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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里頭,阿眠表妹,重過德妃娘娘才是。” “表妹有此殊榮,當(dāng)拿過來,好好利用才對?!彼曇衾飵е鴰追终T惑,唇角微勾,帶笑看向蘇眠。 “我……”蘇眠不知如何回答,蕭言瑜答應(yīng)放二表哥一條命,是她跪了半日求來的。并非什么輕而易舉的事,怎么到了大表哥嘴里,就成了,蕭言瑜看重她超過德太妃? “莫要胡說,德太妃畢竟是長輩,眠兒她身為后輩,該尊讓才是?!碧笃沉耸捬灾?jǐn)一眼,眼神之中,全是警告之意。 “母后教訓(xùn)的是。”蕭言謹(jǐn)點(diǎn)頭,不再言語,只拉著蘇眠聊家常,故意說些兒時(shí)的趣事。 說著說著,他又提到了那次‘傷眼’事故。 灰色的眸子中,滿是頹敗。 “阿眠表妹,你說……如若我這只眼睛沒瞎,父皇會(huì)不會(huì)把傳位詔書給我呢?”他語調(diào)平緩,談?wù)撊绱舜竽娌坏赖氖虑?,像是談家常便飯似的?/br> “你胡說什么?”太后重重咳嗽了兩聲,眸子里滿是悲戚。 她的瑾兒乃是正統(tǒng)的嫡長子,他出生的那一刻,她將他當(dāng)做未來的依靠,更將他當(dāng)做未來的皇帝。奈何……命運(yùn)多舛,他十歲那年瞎了只眼睛,從此變得性格孤僻,喜怒無常。 別說是先皇,她這個(gè)做母后的,也覺得他不適合皇位。 其實(shí)她也想知道,如果瑾兒的眼睛沒有瞎,先皇會(huì)如何抉擇? 只是……這世間沒有如果。 “母后無需驚慌,只是咱們‘一家人’一起,嘮嘮家常而已?!笔捬灾?jǐn)語氣不急不緩,瞧著真像個(gè)溫潤無害的大表哥。 “我……不知道?!碧K眠搖頭,垂首不敢看蕭言謹(jǐn)?shù)难劬Α?/br> 她對他心懷愧疚,一直將他眼睛受傷的罪責(zé),歸咎在自己身上。 聽蕭言謹(jǐn)提及往事,蘇眠心里頭那股愧疚越加強(qiáng)烈。她是知道的,大表哥受傷之前,先生教他的是治國之道,他本來該是最有希望成為皇上的人。 “不知道?”蕭言謹(jǐn)呢喃,唇角倏地浮現(xiàn)一抹冷笑。 他抬手整理衣袖,左手搭在右手拇指上,不斷揉搓、轉(zhuǎn)動(dòng),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阿眠表妹會(huì)知道的。”他冷笑一聲,再不看屋子里的人,只拱拱手,邁步離開。 等人走了,蘇眠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她和大表哥待在一起的時(shí)候,總是心里頭很難受。一邊是,她對他的愧疚,另一邊是,她害怕他身上的戾氣。 “你別管他,他如今性子怪的很。他若說了什么你不喜歡的話,別理他就是。”太后一旁輕聲安慰蘇眠。 “嗯?!碧K眠點(diǎn)頭,替太后揉捏了許久,等到了午膳時(shí)分,侍候完太后用膳,才告辭回了榆陽宮。 ——*—— 蘇眠回了榆陽宮,一身疲倦。 剛進(jìn)正殿的門,見蕭言瑜還坐在長案前批折子。 見她回來,他抬頭看著她,微微一笑,柔聲道:“你還沒用午膳吧,我等著你一起!” 他聲音夾著幾分雀躍。 蘇眠蹙眉不解,在他身上掃了一圈,才見他腰間掛著只荷包。荷包上用金線繡著對‘鴛鴦’,只是那對鴛鴦實(shí)在難看,金線歪歪扭扭,像極了擠成一團(tuán)的黃泥。 “誒,這不是給你的,這是我練手用的?!碧K眠急著上去搶。 