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斤可以賣二十錢。他俐落用凈布包裹好現(xiàn)宰的rou品，抱至城西揀個好位置，席地坐下，把布攤開讓往來客人檢視，但不吆喝叫賣。

旁邊的小販也都習(xí)慣了莫小哥的作風(fēng)，他一點也不像個生意人，也不懂行情，第一次賣時，還差點給人訛詐，市值一斤十多錢的野味，客人開價五錢竟然也說好！讓其它賣rou的商家猛槌心肝，直呼rou的價值被糟蹋了去，自此便時時刻刻緊盯莫小哥，要是有人出價太離譜，便跳出來仗義護衛(wèi)一番，這是渾話了，說到底還不是覺得莫小哥人好，不想讓他給壞人欺負。

「咦，生面孔啊?！挂幻嘛棽混?，身后還跟著兩名家丁的男子，停在攤子前，打量莫寒。

「城主大人，你好久沒來了呢！」菜販大嬸魯直大嗓一喊，整條街的人都知道貴客光臨。

「城主大人好！」

「城主好！」歡喜招呼聲此起彼落，足見碧城城主的聲望。

這代碧城城主碧衍年紀輕輕即承父接位，以平易親民、清廉公正著稱，很得愛戴，他時常在街井市集走動，以了解庶民作息，但其打娘胎就帶有心疾，體虛氣弱，也是碧城人心中最大憾恨。

「大家好，最近生活都還好吧？」碧衍講話明顯中氣不足，但笑容可掬，態(tài)度親切，莫寒一見就有好感。

「托城主大人的福，大伙還過的去，只是…可不可以請城主派人趕走那些外地人，他們在碧城胡作非為已經(jīng)好一陣子了?！故吖麛偫习迓氏日f出眾人的心聲，看見莫寒又想想不對，打擊太廣，連忙補了一句：「小的是指在酒樓里的野蠻外地人，那十幾個大漢不知打哪來的，天天在酒樓附近盤旋，不但會猙獰勒索，還會輕薄姑娘，咱都不敢經(jīng)過那里了?！?/br>
「有這等事，你們沒上報城衙嗎？」奇了，碧城出現(xiàn)一個外地人已屬難得，竟然一會兒涌進十幾人，這是怎么回事？

「有報，可是…衙里說那些人是您叔父的親朋，都是良民，把鄰長給轟了出來?！勾蠡锟嘀?，城主的叔父碧肆是前城主所倚重的左右手，碧衍臥病之時，一向也是由輩份最高的他代行視事，可此人不若碧衍親民，相反的，他長期主張碧城應(yīng)該對外開放，開建一條由碧城通往西域干道的通路，以活絡(luò)商業(yè)經(jīng)濟，增加往還，與城主意見相左已久。

「……我知道了，我會處理的?！贡淌弦蛔瀹?dāng)初選在此地建城，就是不想沾染外界紛擾，期望能平靜度日，他絕對不會任叔父破壞這一切的，經(jīng)濟雖重要，但比不上安穩(wěn)。

「公子咱今日就別逛吧，外頭轉(zhuǎn)涼了。」家丁瞧碧衍下唇泛白，心知這樣下去非犯心痛不可，忠心提醒他。

「嗯…」碧衍也了解自己身體不容逞能，只得暫且打道回府，一轉(zhuǎn)頭，看見莫寒正切下一塊瘦rou，以細繩扎好，遞了過來。

「給你補補身子。」友善笑道。

碧衍微微吃驚，只因?qū)Ψ降拈e適，既沒有因為他是城主而尊敬諂媚，也沒有因為自己是外地人而卑躬屈膝，態(tài)度好似對待多年好友般自然。

「謝謝，多少錢？」碧衍對他起了興趣，目不轉(zhuǎn)睛。

「友誼是不喊價的。」這話若是別人開口，碧衍都要覺得是rou麻兼攀權(quán)附貴，可從眼前的少年口中說出，他卻只感到受真誠，實在不可思議。

「我叫碧衍，你呢？」友誼之芽悄悄探頭，來的莫名其妙，卻叫他期待不已。

「莫寒?！?/br>
碧衍事后想來，這個家伙除了最會用娃娃臉騙人之外，最大的本事便是他那難得的氣質(zhì)，如樹林中的空氣新潔清澈，純凈而毫不渾濁，讓每個人第一眼見到都不由得心生好感，為他敞開心房，肝膽相照。

02

碧日樓，兩排檜木制寬座太師椅排排擺置，左邊一群人馬老神在在、睥睨高傲，右邊一群人馬憤恨不平，卻隱忍不發(fā)。氣氛暗潮洶涌。

「城主?！?/br>
看到一城之長現(xiàn)身，不論服不服氣眾人皆起身恭迎以示禮數(shù)，唯獨左方最前的老者卻漠然不動，眼眉半斂，似修道人僧入定般恬然自適。

「叔父?！顾诉€未開口招呼，反倒是碧衍以城主之尊先行問候，碧肆的地位確實不容小覷，現(xiàn)今碧城里有半數(shù)以上的要職都是前城主指派的老長輩，這些人多半與碧肆交好，與碧衍任命的新一代官員格格不入，沖突也早非一二日的事情。

「世侄，這么急匆匆的召開議會，是為了什么啊？聽說你心臟又有微恙，怎不好好休息。」他端起清茶啜飲一口，老眼和善。

「聽說城內(nèi)來了一群叔父的親友？可有此事？」碧衍直問。

「年輕人穩(wěn)重點，叔父是請了些外地朋友來碧城作客，犯得著讓你這樣大小聲嗎，還是你不歡迎叔父的朋友？」他不茍同的數(shù)落，輕描淡寫。

「既然是叔父的朋友，小侄怎會不歡迎，只是請叔父轉(zhuǎn)告您的朋友，入境隨俗，人在碧城，就要遵守碧城的規(guī)矩，若是他們觸了什么法，小侄也不好不秉公處理?！钩笤捲谇邦^，碧衍可是說白了。

「世侄沒其它事的話，叔父先走了，人老了，坐不得太久，這個腰啊…」不正面回答，臉色卻沉了，似是不悅，碧氏一族他的輩份最高，卻讓個后生小輩當(dāng)眾警告，顏面蕩然無存。

碧肆搥搥后腰，老態(tài)龍鐘的樣貌，他兒子碧彥連忙過來攙扶。

「不送。」

待他們魚貫離開，剩下的人再也忍不住不滿的情緒爆發(fā)開來。

「城主！您歹想法子治治他們，碧城只有你一個主子，不能讓別人爬到頭上去，瞧那個碧肆，長者歸長者，論公事，他頂多就是個暫時的代城主，見到您不行禮，走人了更大牌，這成何體統(tǒng)！」

這樣下去，正主兒都要被架空成影子了，前幾日碧肆巡視衙門那個得意姿態(tài)，碧衍沒看見，旁人看了沒一個不氣的，他儼然把自己當(dāng)城主，不僅大大方方的數(shù)落衙役，竟然當(dāng)場將其免職，安插自己人出任，豈有此理！

「城主，屬下覺得碧肆最近動向不尋常，有守夜的巡邏員回報，看到碧彥三更半夜在城邊放信鴿…加上那些外地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經(jīng)人家…」

事情會是那想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