卻沒有如他預(yù)想中一般生氣，而是看著他笑，肯定道：“你不喜歡他了?！?/br>
謝尋瑾眉峰一挑，就要繼續(xù)開口，卻被突然湊近的北帝打斷。他下意識一退，背部就靠上了門，被北帝困在胸膛和手臂之間。

北帝笑道：“卿卿何必害羞？你若是喜歡他，以你如此守禮的性子，如何會直呼其名？”他低下頭，湊得更近了，鼻尖都要和謝尋瑾蹭到一起，“你從以前到現(xiàn)在，喜歡的一直是我?！?/br>
太近了，謝尋瑾想到，仿佛呼吸間的熱氣都會撲到對方唇齒之間。他垂下了眼睫，不敢去看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冷靜道：“我已非凡俗中人，自然也不需再遵循舊禮?！?/br>
他沒有否認(rèn)后面一句話。

北帝眼睛一亮，心中一甜，被上涌的愛意弄得腦袋暈乎乎的，膽子一大，就想低頭親一下，卻被謝尋瑾一掌推開。

他毫不設(shè)防，謝尋瑾卻用了氣勁。北帝反應(yīng)迅速地捂住胸口，作出疼痛表情，張嘴就要撒乖賣癡，卻聽見謝尋瑾率先道：“陛下不必裝了，你還沒說為何會待在我身側(cè)?！?/br>
北帝遲疑片刻，拿出了一塊玉，問他：“你還記得此玉嗎？”

謝尋瑾當(dāng)然認(rèn)得出來，這塊玉從他出生之后就一直被他貼身佩戴，無論洗漱還是睡眠都不曾解下。系玉的紅線換了許多次，玉卻一直是這塊。他皺了眉。

北帝小心覷他神色，作出了一幅正人君子表情，繼續(xù)道：“我當(dāng)年與魔將作戰(zhàn)，受了重傷，不得已將身軀放在冰中將養(yǎng)，神魂離體，投入溫魂玉之中修養(yǎng)。這塊玉因為靈氣充足而被人當(dāng)成寶物，幾經(jīng)轉(zhuǎn)手后流落到了凡間界的謝家手里，被你家當(dāng)成了傳家寶，在歷代家主之中轉(zhuǎn)手?！?/br>
“我在玉中時睡時醒，因為神魂受傷，常常一夢幾百春秋，直到后來這塊玉被傳到你手上，我傷勢漸好，才睡得少了。后來獵場中那次之所以救你，是一時惻隱之心發(fā)作，加上我剛好有能力現(xiàn)身，便做了。后來那次……”他話語一頓，覺得嗓子有些癢，又咳了一聲，斬釘截鐵道，“也是因為孤心地善良?！?/br>
“當(dāng)初我之所以能救下蘭姐兒，也是因為你當(dāng)時正待在皇宮內(nèi)和燕庭葳吵架。我見你如此心憂，想替你去看她一眼，才恰好趕上了。”

謝尋瑾繼續(xù)問道：“那后來呢？從前也就罷了，為何我死后你以原身見我，卻說是燕庭葳的轉(zhuǎn)世。”

北帝一時沉默，片刻后，才道：“因我那時以為你仍然喜歡他。后來見你一直沒有懷疑，更是不敢說了。一直以來我都在看著你，你卻從不知曉我的存在，若是我說破后你認(rèn)為在世間再無牽掛，我該如何將你留在我身邊？”

謝尋瑾道：“那你又是為何不告訴我蘭姐兒還活著？”

北帝答道：“我當(dāng)初救下蘭姐兒時，她已經(jīng)飲下鴆酒，鴆毒深入五臟六腑。情急之下，我只能選擇將她的靈魂和軀體一同冰封。她身體尚未死去，是故無法魂魄離體，不能像你一樣轉(zhuǎn)為魂修。鴆毒毒性霸道，對于凡人來說完全無解，我也不知她是否能被救回來，如何能告訴你？此次蘭姐兒之所以能醒過來，不是因為有人解了鴆酒的毒，而是閬仙直接用軟心木為其再造了一具軀體。自從妖族避世后，軟心木何其難求？即使是我的寶庫里也沒有，我沒有把握到底能不能救醒你的meimei，自然不愿讓你有可能再添一次傷心?！彼f完這一切，會意沉默，留給謝尋瑾反應(yīng)的時間。

“……那座墳?zāi)?？”謝尋瑾低聲問道，“是你為了做戲做全套而玩的把戲嗎？”

“是你的墳?！北钡鄞鸬?，“當(dāng)初我將你魂魄拽入玉佩中溫養(yǎng)，所以你醒來時就已經(jīng)在玉佩里，一直也沒有問過自己尸骨何處，我也就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收斂了你的尸骨。”

他看見謝尋瑾眼中又有淚光，再次湊近了過來，和謝尋瑾額頭碰額頭地挨在一起，手指撫過他耳垂軟'rou，小聲安慰道：“已經(jīng)都過去了，我的卿卿。不要哭，不要哭……”

謝尋瑾閉上了眼，強笑道：“我還以為我尸首早就喂了不知道哪來的野狗，沒想到竟然在你那里?！?/br>
當(dāng)初在蘭姐兒死后，衛(wèi)朔便離姜投越，燕庭葳御駕親征，以身殉國，謝尋瑾扶持幼主上位，總管朝政，相抗于衛(wèi)朔，直到都城城破，無力回天。他將家主之位傳給了堂哥，自己飲下了鴆酒，囑咐死后可以自己首級向新帝投誠。

無論過去多久，任何魂修對于自己死時的情景都仍然記憶猶新，因為對于不會再做夢的他們來說，只有曾經(jīng)的死亡才是永恒的噩夢。

不過，正如北帝所說，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謝尋瑾睜開了眼，那雙眼里仍然帶著淚光，卻看地北帝的心怦怦直跳，他向北帝問道：“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不該再叫你陛下？”

謝尋瑾還記得，當(dāng)初在他醒來時，看見銀眸黑發(fā)的英俊青年整張臉都湊到了自己臉前，見他醒來后才向后一退，對他笑道：“你終于醒了，阿瑾。我是燕庭葳轉(zhuǎn)世，這一世喚作瑩微，你既然也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不如也換一個名字吧，就喚作月燭君如何？”

當(dāng)時，他記得自己答了好。

“自然。”北帝眉飛色舞，答道，“你也應(yīng)該叫我卿卿才是，夫主亦可?！?/br>
謝尋瑾看上去想沖他翻白眼但是忍住了，身子一側(cè)就想從北帝懷里溜走，卻被人從后面抱住了腰。

“我心悅卿卿久矣?！北钡墼谥x尋瑾耳邊說道，看見那一小塊瑩白軟'rou發(fā)了紅，忍不住親了一口。

謝尋瑾渾身發(fā)熱，剛要掙開，就聽見北帝聲音里帶著笑意，在他耳邊繼續(xù)說道：“我還記得當(dāng)初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想，不知這是誰家的小郎君，面白唇朱，粉粉糯糯，真是漂亮。后來看見你偷偷將書上描寫一只白色鸚鵡的詞句圈了起來，就知道你喜歡它，好不容易得了，卻又被堂弟要走。我又想，這個小郎君活得真是不快活，明明那么喜歡的東西，也能讓給他人?！?/br>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