她第一次刺繡,繡出來的鴛鴦,丑的驚天地,泣鬼神。她自個(gè)兒都覺得辣眼睛,正準(zhǔn)備毀尸滅跡后,重新繡呢。 蕭言瑜倒好,竟然找出來,掛到了腰上去,他真不怕別人瞧見了,笑話他? “不行,這是你繡給我的,我收下了,自然就是我的?!笔捬澡べ康仄鹕?,長腿一跳,越過長案,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蘇眠過來搶他的荷包。 “我再給你重新繡一個(gè)。”蘇眠軟磨硬泡,哄著他說道。 “不行!”蕭言瑜言辭拒絕。 他了解阿眠,對于繡荷包之事,一直是能推則推,能賴就賴。 眼下這個(gè)荷包,還是他千叮萬囑,監(jiān)工她才繡好的。誰知道她口中的‘重新繡一個(gè)’,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繡好?他心里頭著急,等不了怎么久。 “……”蘇眠咬牙,忍不住腹誹,蕭言瑜的眼睛是不是不好使?那么丑的荷包,他是咋看上眼呢? ☆、城郊送別 #城郊送別# 今日是蕭言慎離開京師, 遠(yuǎn)赴邊疆的日子。 蘇眠一大早起身, 等蕭言瑜上早朝后, 才抱著只嫣紅的木匣,急匆匆趕往宮外。 刑部大牢外頭, 立著輛陳舊馬車,拉車的馬兒毛色枯黃,是匹模樣懨懨的老馬。 馬車旁站著兩個(gè)衙役,穿著一身刑部的官服,年齡約莫三十多歲,腰間挎著一柄寬刀。 蕭言慎坐在馬車上,一身黑衣,襯得身姿修長。他雙臂置于身前, 雙手雖得自由,可腳腕上鎖著鐵鏈。鐵鏈黝黑,足有拇指粗細(xì), 閃著寒光, 讓人瞧著心里頭難受。 “你們快把鐐銬解開?!碧K眠急忙上前, 瞪著一雙杏眼, 怒吼馬車旁的兩個(gè)衙役。 “這可使不得。”衙役說話倒也客氣,想來已有人交代過,蘇眠今日會(huì)來送行。 其中一個(gè)八撇胡須, 個(gè)頭瘦高的衙役,拱了拱手,繼續(xù)解釋:“往日押解犯人, 不止要戴上鐐銬,更要步行走去邊疆。今日刑部送來這輛馬車,已是特許。若是解了鐐銬,弄丟了犯人,我們脖子上的腦袋,可就保不住了。” “我表哥說去邊疆,自然會(huì)跟著你們到邊疆去,你們解開?!碧K眠不愿罷休,懷里的木匣子,重重?cái)R在馬車上,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這……”衙役不知如何是好,怕得罪蘇眠,更怕差事沒做好,弄丟了腦袋。 “阿眠,無礙,左右我坐在馬車上,這腳上的鐐銬,不礙事?!笔捬陨鲾[擺手,話落,招呼蘇眠上馬車,說道:“你不是我來送我嗎?快些上來?!?/br> 蘇眠點(diǎn)頭,不等衙役給她拿馬扎,裙角一擺,大跳著爬上了馬車。 她抱著那只紅色的木匣子,坐在蕭言慎身旁,順手放下了車簾,隔開外面。 馬車車輪滾滾,往前駛?cè)?,引得馬車上的二人,跟著車身,微微抖動(dòng)。 “表哥,這些都是我在宮里頭存下的首飾,左右放著也沒什么用,你帶在身上,缺錢的時(shí)候,拿去換銀子使。”蘇眠面帶夾著幾分擔(dān)心,話音落,將木匣子遞給蕭言慎。 蕭言慎面上帶笑,卻是不接,只搖搖頭,將木匣子推回蘇眠懷中。 “我在邊疆,吃穿都在軍營里,沒有用銀子的地方?!?/br> “帶在身上,以防萬一?!碧K眠蹙眉,她不止一次聽他爹談?wù)撨吔?,氣候惡劣,常年冬雪相伴,偶爾天晴的時(shí)候,北夷蠻荒之地,又可能趁機(jī)作亂,搶奪糧食和馬匹。 銀子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有總比沒有