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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提,空的。他掀了茶壺蓋子,這壺子也不知擱在這兒多久沒用了,不僅空,而且臟。他又周圍看了一圈,在灶臺下面找著了個應該是常用的開水壺,于是拿到水池邊接了半壺涼水,架在爐灶上,開了火。梁袈言聽到他的動靜,回身一看,發(fā)現(xiàn)他竟然又開始燒起了開水,不禁有點愣:“你吃完就趕緊上去休息吧。房間里有水壺,而且他們給每間房也發(fā)了礦泉水?!?/br>少荊河轉(zhuǎn)過身,伸手進口袋里,走到吃飯的小桌邊,把手拿出來一拋,把一把房門鑰匙拋在了桌面上:“您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您說得對,這里本來就沒我的事,我瞎摻乎進來純粹就是添亂。人家都睡了,我再進去怪嘈嘈的。我就在這兒等到天亮,天亮了就出村,坐早班車回去了?!?/br>梁袈言聽著他這番話臉色不禁發(fā)白,插在口袋里的手漸漸越握越緊,握成了拳。“你這是……干什么?”梁袈言說,像被他掐住了領口,連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少荊河向他走去,走到他面前,平靜地看著他:“您不需要我,我就回去。您如果需要我,我就留下來?!?/br>他站得太近,梁袈言只能抬起頭,琥珀色的眼仁里又開始流動起憤恨:“少荊河!”少荊河垂著眼看他:“在。”梁袈言翻著眼白瞪他:“我最討厭被人威脅?!?/br>少荊河在他面前一站,就擋住了那點光,兩人面對面的,臉上都是陰影。但少荊河眼下則是更濃重的一片。他面無表情地說:“這不是威脅,是事實。正如您之前也發(fā)現(xiàn)的,我與東古語的接觸并不是出于對它的熱愛,只是因為您。如果您真覺得我沒必要在您面前呆下去,我就如您所愿?!?/br>他說話時吐出的氣息,如一陣徐徐的風吹動了梁袈言細而長的睫毛,又如游絲一般在他的鼻尖滾過,滑到他的唇上。梁袈言抿緊了唇,卻有些口干舌燥。他們這樣的距離,實在不利于他思考。他扭開頭,想要向旁邊走開,少荊河卻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臂,攔住了他的退避:“教授,我在聽候你的處置?!?/br>梁袈言不看他,只是低聲說:“太晚了,你先上去睡覺。”“然后呢?”少荊河問。“然后?”梁袈言也問,卻是喃喃的不知問的是誰。“我可以上去,一覺之后,又是一天??墒侵竽兀窟@個會很快就會結(jié)束,到那個時候,我該去哪兒?”少荊河眼神里混雜了不解、著急和痛苦,他越想越覺得梁袈言只想拖延并不真想解決問題,更沒把他的真心實意放在心上,實在有點可惡,于是抓著他的手越發(fā)地用力,“我說過我會等您,但您如果連靠近您的機會都不給我,我……”梁袈言咬著牙沉默良久,被他逼問得實在無路可退,終于重重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臉來無可奈何地瞅著他,又忍不住抬起手拍了下他的后腦勺:“傻瓜,我是覺得你在我身邊太屈才,你怎么就不明白?你在外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前途,何必……”少荊河聽著他這口氣,眼神頓時一松,瞳仁里一下浮上笑意,瞬間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兒。沒等他說完就一把摟住他,在他耳邊含混不清地咕噥:“我就想跟著您……我不缺前途,缺您?!?/br>“你……”梁袈言被他用力一摟,本來就有些毛病的腰椎“咯”的一響,腰都快折了,又不好說出來破壞了他的熱情,只能把手搭在他肩上,借一點力保持平衡。他這一松口,少荊河便有種曙光在望的興奮,抱著他直起腰,竟把他整個人往上拔了一截,只剩腳尖踮在地上。弄得梁袈言不好意思之余又很受了這股熱情的感染,也沒有阻止他,只是下意識摟住了他的脖子。梁袈言覺得自己又敗了一城。他以前就是因為感情用事才犯下了很多錯誤,吃了那么多虧之后,現(xiàn)在但凡有點什么危險的苗頭他總要提醒自己要理性思考,要長遠考量。對少荊河,他自認是盡了力了。奈何人往往就是這樣,再強大的理智硬撐到最后也還是卻不過真心實意。少荊河抱著他,兩人從上到下緊貼在一起,彼此的呼吸都在對方的耳畔盤旋,小蟲子一樣從耳孔里鉆進去,一直鉆到了腦際。腦子里“嗡嗡”的,像飛進了一群蜜蜂?!拔宋恕钡模懧曉絹碓酱?,大得讓他們快要失去思考能力。少荊河的耳朵無意識地與他的廝磨在一起,又把臉埋在了他的肩上。梁袈言也渾身發(fā)熱,情不自禁向他靠得更緊,直到耳邊一陣“咕嚕?!薄ⅰ皣}噠噠”的聲音傳來,他睜開眼循聲看去,才發(fā)現(xiàn)火上的水壺白霧茫茫,壺蓋都快跳飛起來了。然后他才回過神,意識他們兩個之間有什么正在發(fā)生時,趕緊把少荊河用力一推!“不,不行……”梁袈言伸直一只手臂,手掌豎起,把少荊河阻隔在這個距離之外,另一只手蓋在了臉上,用力搓了一把,也不敢看他,只往后退,“不行,你……荊河,我們……先冷、冷靜一下……”少荊河是在被他推出了一段距離之后才茫茫然回了神,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有點臉紅。又看了看快要退到大廳里去的梁袈言,也是一樣的狀態(tài)尷尬,他只好轉(zhuǎn)了身,正好看到了燒開的水壺。關(guān)了火,少荊河兩手撐在灶臺邊,一動不動地讓自己盡快冷靜。梁袈言也退到了廚房門外,躲在門邊的陰影里,胸膛急劇起伏,張皇出了一頭熱汗。門里門外,兩個人都有著羞赧的尷尬,但又不約而同捂起眼睛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梁袈言聽到少荊河在里面叫:“教授?!?/br>“干嘛?”“您想喝茶么?水好了。”“還有茶?”梁袈言從門邊探了半個頭出來。少荊河拿起個陶罐對他示意:“不知道是不是當?shù)刈约罕旱牟?。我聞了一下,不像是我們平常見的那種?!?/br>梁袈言對未知事物比較遲疑:“你確定能喝嗎?萬一是草藥什么的……”少荊河很肯定地點了個頭:“能的。那邊的垃圾桶里倒了不少茶渣,應該就是老板他們平時喝的茶。”“哦?!绷呼卵宰叱鰜恚窟M廚房,無可無不可地答了句,“那可能可以……”“我們也不倒多,嘗嘗吧?!鄙偾G河對他笑,“您一晚上跑來跑去,連口水都沒喝吧?”這話倒是很在點上。梁袈言白他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你?!闭f著坐回了剛才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