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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作為女生這雙手實在寬大得有些可疑,但在那時的情狀下他卻沒有多想,他看向女孩的眼睛,她的手指是涼的,眼眸卻是熱的,那并不是楚楚可憐的懇求和依賴,而是動物樣的敏感和不安。蘇澤蹲下來,回握住她的手,看著那雙讓人憐惜的眼睛,沉聲道:“這里恐怕只有我們兩人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br>女孩深深地回看他,這才松開手。蘇澤將樂扣水杯放到她手邊,起身離開。要在萬般黑暗,一片瓦礫廢墟之中找到一個身穿黑襯衫,右眉有刀疤的男人的尸體談何容易,更有可能對方已經(jīng)葬身在重重瓦礫之下。蘇澤拖著幾乎透支的身體,不知道自己來來回回折騰了多久,喉嚨干得都快要燒起來,不得不先找口水解渴。手指摸到地上的濕潤,循著摸去,果然在幾根橫梁下找到一只打翻的運動水壺,里面的水已經(jīng)所剩無幾,他趴在地上喝了兩小口,只覺得那水堪比甘露。水壺里的水已經(jīng)見底,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帶在身上,水壺的帶子一端似乎勾在死者的手指上,他埋下頭伸進橫梁間想要解開帶子,卻看到死者手腕上黑色的袖口。黑襯衫?!他在這附近沒有見到幾個穿黑襯衫的尸體,那么這一個便極有可能是他要找的人。這人的腦袋已經(jīng)完全被壓沒在重重廢墟下,他無法確認(rèn),只能孤注一擲。退出來,鉆進另一邊的夾縫,從這個位置可以勉強看到死者的身體,只是再想進去就不可能了,里面的空間只能容一只手探進。蘇澤往死者身上摸索著,努力將手臂伸到極限,終于觸到皮帶上像是刀鞘的東西。他張開手指感受著刀鞘的形狀,鎖扣的位置,一點點嘗試,每次都以為解開了,匕首還是牢牢插在刀鞘里拔不出來,他和這纏人的刀鞘死磕了許久,刀口終于見松。他拔了兩下,拖出刀鞘,然后硬生生將刀子從死者的皮膚上劃拉過來,才總算將匕首取出。這個時候手已經(jīng)酸得快麻木了,不過大喜過望的是,這真的是一把好刀。刀身上有COOLSTEAL的標(biāo)識,刀刃傾角很大,一面還有鋒利的鋸齒,即使不能砍斷鋼筋,也可以試著用鋸齒銼斷。他帶著刀原路返回,好幾次筋疲力盡只想倒下來休息,但是眼睛一閉上,就會想起那雙熾熱地望著他的眼睛,就這樣走走停停。那個時候他并不知道,離他離開去尋刀,已經(jīng)過去足有一天。再次見到那名女子時,她低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蘇澤腦海里頓時一片空白,跪在她身邊,撩開蜜色的卷發(fā),沾染著灰塵的細(xì)長睫毛輕扣著,像雪原中安詳死去的美麗女子。最后還是來晚了一步么?他跪坐在地,放開手里的頭發(fā),一股脫力的眩暈感襲來。就在這時,身下的人似乎動了動,他意外地一低頭,同一秒,垂在身側(cè)的手被一把攥住。那樣大的力氣,活像一條蟒蛇緊緊纏在他的手腕上,將他骨頭都要捏碎。還活著!他再次撥開女孩的頭發(fā),終于又見到那雙明亮熾烈的眼睛,她皺著眉頭,神色里似帶著埋怨,也有放心,但卻是虛弱更勝一籌。蘇澤忽然讀懂了那雙眼睛要表達(dá)的意思,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啞聲道:“我去了多久?”隨即摸出手機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一來一回已有一天的時日。臨走時留下的水杯此刻還放在老位置,而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里面的水竟一點沒動過。他懷著復(fù)雜的心情轉(zhuǎn)頭看向女孩:“刀我拿到了,你要不要先喝口水?”對方點點頭,松開桎梏著他的手。蘇澤將水杯口打開,拿矮了喂給她喝。她的嘴唇已經(jīng)完全干裂,一接觸到水,立刻像放生的魚一樣仰起頭大口大口貪婪地汲取著。蘇澤看著她閉上眼滿足的側(cè)臉,忽然有一種感覺,在他回來以前,她堅持不喝水的原因,是因為她害怕他不再回來。那樣,喝再多的水最后也只是漫長孤獨地等待死亡,沒有意義。“夠了嗎?要再喝點嗎?”蘇澤問,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聲音會如此輕柔。對方搖頭,眼睛只是固執(zhí)地看著自己動彈不得的小腿,目光恨恨的。蘇澤平日接觸的女性雖不多,卻也能感到眼前這名女子與眾不同,她雖虛弱卻一點不脆弱,求生欲強大驚人,面對死亡時又有著一股發(fā)狠的決絕,而且……力氣還大的可怕。他揉了揉被攥疼的手腕。匕首砍鋼筋,蘇澤以前沒有干過這樣的事,也不知有幾分靠譜。女孩從他手中拿過手機,在上面寫到——先砍后銼,用你最大的力氣,不用管我。對方舉著手機看著他,神情冷峻,帶著幾分命令的神色,蘇澤不置可否,來到鋼筋插入的位置,腿和橫梁間只有很狹窄的距離可供cao作,稍不留神就會砍到小腿。他看著那鮮血淋漓的傷口,猶豫著無從下手。對方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下一秒,蘇澤驚覺女孩正將小腿沿著鋼筋盡力往下拉,為他騰出可用刀的空間。那穿插在血rou中的鋼筋看得蘇澤倒吸一口氣,回頭轉(zhuǎn)向那女子,只見那雙不大卻十足靈動漂亮的眼睛被流進眼角的冷汗氤氳,眼睫微顫,看著他時卻十為堅決。他繃緊下顎,用刀刃瞄了一下,對準(zhǔn)那段鋼筋猛力揮下,“鏘”的一聲!這一刀敲下去,蘇澤能感到女孩立時痛得渾身戰(zhàn)栗。蘇澤用手機燈光照了照,冷鋼刀果然名不虛傳,五毫米的鋼筋被斬出了一條可見的痕跡,而刀刃完好無損。不過下一刀下去,恐怕刀刃勢必要受損了,鋼筋畢竟是鋼筋??墒撬麄冄巯聸]必要吝惜一把好刀。于是他抬手果斷又是一斬。這樣砍了三刀,直至刀刃上被銼出了缺痕,鋼筋終于搖搖欲斷,剩下的部分,蘇澤用鋸齒小心磨鋸,這樣折騰了大半個鐘頭,鋼筋終于被重壓折斷,這一下,支柱更是往下又壓了幾分。蘇澤放下刀,用膝蓋抵在柱子的缺口下,喘息著沉聲道:“我現(xiàn)在推柱子,你盡你最大努力往外爬!”他無暇去看對方的表情,但是無端地覺得可以信任她。那柱子直徑有一米,好在并不是整根砸落,女孩奮力往外掙扎,事后他看到對方背上被斷裂鋼筋刮出的皮開rou綻的傷口,這其間她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沒有喊過一聲痛,真心只有佩服二字能夠形容。他很佩服她。這輩子第一次打心底佩服的人,卻是一個女子。從廢墟下出來,蜜色卷發(fā)的女子整個人仿佛煥然新生,她翻了個身坐起來,雙臂向后撐在地上,盡情地大口呼吸。蘇澤在黑暗中情不自禁地屏息了,手機微弱的白光勾勒著她的身體輪廓,修長骨感的身體離女性的曼妙相去甚遠(yuǎn),卻因為呼吸帶動身體的線條激動地起伏著,蘇澤只覺得那其中蘊含著強大的生命力。又美麗,又要強,又嬌弱,又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